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還沒過半,沈秋天慘無人道地把薄曄拍醒:“起床干活,今天臨時有采訪,我也是早上翻手機才看到,工作人員說為了你把今天的嘉賓都給鴿了,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你收拾一下,二十分鐘后下樓。”
沈秋天上還挾裹著外面的春寒,見人醒了,走到窗前把厚重的窗簾往兩邊一拉,推開窗戶,讓冷風灌進來。
“那我自己去拒絕可以嗎?”薄曄生無可地靠坐在床頭,被子往上拉蓋到眼睛下方,倍顯虛弱:“把窗關上……”
“快快快!車子在下面候著了。”沈秋天忽視他的訴求,神清氣爽地站在床邊,把手朝他拍得“啪啪”響:“薄大隊長,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今天也要做個小仙,哎???哎???別又鉆進去了!”
薄曄剛起床有點低糖,下樓都要扶著墻。夜生活過久了,十點鐘前起床對他無疑是一種摧殘。
走過大堂時,他朝青訓室的方向一眼,現在時間還早,里面只約坐了幾個人。正要去看看,沈秋天把車開到了門口,降下駕駛座的車窗,捶了一下方向盤:“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薄曄深深地嘆氣,了酸脹的眼睛,向外面走。
開去西藏南路工作室的路上,沈秋天不斷叮囑薄曄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該講:“有關轉會的事,一律保持沉默,有關步非塵的話題,一個字也別提,只要回答墨爾本奪冠的問題就行了。”
“記得把BFour夸得高大上一點,什麼后勤有保障,隊友超給力,戰隊經理惜人才,一心只為隊員謀福利,多說一點,怎麼好聽怎麼來。”
“你不惜我。”薄曄拉上的沖鋒,偏過頭靠在窗戶上假寐,淡淡地控訴道:“這麼早我起床,你不惜我。”
最近冷空氣來襲,近五月份了天氣還很凍人,在基地門口上車時被冷風吹到,現在頭疼到炸。
“哎?這里怎麼是單行道?”沈秋天假裝關心路況,假裝沒聽到他說話,“今天活時間不會太長,先拍宣傳照,再接采訪,兩小時搞定。”
薄曄睜眼,看向手表:“就我一個人?”
以往參加這種訪談類活,乙方一請就是幾個隊,今天卻只請了BFour。
沈秋天開工作室的停車場,找好車位停下,洋洋得意:“那當然,我們可是冠軍團隊,其他戰隊塵莫及,并且不能其項背。”
薄曄點點頭,一向很準的第六告訴他,事沒那麼簡單。
結果到了休息室,看到里面比他們早到的人,沈秋天跟炮仗似的炸了:“負責人!你們負責人呢!這怎麼回事?說好的只請我們BFour呢?!”
負責人很快被工作人員來,看到狹窄的走廊上堵了一堆人,他頭疼地上前解釋:“邀請是轉會前就發出去了,來不及收回,再說……塵大的解約合同不是還沒簽嗎?”
“你這是欺騙!”沈秋天氣得擼起袖子,大有找他干一架的氣勢,“這跟簽不簽有什麼關系?通稿發出去的那一刻他就不是我們BFour的人了,你們既然沒誠意沒信用,那對不起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反正跟你們還沒簽合同。”
負責人為難,雙手合十不斷賠不是,但沈秋天鐵了心要走:“薄曄,走吧。”
薄曄按了按太,頭痛緩解一些后撥開堵在門口的人走進去:“算了,誰都不容易。”
主要是不能對不起自己難得早起。
負責人面上一喜,一邊擋著沈秋天,一邊朝后方招手:“化妝師跟上,攝影棚準備,先拍薄神。”
主角都妥協了,沈秋天見好就收:“丑話說在前頭,薄曄和步非塵絕對不同框,話題不能重疊,做不到的話大家都省省力氣。”
他雙臂環起架在前,態度強。
負責人在他的瞪視下回憶起被丈母娘支配的恐懼,不冷汗涔涔:“一定一定,不會讓BFour為難。”
休息室,薄曄坐在化妝鏡前讓化妝師吹發型,步非塵在后方的沙發上坐得筆,雙手按在膝蓋上,不時握,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化妝師關掉吹風機時,他站起來,戴上略顯局促的笑走過去,靠在化妝臺上:“曄哥,長時間沒見了。”
距離澳洲奪冠回來還不滿四天,所以并沒有很長時間。
“嗯。”薄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回了一個音節,化妝師拿出眼線筆要幫他補眼線,被他抬手拒絕了:“長得好看,不需要。”
化妝師是三十歲左右的,捂住笑了。薄曄天生底子好,其實連撲都是多余。
步非塵晾在一邊難免尷尬,他沒話找話:“我今天也不知道你來。”
“知道了你就不來了?”薄曄挑起眼睛,朝上看他一眼。
步非塵噎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一手握拳不自覺地在化妝臺上輕輕捶擊,這是他張時的小作。
化妝師最后給薄曄噴了定型水,收工。
薄曄站起來,下沖鋒,里面是BFour的隊服,外套是藍白為主,24歲的男人此刻看起來像穿著校服的高中校草。
“走了,你好好準備。”離開前,薄曄淡淡地對步非塵說。
“曄哥!”步非塵在后住他,躊躇了半天,最后朝他鞠躬,“對不起。”
薄曄皺眉,關上門擋住外面探究的視線,化妝師很上道地走到架前回避。
“你不需要道歉。”薄曄面對他,這是自分別后兩人第一次對話,“沒人想道德綁架你,也不會因為你的離開否定你過去的功績,所以,抬起頭來。”
步非塵站正,眼眶有點紅。
薄曄搖頭,這人死腦筋,而且負罪特別重,于是打算跟他講清楚:“對于俱樂部你是一項資產,走了會造不小損失,但對于我、大海、白軒,你是隊友,是兄弟,如果你在BFour無法得到想要的而選擇離開,我們不會說三道四,只是后期會有不輿論力需要你獨自承擔,希你住。”
聽他不但不怪罪自己,反而為自己擔心,步非塵的同時像吃了顆定心丸,只是有點不敢確定:“以后還能……做朋友嗎?”
薄曄云淡風輕:“你可是為我擋過槍的男人。”
步非塵低頭,激地笑了。
“有時間回來看看,好好做個告別。”薄曄拉開門前說:“發完通稿就消失,實在不像話。”
薄曄走后,化妝師為步非塵做造型,分神說:“你前隊長,長得帥,格好像也很帥哦?”
步非塵從鏡子里看向,出一口白牙:“薄日華隊長,世界第一的帥氣。”
攝影棚里,薄曄順利地完一組造型的拍攝。攝像師回看相機里的照片,贊不絕口,每一張都是品,每一張都能拿來當封面。
化妝師在前面給薄曄補妝,準備后面的錄像采訪。攝像師看準時機走上前,給他遞去一張名片:“帥哥,約片嗎?”
沈秋天及時出現攔住他,把名片隨意地塞進上口袋:“注意一下喂同志,我們是電競明星,不是模特,OK?不接副業。”
攝像師一陣惋惜,訕訕地退回位子上。
一個蘿莉打扮的主持人上來了,看到薄曄時臉上泛紅,一看就是薄曄的老婆。
沈秋天見慣不慣,把招過來,嚴肅地叮囑:“不該問的別瞎問,‘步’,‘非’,‘塵’,‘轉’,這四個字是詞,全程不準提!”
蘿莉嘻嘻一笑:“大叔你放心,日華老公的采訪,由我來守護。”
“哎???”沈秋天費解地腰:“誰大叔呢?”
蘿莉笑嘻嘻地跑開做準備了。
采訪過程很順利,都是圍繞BF奪冠經歷展開,沈秋天在后方看得滿意,覺得這工作室還算守信用。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震,他連忙掏出來捂住,防止打擾到拍攝。看了眼電話,是贊助商打來的,沈秋天一陣頭大。
最近BF奪冠表面風,其實問題一堆,步非塵轉會后外界對BF的后續發展產生質疑,不贊助商都表現出解約的跡象。
金主爸爸的電話不得不接,沈秋天貓著腰從后門走,出去接電話了。
“沒什麼想說的,結果對得起付出就行。”
薄曄回答完最后一個問題,以為就結束了,沒想到主持人瞄見沈秋天離開,突然畫風驟變:“薄神,說點題外話,今天上午的微博頭條想必你也看了吧?”
薄曄醒來后直接來到這,然后就不停歇地做采訪,連手機都沒出來過。
他再次拿起話筒,模棱兩可道:“嗯,你說。”
蘿莉眼中剎那間綻放出綠,興之溢于言表:“那能一下‘直播間小音’是誰嗎?”
“…………”
薄曄稀罕,這種事都能頂上頭條?
薄神想不明白很正常,因為他不了解有個詞“cp”。
他也萬萬想不到,這次頭條最終引出了名為“薄荷糖”的超級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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