從醫院出來，林樺開車直奔榮輝，把車停進地下車庫，坐電梯上16樓。

　進辦公室的時候，榮子驥還沒來，林樺打開電腦，整理這兩個月的工作記錄，以便盡快做好接。

　3點左右的時候，榮子驥才風風火火推門進來，一看到他，笑道：“林樺，家里的事理好了嗎？”

　林樺起，走到榮子驥辦公桌前，雙手將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到榮子驥面前。

　榮子驥掛好西服坐下，一怔，“林樺，這是？”

　林樺：“榮總，這是我的辭呈。”

　榮子驥猛得站起來，震驚而不可思議：“怎麼突然要辭職？是誰讓你委屈了？你告訴我！是不是又有人在傳閑話？”

　林樺搖頭：“榮總，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信任了。”

　榮子驥蹙眉抿，輕咳一聲：“林樺，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林樺和榮子驥的視線對上，也不想繞圈子，直接道：“榮總，從你知道我和陸宸認識之后，新能源項目組向我匯報的進展容全是皮，沒有一點實質容，我找龍經理談，龍經理也是吞吞吐吐。”

　榮子驥深吸一口氣：“這個是，這個，項目推進慢罷了。”

　林樺盯著榮子驥的眼睛，直到榮子驥主移開視線，林樺道，“榮總，新助理來了，我會馬上接好工作，謝謝榮總對我的賞識，我回去工作了。”

　林樺剛轉要往回走，榮子驥兩大步繞過桌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林樺，我不該懷疑你，接下來你可以繼續跟進新能源項目組，還跟以前一樣，行嗎？”

　林樺頓住腳步，回頭看著榮子驥期盼的目，“榮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榮子驥還要說什麼，林樺已經回了自己的位置，打開電腦開始整理接工作了。

　新助理還得需要些時間招聘，林樺就先整理好了之前跟新能源項目有關的一些計劃案，和龍鈺香進行接。

　小會議室，龍鈺香震驚地看著林樺：“林特助，你真的要走？就因為榮總懷疑你，不讓你接新能源項目？”

　林樺手上著文件，沒說話。

　龍鈺香有點急：“其實公司除了新能源項目，還有好幾個有潛力的項目，榮總那麼欣賞你，你肯定前途無量，不要意氣用事啊！”

　林樺笑笑，“謝謝你，龍經理。我已經決定了。”

　龍鈺香看了一會兒林樺，嘆了口氣，“好吧，其實我也不是故意想瞞你，你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強，榮總那個人，他也不是壞，他就是敏多疑一些。”

　林樺點頭，“我也有新的計劃了，榮輝是我第一個工作的公司，我在這里也學到了很多，包括從您上。”

　龍鈺香擺擺手，“我不過是做的年頭長點，我這人子直，不會搞關系，沒其他組項目經理那些本事，你可是P大的高材生，能從我上學到什麼啊。”

　林樺微笑：“你有原則和底線。”

　龍鈺香怔住，沒想到面前這個年居然會說出來這樣的評價。

　龍鈺香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就祝你大展宏圖了。”

　林樺笑了，“謝謝龍姐，那我們開始接工作吧。”

　-

　陸宸電話一個接一個，雖然關了靜音，但是都是不得不接的電話，他只得一趟一趟出去接電話。

　他投資了一個租車項目，黃樸投資了另一個租車項目，到了競爭的關鍵期，兩個公司的資源在很多城市都是重合的，但是為了競爭新市場，要鋪市場就得投資人砸錢，而且砸起來幾乎是個無底。

　但是，如果兩個公司可以合并，那雙方的投資人都不需要繼續這樣砸錢了，還可以整合資源，節約本。兩方的合并事宜有人中間調停，但是就合并之后的利益關系、管理權問題，雙方合伙人沒有達共識，一度陷僵局，他作為投資人，自然要出面解決。

　陸宸接完電話進來，安妮把他出去，“你回公司理事吧，有護工在，還有我，你在這進進出出的，還影響紀叔叔休息。”

　陸宸猶豫，安妮拍拍他肩膀，“沒事，媽在你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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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樺把公司的工作接完，沒有回家，直接來了醫院。

　晚上林樺堅持留下陪床，讓安妮回去休息，畢竟還有紀叔叔的老家兄弟們在，安妮也就答應了。

　林樺怎麼也沒想到，這竟是他陪紀叔叔的最后一晚。

　從傍晚一直到第二天早晨7點，紀叔叔滴水未進，意識一直沒有清醒，渾滿了管子，心電圖越來越慢，直到最后那條線變得平直，隨著吱的長音回在病房，醫生宣布醫治無效。

　床邊圍著醫生護士，醫生護士走后，床邊圍著的是紀叔叔的家人，他站在最外圍的沙發區，想象著五年前，哥哥，你當時也是這樣嗎？叔叔只能無力地看著你離開這個世界，什麼都做不了，就像我現在一樣。

　大人們開始忙碌后續事宜，林樺本湊近不了，最后看了紀叔叔一眼，林樺出了醫院，開車直接去了昌平陵園。

　今天的實在是太好了，閃得人眼睛發酸發漲，林樺把車停在陵園外邊停車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滿臉淚痕。

　沿著最悉的路來到紀陌言的墓前，林樺仰頭看天，才勉強沒有讓眼淚再流下來。

　努力調整好自己的緒，他在墓前坐下。

　“哥哥，叔叔今天早晨7點5分走了，他也去天上了嗎？你見到他了嗎？”

　“哥哥，你在天上，你能不能問問老天爺，他長眼了嗎？你和叔叔都那麼好那麼好，為什麼都讓你們得這樣的病啊！”

　“我現在住在你的房間，現在你的家也是我的家了，我會好好替你守護著它。”

　“我看了日記，也看了相冊，過去這五年，我真的錯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活，努力活，我想好了，我要用哥哥你留給我的錢，建一個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陌樺投資。”

　“是P大讓我遇到你，等我們掙了錢，我就用這些錢幫助P大的學弟學妹們完夢想，幫助像我一樣的孤兒完夢想，好嗎哥哥？”

　“你不在的這些年里，我跟著趙老師又做了很多項目，我學了很多，我會努力去做的，一定不讓你失。”

　林樺手指上面前干干凈凈的墓碑：“哥哥，就像你在日記說的一樣，我好想見你啊，一面就好。”

　……

　葬禮大大小小儀式辦了三天，他在陵園陪了紀陌言三天。

　三天之后，回到家里，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了他一人。

　林樺坐在象棋桌后邊，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棋子，棋盤棋子都在，下棋的人，都不在了。

　手機突然響起來，林樺拿出來一看，是黃樸師兄。

　黃樸道：“林樺，我聽說你從榮輝辭職了？怎麼回事？”

　林樺手指挲著石棋盤的紋路，“沒什麼，師兄。”

　黃樸：“還沒找工作吧？直接來師兄這兒吧，師兄給你留了個好位置。”

　林樺笑笑：“謝謝師兄啦，不過我就先不過去了，有別的計劃。”

　黃樸：“打算自己干？”

　林樺：“嗯。”

　黃樸：“可以，你有這個能力，那要是有什麼師哥能幫的，你就開口，不準什麼都自己憋心里。”

　林樺：“嗯，謝謝師兄。”

　沉默一陣，黃樸剛要掛電話，林樺道：“師兄，我和陸宸結束了。”

　黃樸頓了一下：“結束了好，不該開始的，越早結束越好。”

　林樺：“嗯。”

　掛了電話，林樺仰頭看天，夏日的暖洋又熱烈。

　好的開始就是這樣的吧，溫暖而熱烈。

　如十年前那般。

　-

　陸宸理完手頭的事，抻了抻肩膀，今天天很好，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個北京。

　中午喝了酒，現在胃里還不太舒服，要是林樺在就好了，林樺泡得蜂水溫度濃度都正好，喝下去特別舒服。

　后門響，陸宸回頭，見小高從外邊進來，“陸總，林樺從榮輝辭職了。”

　陸宸挑眉，“消息確切？”

　小高點頭，“現在在辦理接了，榮輝的員工都知道了。”

　陸宸點點頭，他晾林樺半個多月了，林樺竟也一次沒找他，不過也是，以前林樺也從不聯系他，連微信都是上個月才加的。

　林樺好像和小高聯系更多一些。

　陸宸輕咳一聲，“林樺最近聯系你了嗎？”

　小高搖頭，突然又點頭，“前些日子還給我發微信了，跟我說新鑰匙放腳墊下邊了，我那次過去拿回來了，一忙忘跟您說了。”

　陸宸接過鑰匙，林樺主聯系小高給新鑰匙，以林樺那個驕傲的子，這就是低頭了。

　林樺還剛從榮輝辭了職，大學生在象牙塔里，哪里知道社會上掙錢的難，陸宸拿上鑰匙，讓小高送他去五道口的小區。

　半個月了，不管林樺那天是什麼瘋，現在也該冷靜下來了，只要林樺主給他道個歉，說點話，他也可以不計前嫌。

　誰讓他大，是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