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對面的人臉都要黑了,走過來把齊躍拉開。
「這是齊躍,我的好朋友。」
「我知道。先開門。」
「哦!好的。」手忙腳地走上前開門,卻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按錯碼。
我急得臉都紅了,後的人從背後圈住我,輕聲在我耳邊說:「碼是多?」
「……0818。」
一說完我就想鑽到地底下去,孟晉發出了一聲輕笑,輕輕鬆鬆把門打開了。
0818是他的生日,剛認識他沒多久,房子就裝修好了,設置碼的時候便用了這組數字。
重新住進來後圖方便也沒有再換。本來很正常的一件事,現在卻覺得怎麼也解釋不清楚了。
他把齊躍搬到客臥,然後關上門出來,打量了一圈屋的陳設。
「你喜歡住在這裡?」
我猜不他是什麼意思,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只有這套房子。」
說完後,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
「你那天說的話,我考慮了一下。」
「孟先生,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要我孟先生。」
「我當初跟你告白的時候,你為什麼會答應我?」
「是因為我和某個人特別像嗎?」
隔了好久,他都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看著我,後來終於說:「你在意的是這個?」
「難道我不應該在意嗎?」
「如果一定要你在我和程路之間做一個選擇,你選誰?」
「你……」
他的表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不該問出這種不自量力的問題。
那天最後還是不歡而散。他走了之後,我把面前的杯子砸到了對面的牆上。
瞬間就四分五裂,碎片掉到地上散了一地。
後來我在網上看到了他們的消息。
程路的館開業了,他前去捧場。兩個人站在一起,相得映彰。程路專注地看著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真好啊,無論換誰來看,他們都更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
而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更像是夢一場,是我渾然不覺間來的時。
有時候也會生出恨意。恨他、恨那個素未謀面的程路。
我不想讓自己為那樣面目可憎的人,把平日裡多餘的力都花了在寫稿上了。可能是場失意的緣故,在工作上竟然意外的順利,新連載的小說也取得了不錯的績。
更重要的是,我接到了家裡的電話。
我大學畢業那一年就同家裡出櫃了。
父母表現還算冷靜,母親後來甚至更我說過,「你青春期的時候表現就更其他男孩子不太一樣,我一直希是我多想了。」
但還是能夠覺到,彼此之間的距離疏遠了。我知道他們能夠理解,但無法坦然接。
剛開始的一年,我偶爾會跟母親聯繫,但和父親幾乎無話可說。
我知道他在我上寄予了很大的期,希我能夠沿著他的專業道路繼續走下去。但我違背了他的意願,無論從哪個方面,都無法完他期的「繼承」。
是父親生病住院了。
他常年醉心工作,有時候有了新的思路,會跟年輕的學生討論到深夜,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狀況,對醫生的告誡也無於衷。
我和母親一起到病房的時候,來看父親的學生正好離開。
母親拍拍我的肩膀,「去看看他吧,雖然你爸爸上不說,但心裡很掛念你。」
我進去的時候發現還有一個學生沒有離開,父親正戴著眼鏡指導他的論文。看到我來了,他摘下眼鏡,點了點頭,「回來了?」
「嗯。」
我坐到另外一邊,看著他們師生繼續流。
後來那個學生走了,我在醫院陪父親吃飯。
期間母親問我:「你覺得小怎麼樣?」
「誰?」
「啊,」母親看了眼父親,「就是下午在病房裡的那個男孩子,是你父親的學生,和你年紀相仿。他也喜歡男的。」
「媽!」
我放下筷子,看著他們兩個人,顯然這是他倆共同的意見。
這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發展。
那天回去後,我發了一條朋友圈慨,很快遭到了齊躍和如栩的詢問。
臻臻:真的沒仔細看,就年輕的一個學生。
躍躍:哇偶,小鮮哦~
臻臻:……
躍躍:其實嘗試一下也不錯,你啊,就是太抑自己了。
栩栩:我同意。
在家裡住了幾天,確認父親的並無大礙後,我就回去了。
隨後和編輯見面聊了一下新連載的小說的出版事宜,分別的時候他給了我兩張藝展的門票。
我曾經隨口和他提過,正在往的人喜歡看藝展,沒想到他這麼有心。
可惜我現在終於知道孟晉為什麼喜歡看藝展了。
那兩張門票最終被我扔進了屜裡。
結果那天如栩來我家的時候,重新翻了出來。
「宜臻,你竟然有這個展覽的門票!快說,準備跟誰去看呢?」
「編輯送的,我沒準備去。你喜歡的話拿去好了。」
「那可不行,既然你沒約其他人,我就陪你一起去好了。」
我看著如栩喜上眉梢的樣子,沒告訴他辦這場展覽的館是孟晉的那位舊人開的。
當天去的時候,心想著這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
可我,就是這樣「幸運」的人。
我和如栩剛進去沒多久,就看到了一起相伴看展的程路和孟晉。
我們離得太近,我剛想提醒如栩往另一邊走,孟晉就轉過頭來,看到了我。
我原想假裝沒看到他,可是發現他直直地盯著我看,只能隔空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他的旁邊程路隨後也看到了我,表變得有些微妙。
但我萬萬沒想到,他不知道跟孟晉說了什麼,兩人竟直直朝我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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