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不住的。

　喻堂報警后, 咖啡廳外就已經有不人開始拍照錄像。

　警方尊重了當事人的意愿，沒有強制柯銘摘下墨鏡和口罩，只是把人帶回了警局配合調查。可常年蹲守各類八卦、聞風而的小報狗仔們, 不可能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來見喻堂之前，柯銘特意買了一從沒在鏡頭前過的私服，從頭到腳遮得嚴實, 也適當藏過了形。

　但他畢竟沒料到好好的福袋會變電擊，更想不到一貫溫順到任人圓遍的喻堂居然會選擇報警。震驚之下來不及反應，多多了些端倪。

　這些端倪當然逃不過狗仔們的眼睛。

　在他和錢賓被警方帶走后，不過十分鐘, 熱搜就已經坐火箭一樣竄了上來。

　八卦小報的語焉不詳, 只挑最刺激人的字眼往外放。柯銘正當紅, 消息傳到營銷號們的手里, 多多留了些能拿錢轉圜的余地，只寫了某K姓當紅男星疑似卷街頭糾紛，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

　照片做了模糊理, 也沒有放出近距離拍攝的石錘，但指向依然已經很強。

　評論區里, 柯銘的名字被提起的次數越來越多, 不都被頂到了最高贊。

　柯銘的終于再沉不住氣，一腦涌到那些八卦營銷號下面。

　“照片都高糊馬賽克了, 評論區到底怎麼認出來的？靠你們充沛的想象力嗎？”

　“撞臉千千萬, 何況口罩墨鏡都沒摘, 上來就一口咬定是誰？”

　“是對家就別假裝披路人皮了, 最近狙我們的也不是一兩家，明正大一點不好嗎？”

　評論區里有來圍觀的路人，也有不對家的黑子, 轉眼就和柯銘的吵了一團。

　還稍微有些理的，去了柯銘的經紀公司微下面，要求公開柯銘行程辟謠。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柯銘本人也能站出來，譴責這種完全不負責任的惡劣嫁禍行為，肅清娛樂圈的風氣。

　可不知怎麼，這些經紀公司和工作室，最近像是一個接一個地接連失格，這一次柯銘的經紀公司也沒了聲音。

　這次終于約有點慌了，不再和那些對家黑糾纏，全到經紀公司的微下面：“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回應，這種低級謠言為什麼不盡快辟謠追責？”

　“這些團隊真就都是紙糊的？平時只管拿錢，關鍵時候一點用也沒有？”

　“經紀人是干什麼吃的？經紀人去哪兒了？？”

　……

　柯銘的經紀人正在警局的接見室。

　他聽到消息就知道糟了，隋駟那一邊不接電話，怎麼都聯系不上，他匆忙發過去幾大段消息，就直奔警局去見柯銘。

　警局有方規定的章程，不能想探視就探視，依例讓他填寫了申請登記。

　經紀人守在接見室，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了幾百圈，終于見到了柯銘。他慌得六神無主，火急火燎地沖過去，追問柯銘究竟出了什麼事，問他整件事的始末緣由。

　柯銘剛做了筆錄，他已經很久沒過這種冷冰冰的質詢，死死咬著牙，致的面孔漲的通紅。

　人證證都在，他只能盡力把錢賓扯出來做替罪羊，剩下的所有事，全都不可能解釋得清楚。

　更何況喻堂看起來老實，暗地里竟然給他們的對話錄了音。

　……錄了音！

　柯銘到現在都想不通，他帶著錢賓踩了幾天的點，特意沒約喻堂出來，選了他去超市的時候忽然攔人，就是不想給喻堂任何一點準備的機會。

　他沒想到，喻堂居然還是趁他不注意，把所有證據都留了下來。

　喻堂哪兒來的這個腦子和膽量？還是有人在背地里通風報信，又給喻堂支了招？

　究竟是誰暗地里下手，換了他的東西，讓福袋無聲無息就變了電擊？

　他當時還在節目的錄制場地，能進他房間的，除了酒店保潔，就只有團隊的那些助理。

　是他自己挑的助理被人策反了，還是隋駟工作室當初分給他的人本就不可信？那些人究竟站在哪一邊？！

　柯銘全然想不通，懷疑卻不住的瘋狂滋生，臉上幾乎出些郁的扭曲。

　經紀人看他的臉，就知道這事完了。

　等待探視的時候，經紀人費勁渾解數，多多弄明白了案。

　他知道柯銘是來做什麼的，這會兒見柯銘不說話，警局也沒有要把人放出來的意思，就知道這件事恐怕已經沒那麼容易善了。

　網上已經一團，公司催得，他試過央求警方，能不能先讓柯銘錄個小視頻、哪怕發張照片也行，放在微博上，也能安不安到極點的……可這無疑完全不合規定。

　“我先幫你發微博……起碼報個平安，就說你剛錄完節目，正在度假。”

　經紀人低聲問：“你的事嚴不嚴重？今天能回家嗎？保釋金能先出來嗎？”

　“最晚明天，你必須得出來，多錢咱們都。”

　經紀人低頭翻錢包：“多錢咱們都，你如果不盡快發視頻聲明，這件事早晚要被敲死嚴重污點……”

　柯銘張了張，正要說話，腦子里忽然轟的一聲。

　……那個來理這件事的Darren，后來又帶來了W&P公司法務部的人，代替喻堂參與了后續的案件調查和協商。

　柯銘心里清楚，電擊的罪名決不能落在他上，連沾也不能沾。

　他當初冷眼旁觀，畢竟沒有過對喻堂的直接傷害，又咬死了這一次只是陪同錢賓過來，錄音里那些話只是說來泄憤。

　隋駟那個經紀人曾經電擊過喻堂，這件事本不難調查，不論錢賓愿不愿意，一個刑事拘留是免不了的。

　W&P那些法務居然沒有為難他，默許了對錢賓進行刑事拘留、立案調查。而柯銘因為沒有實際參與證據，只作為警告，進行了七天的行政拘留。

　柯銘還困，一向霸道的W&P法務部怎麼忽然變得這樣好說話。

　現在他忽然明白了。

　行政拘留是沒有保釋的。

　行政拘留質輕，不會留下犯罪前科，所以沒有取保候審。

　哪怕他有再多的錢，現在也沒辦法走出去哪怕半步。

　他沒辦法發視頻聲明，沒辦法自證清白，沒辦法哄那些繼續蒙著眼睛替他沖鋒陷陣。等七天后，一切塵埃落定，再要解釋什麼都已經來不及。

　……這甚至比一個不輕不重的案底更要他的命。

　“把住……不能讓他們！”

　柯銘出手，隔著欄桿，抓住經紀人的胳膊：“就說——說我跟人打起來了，或者別的什麼都行，編個理由……”

　經紀人聽出了他的話音，晃了晃，臉煞白下來。

　“我會申訴，隋哥在我家，看他能不能幫我運作，讓我提前出去。”

　柯銘咬牙：“不能讓人知道這件事和喻堂有關系，知道嗎？”

　經紀人無力地看著他，了。

　他其實想問柯銘……不攪進來不好嗎。

　既然對隋駟已經沒有更深的，就趁著這一次和隋影帝斷了，干干凈凈的，就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不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和隋駟在一起，為什麼一定要借隋駟當跳板，跳進隋家？

　經紀人已經替柯銘在暗中做了不事，也知道柯銘的盤算和野心，他的前途早跟柯銘綁在一起了。

　他看著柯銘，就像看著輸紅了眼的賭徒，不甘心投進去的本，一定要把全副家都上去。

　柯銘盯著他，忽然打了個冷戰：“……怎麼了？”

　“怎麼了？”柯銘啞聲問他，“為什麼不說話？”

　經紀人低下頭。

　“他們已經把這事跟喻堂對上了？”

　柯銘猜到了他說不出口的話，死死攥牢經紀人的手臂，厲聲問：“什麼時候的事！什麼時候——”

　經紀人把手|出來，按亮手機，點開條微博給他看。

　……

　起初還沒人把這兩件事對上。

　直到有隋駟的認出了照片里的另一個人——有不現場的照片，其實都是直拍報警的當事人的，只是因為當事人不是明星，熱度不高，照片流傳得暫時沒那麼廣。

　可喻堂……不是完全沒有人認識。

　最先炸開的是隋駟群。

　出事以后，工作室微就再沒有發聲過，最后更新停在了期待新綜藝的那一條宣傳上，隋駟和喻堂也再沒出現在公眾的視野里。

　們起初還盡力彼此安，或許是喻特助陪著隋老師去參與封閉錄制，或者是喻特助病了。

　喻特助近段時間都沒有直播，也和們抱歉地解釋過，說自己病了，隋老師或許是陪他去養，所以沒能及時關注外界的消息。

　時間拖得越久，這種安越蒼白無力，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沉默。

　網上有不料，有消息說隋老師和喻特助結婚就是假的，說他們在一起只是一紙合同、一個幌子，也有消息說喻特助早就病了，一直在看醫生，后來住院的時候，已經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和吃飯了。

　們被困在真真假假的消息里，直到看到今天的新聞，看到了照片和錄像里的喻堂。

　不是那個們格外悉的喻特助。

　不是那個溫好脾氣、會不厭其煩嘮叨們好好學習的喻特助。不是那個會勸們量力而行，輕聲對們保證，讓們放心，哪怕不學那些流量明星集資打投，也能保證們喜歡的隋老師走得一路坦的喻特助。

　們想不明白，們不能理解怎麼會出這種事，一遍一遍去看那些照片錄像。

　有人說，喻堂這樣已經是經過治療后的康復期，來接喻堂的那個同事還帶來了專業的心理咨詢師。

　照片很清楚，有人輕輕松松搜出了心理咨詢師的資料，在業有不小的名氣，研究的方向專門針對應激神障礙。

　……可為什麼是應激神障礙？

　喻特助和們好好說了那麼多個晚上的話，明明就在不久前，們還暗攛掇著要給喻堂過生日。

　喻堂不準們花錢，一再讓們放心，說自己有能力給隋駟拉來足夠的資源，不需要和那些流量明星打架。喻堂一直在謝們喜歡隋駟，告訴們，能被人真心喜歡是最值得高興的事。

　們其實一直想告訴喻堂，們也喜歡他。

　們都喜歡喻特助，很多小甚至就是為了喻特助才爬墻過來的。別人家的都不信，覺得這種事簡直離譜得不真實不合理，圈子里從沒有這樣的人，也沒有這樣的先例。

　們每次吵回去，都會告訴那些人，是因為圈子里以前沒有喻堂。

　隋駟的確不像那些大火的明星一樣，抬抬手就是千萬級別的片約、出個代言雜志幾秒鐘就被搶得。可隋駟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出的作品一定有質量有口碑，綜藝曝從來用不著們擔心。

　不用掏錢集資，是因為喻特助說，這些錢原本就該由工作室來支出。

　不用和人家不眠不休地吵架，是因為工作室維護得滴水不，即使偶爾扯進八卦緋聞里，也會在最合適的時機給出最妥當的聲明，幾乎沒給們留下多發揮的空間。

　隋駟也不是一開始就走得這麼穩的，工作室走上正軌之前，也有，也卷進過風波。也和別人家一樣，來來去去，吵吵鬧鬧，盯著個番位撕得上頭。

　因為有了喻堂，所以這些不真實不合理，才被一點點變得真實和合理起來。

　們都喜歡喻堂，們想等喻堂過生日的時候告訴他這件事，拉了群，要給他也買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