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怕屋的人聽到般, 景琰開口時聲音得很低。

靈山總是會在他低聲說話時恍惚，因為覺得景琰的低音很人, 本就溫潤的聲音在呢喃間就變得格外溫，剛才不是沒看到他低哄喬喬的樣子，于是就對他這種聲音更沒抵抗力了。

涼風吹過的時候, 讓靈山的頭腦更加清醒, 于是沉默的提著醫藥箱進屋, 不敢再多看景琰一眼。

“是哥哥回來了嗎？”

靈山開門的聲音不大，但還是驚了床上的姑娘。站在遠靈山只能看到輕紗中的模糊影, 默了一下，回道：“不是。”

“我靈山, 是三殿請來醫治您的。”

靈山特意說了‘請’字。不是古堡中的人，也不是景琰雇來的醫生。雖說是景琰脅迫才來到古堡，但景琰找來的目的就是給喬喬治病。

聽到靈山的名字, 喬喬有些不自在了。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真人, 而且人家還在幫治病, 所以此時喬喬對靈山沒那麼大的敵意了。只是聽到走近的聲音還是會不自在, 下意識往里側挪了挪，低聲說了句謝謝。

解毒的方子已經配出來了, 只要堅持服用, 一段時間后就能將毒素消解。靈山只是按照景琰的命令例行檢查, 從本子上記錄好數據后, 本該離開, 但看到床上的喬喬明顯是松了口氣的狀態, 將東西往地下一放，忽然就不想那麼快走了。

“五公主很怕我？”

喬喬睜了睜眼睛，尬笑道；“沒有的，我只是有點害怕醫生。”

被冰折磨了一段時間，因為不能喝水，很多食都不能吃，這導致這段時間快速消瘦，原本微圓的小臉頰此時就只有掌大小，頭發順的披在肩上，抱膝坐在床上時小小的一團，不像公主，倒像是只主人圈養的寵。

靈山眼中多了抹輕蔑。

父親曾是景帝國國王邊最親近的私醫，關于古堡中的事自然是知道不。雖然景琰沒有給他們父太多見面的時間，但昨晚詢問過喬喬的底細了，不僅僅是景帝國不寵的公主，還沒有景氏的脈，是蓮聽抱養的兒。

一個無權無勢的廢人，如果沒有景琰護著，恐怕早就死了無數次了吧。

懶得和這種人浪費時間，于是靈山沒有在多逗留，離開后徑直向景琰書房而去，景琰代過，每次給喬喬檢查完后，都要第一時間對他匯報。

昨天走的太快，靈山沒有將走廊上掛的畫看仔細，如今沒有人跟在邊了，于是在去書房的路上一幅一幅欣賞，看的很是仔細。

沒想到外表溫潤的景琰畫風會那麼多變，有時像，有時像雨，時而給人的覺溫如羽，時而筆鋒凌厲落下的線條果斷決絕。覺自己越來越迷這個男人了，直到走到走廊的中段，在那里看到了一幅肖像畫。

畫中的孩兒抱著一盆花咧笑著，刺眼的讓微微瞇了瞇眼睛。漆黑黑的眸子又圓又亮，使整個人看起來俏皮又乖巧。

畫中的人是喬喬，靈山角的笑容變淡，視線下移，看到了末尾的名字——

景琰。

心像是被人抓了一下，靈山面無表的路過那副畫，走到書房正準備敲門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從里面走出一位形拔的男人。

“你是……”

為了更快適應這里的環境，靈山早就了解了景琰邊的人。對著男人微微一笑，恭敬道：“我靈山。”

“哦，你就是查樂的兒啊。”

景安著靈山艷的面容，他挑了挑眉笑著說道；“那你可要盡快把我家小五治好啊。”

景安沒說完的那句話是：只有那蠢妹妹病好了，他家三哥才能安穩一些。

“……”

靈山進屋的時候，景琰正仰躺在椅子上休息。

他腕上的傷口不知怎麼的又在往外滲，景琰看到后用手指按住，見痕正順著胳膊下，于是就抵含住，將那些全部吸了口中。

“怎麼樣了？”

景琰被染過的薄紅的妖異，配上他這張禍國殃民的面容實在是讓人沒抵抗力。靈山心狠狠一，不敢多看，低垂著眸子說道；“一切正常。”

兩人之間僅存的聯系就只有喬喬，除此之外二人再無集。景琰雖看似溫，但實則他現在已經沒了偽裝的心，他不說話時表淡淡的，看著極為疏離。

當再次提出想為景琰包扎傷口的時候，景琰沒有拒絕。

靈山以為這是兩人良好的開始，于是拿著紗布上前，見景琰漫不經心地將手搭在桌子上，這段時間他雖然停止服用景睿給的藥方了，但深埋的毒素早已形，如今想要去除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三殿是中毒了嗎？”

在幫景琰包扎的時候，靈山幫他探了探脈，發現景睿埋了幾年之久的毒素，心知自己來了機會，于是小心翼翼道：“如果可以，我可以幫殿下解毒。”

景睿下的毒名淺眠，這種毒單單拎出來的話本就不算是毒。

饒是月痕這樣的使毒高手，在遇到‘淺眠’的時候也束手無策。因為這毒最毒之，是長年累月的疊加。

服用一兩次無事，服用一年也沒什麼危害，但是如果連續服用幾年，疊加的毒素就會瞬間發，那個時候‘淺眠’的毒是可以被檢測出來了，但也已經晚了。

如今景琰的‘淺眠’已有幾年之久，雖然毒素并未侵蝕全但也已經扎下深，這種毒飄忽不定很難被人控制，誰也猜不準它會在哪一刻發再在哪一刻安穩，月痕如今已經在研究解毒的方法了，景琰知道他的能力，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命到只見過幾面的人手中。

“你給喬喬配的方子，可以減輕不適的覺嗎？”

景琰沒理會靈山的示好，反而又問起了喬喬的事。

那方子將喬喬折騰的太厲害，每當看到在他懷中搐，他也會跟著心疼。如果可以，他倒是希靈山幫喬喬把藥方改一改，然而靈山卻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這話是真的，這毒本就難解，能找到解毒的方法已經實屬不易了。那藥方中去除任何一味藥草都會失去效果，如果真的可以減，倒是希把那味引去掉。

想到這里的時候，靈山不由又將視線落在景琰的腕上。最后的那味引，原本是想用自己的澆灌，沒想到景琰得知后，竟主要求要用自己的。

“殿下，五公主那藥方是要長期服用的，我擔心您的，不如明天就由……”

“不用。”

見包扎好了，景琰將手臂回，他將袖子放下掩蓋住手腕上的傷，淡淡道：“只要服用一天，那藥方中的就必須是我的。”

哪怕他放干自己全的，也絕不允許喬喬去喝別人的。

靈山的藥方還是很有用的，至服用過兩天之后，喬喬能喝水的次數明顯比以往多了。

但食變得特別差，吃不了幾口就覺得惡心想吐，景琰為此特意給準備了一些吃的飯菜，然而喬喬看到后仍沒什麼食，懶懶的往桌子上一趴也不筷子。

“不吃東西是想死自己嗎？”

一次不吃，景琰還可以理解為是大病初愈，沒什麼胃口，然而次數多了，景琰就看不下去了。

失明的前一段時間，喬喬吃飯都是由景琰親手去喂的，后來喬喬也學會了自己應付，于是現在很讓景琰喂。此時趴倚在飯桌上的像是沒骨頭般，景琰看到后就用筷子敲了敲的小腦袋，示意坐起來好好吃飯。

喬喬很給面子的了，然而并沒有拿筷子的意思。

“坐起來吃飯。”

喬喬不肯吃東西，景琰也沒什麼心去吃。他對待喬喬時聲音溫也不怎麼嚴厲，所以喬喬也不怕他，哼唧了兩聲仍不想去吃。

“想讓我喂嗎？”

后來的時候，喬喬覺景琰語氣變了。被的沒辦法就起筷子小口了幾下米飯，只吃了幾口就又有了反胃的覺，于是將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哥哥，我吃好了。”

景琰眸子徹底涼了。

“真的吃好了嗎？”

從喬喬坐在飯桌上起，他就一直在盯著吃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喬喬統共筷不到三次，每次吃的的可憐，加起來還不足月痕家養的鳥兒吃的多。

這是一天沒吃飯了，再不肯吃東西是想死自己嗎？

景琰見喬喬站起來想要離開，二話不說就將人攔腰摟了回來，喬喬被嚇了一跳，直接跌坐在景琰上。

最近是真的瘦了太多了，原本就盈盈一握的纖腰此時更加細了，景琰抱著時總覺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折斷。他見不得喬喬這麼虛弱，于是就將人攬懷中親自喂，喬喬不肯吃，他就不放人，兩人磨來磨去，總歸是喬喬先低頭認輸。

“哥哥，我真的吃不下了！”

一連被他喂了幾口后，喬喬有些不了了。

景琰著的下強迫下咽，看到吞下去后會再塞一口。

他是知道喬喬的飯量的，以前兩人在一起吃飯，喬喬就算是心不好吃的也會比他多些。他不信一個人的飯量會在瞬間小數倍，再加上喬喬最近越來越沒力氣，他自然會覺得是的。

經過二次黑化后，他早就不再是以前的景琰了。就算他對喬喬依舊溫有耐心，但在手段上還是比以往強勢。

喬喬害怕這樣的景琰，然而人被他困著，本就躲不開他的投喂。

“哥！”

連續又被喂了好幾口，喬喬有些不住了。越吃越覺得反胃，再味的東西在中也失去了味道，咽不下去后就想去吐，被景琰察覺后直接捂住了，本就不允許吐。

“嗯，我在呢。”

景琰聽出喬喬是有些惱了，但生氣的喬喬本就沒什麼威懾力。他也知道著一個不想吃飯的人吃東西會很痛苦，但著喬喬的尖削的下，他不可能放任繼續任。

“你乖一點，把這些都吃掉我就放你自由。”

景琰的耐心和好脾氣，早就很早前就對雁容磨出來了。此時他對付不肯吃飯的喬喬簡直輕而易舉，一手環抱一手去喂飯，姿態從容又優雅，從外人眼中，本就看不出一強迫的意味。

喬喬惡心的厲害，被他再次強喂了一口后，死活不肯張口了。

“張，再吃最后兩口。”

喬喬將他的手推開，此時胃里翻江倒海難的厲害，在他懷中看起來委屈兮兮的，景琰皺了皺眉，到底還是心了。

敏銳的他覺得這樣的喬喬是有些反常的，雖然吃飯的時候一直在干嘔，然而再被景琰強迫喂了些飯后，臉卻比剛才好了太多。

第二天見到靈山后他特意提了此時，靈山聽到了頓了一頓，這才解釋道：“這藥方雖然解毒好，但會讓人引起嚴重的厭食反應。”

猶豫了一下，繼續道：“而且這藥刺激太強，等到冰解除后，五公主極可能會落下胃病，這個時候厭食時盡量還是要讓多吃些，如果一味地縱著，只會讓之后的胃病更嚴重，極難調理。”

景琰的猜測真，他瞇眸看向靈山，“你怎麼不早說？”

靈山尷尬的低下頭，當時以為只要能幫喬喬解掉冰就好，本就沒在意藥的副作用。

不在意，自然以為景琰也不會在意。不過看目前的樣子，景琰要比想象中的更在乎喬喬，于是心中的不甘更重了些，竟后悔自己說出了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