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學會的意外
程諾總是不習慣同學會這樣的場合,時隔太久的熱,讓人不自在。
坐在位置上,聽大家說著各自的工作、生活,覺即遙遠又陌生。畢竟時隔七八年了,曾經再親的關係,經過時間的打磨,也變得生疏。何況的高中時代,除了學習就是打工,沒有朋友,畢業後,也就和同學們沒什麼聯繫。
坐在右手邊的,是高三時的同桌劉雪。劉雪與程諾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格,似乎與每個同學都保持著聯繫連。也偶爾會在微信上和程諾聊幾句。程諾這次會回老家參加同學會,也是一力勸說的。
劉雪現在是老家婦保健院的一名婦科醫生,有幾個同學一直在向請教備孕要注意的事項。程諾在一旁聽著,才恍然發覺,一晃七八年過去,當年那些青春洋溢的姑娘們,轉眼就要當媽媽了。
劉雪見程諾一直沒說話,有意讓和大家一起聊聊,問道:“程諾,你是我們班最早結婚的,有四年了,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
提起孩子,程諾不免想起去年的意外流產,醫生說,以後很難再有孩子。
“暫時還沒想過,過幾年再說。”道。
劉雪說也是,“趁著年輕玩幾年,要了孩子就沒這麼自由了。對了,你還記得我們隔壁班的丁嘉嗎,都懷孕八個月,快生了!”
“丁嘉?”程諾不可置信地問道:“是那個總留著短髮的丁嘉嗎?”
“就是。”劉雪道。“一中的大姐大啊,當年學校有多人挨過的揍,哪裡有點生的樣子。真是沒想到,竟然就要當媽媽了。”
劉雪自顧說著,沒發覺程諾震驚的神。“你說要是生個兒子不聽話,會不會被打得不認媽啊。”
程諾著心底的震驚,問劉雪:“你怎麼知道懷孕了?”
“我是干什麼的呀,專門做孕檢的。”劉雪答道。“說來真巧,正好在我手裡建的孕檢檔案。”
程諾又問:“你確定是?”
“當然啊。現在留了長發,我當時還沒認出來呢,看到名字才想起來。不過那人,一臉冷冰冰的,像誰都欠八百萬似的,我也就沒跟打招呼,大概也不認識我。”
說到這裡,劉雪突然湊到程諾耳邊,低嗓音道:“不過好像沒結婚,丈夫一欄是空白的,每次去檢查也都是自己一個人,著個大肚子,怪可憐的。”
聽到這裡,程諾再也坐不住,拿了手機,對劉雪說去趟衛生間。
到了包間外,程諾走到消防樓梯,才從手機裡翻出丁嘉的號碼,猶豫了半天,最終沒有拔出去。
劉雪並不知道,程諾和丁嘉一直有聯繫。
高考後,程諾進了S市的T大,而丁嘉則進了T大隔壁的H大。大一開學,和丁嘉在火車上相遇。之前在一中的時候,們倆雖然沒有集,但兩個班是隔壁,所以也混了個臉。在火車上遇見時,丁嘉主和打了招呼,聊了一路,到最後發現,兩個格天差地別的人,竟然很聊得來,就此有了聯繫。
程諾上學的費用,都是靠自己平時打工積攢的,所以上大學後,依舊四打工,沒時間參加各種活,和室友的關係也一般。丁嘉就了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裡,唯一的朋友。
丁嘉父母離異,各自重組了新的家庭。丁嘉從十四歲起,就是自己一個人獨居。父母大概是出於愧疚,每個月都會給很厚的生活費。常說,自己窮得只剩錢了。看程諾整天奔波,連食堂都舍不得吃,就時常找藉口帶程諾出去下館子。
程諾沒什麼朋友,不際,丁嘉就把自己的哥們朋友都介紹給,讓程諾大學四年也算過得彩。說起來,程諾的老公林以安,也是因為丁嘉,才有緣份認識的。
林以安是H大的校草,大們兩屆。和丁嘉當時的男友顧遠江是室友。丁嘉出去約會,總拖著程諾一起。而林以安也總是找各種藉口,跟著顧遠江當電燈泡。兩個人的約會變四個人,程諾還記得,當時顧遠江總抱怨,說自己談個也不安生。直到某一天,林以安向程諾表白。
後來,程諾和林以安在一起了,丁嘉卻和顧遠江分了手。
畢業後,程諾和林以安都留在S市,丁嘉卻是不能在一個地方待長久的格,在一家攝影雜誌找了工作,整天扛著相機東走西跑,偶爾回到S市,就在程諾的小出租屋裡,給程諾看拍的照片,跟說途中遇見的各種人和事。
再後來,程諾和林以安結婚,丁嘉沒能趕回來,在西藏布達拉宮前拍了一段視頻,祝他們的像那座宮殿一樣,百年永存。
結婚後,程諾就很能見到丁嘉了。一年難得見一次。直到去年流產,在病床上給丁嘉打了個電話,第二天,丁嘉就風塵僕仆地出現在的病房,告訴,這回不走了,要在S市生發芽。
流產所帶來的影,因為丁嘉的陪伴被沖淡。丁嘉在家住了一個月,直到重新找了份工作,才搬出去。然而沒多久,丁嘉就得到一份升職的機會,被調去遠在千里之外的X市。
就在昨天,丁嘉還給程諾發了信息,說想念程諾做的泡蘿蔔了。
可劉雪卻告訴,丁嘉就在老家,並且懷孕了。
想一定是哪裡搞錯了。丁嘉明明在X市,怎麼可能出現在老家。自從和顧遠江分手後,就一直沒再過,又怎麼可能懷孕?
很想打個電話給丁嘉問清楚,卻又不敢。如果劉雪說的是真的,如果丁嘉真懷孕了。丁嘉瞞著,一定是因為某種原因,不願意讓知道。
丁嘉是個驕傲的人,程諾幾乎可以猜得出來,那個原因是什麼。
“傻瓜。”低聲自語道。
們這麼多年的友,就算丁嘉真的做了世人眼中不道德的事,也一定會堅定地站在邊。
程諾收起手機,回到包間,找了個藉口和眾人告辭,先行離開。招了輛出租,去找丁嘉。
知道丁嘉住在哪裡。大學四年,每年的春節,都是在丁嘉家裡過的。年夜飯總是做火鍋,各種菜擺滿桌子。們兩個一邊吃,一邊鬧。吃飽了就站在臺上看別人放煙火。
丁嘉說,的夢想就是活煙火,哪怕短暫,也要絢爛。
程諾說,的夢想是有一個家,家裡有和的人,再生一個孩子,最好是兒。
說完,兩個人就面對著面哈哈大笑。
程諾其實是有家的,父母健在,一姐一弟。是中間那個因為計畫生育而不應該存在的人。一出生,就被送到了舅舅家。
從小沒有過親生父母爸爸媽媽,而是跟著舅舅家的孩子稱他們為姑姑、姑父。印象裡,是在七歲那年,才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不是舅舅家的孩子,而是姑姑家的。
他們用一包糖果程諾,讓爸爸媽媽。程諾將那包糖果撒了一地,把自己關進房間,直到他們離開。
後來,舅舅去世了,舅母自己有兩個孩子,實在是照顧不了程諾,要將送回去。可是他們卻不同意,因為家裡新添了弟弟,住不下。
於是程諾被送到鄉下,和一起住。十六歲那年,去世,他們終於願意讓程諾回去了,程諾沒去。靠打工和投稿掙的稿費,供自己讀完了高中。大學後,就一直沒和那個家聯繫過。
“姑娘,到了,小區裡面進不去。”
司機的話打斷程諾的回憶。回過神,付了車費下車。
深秋的夜風帶著涼意,程諾只穿了件薄風,有點冷。四年沒來了,站在小區門口,辨別了方向,才朝丁嘉家所在的那棟樓走去。
小區已經老舊,路燈壞了很多,看不清路。程諾深一腳淺一腳地到樓下,抬頭看四樓,那個曾經和丁嘉看煙火的臺,亮著燈。
丁嘉竟然真的住在這裡。
爬上四樓,站在門外,想著要和丁嘉說什麼。罵傻瓜,還是要裝做生氣,氣把當外人,懷孕這麼大的事,竟然不告訴。
門卻突然開了。
“程諾?”
“以安?”
兩道震驚的聲音同時響起,程諾幾乎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林以安三天前就去外省出差了,他怎麼會、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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