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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緣》章四初悟下

章四 初悟 下

紀若塵輕輕嘆息一聲,他擡頭窗外,見一明月半掛在西廂梧桐梢頭,已是後半夜時分了。他強打起神,翻開面前的《道德經》,卻是睏意陣陣上涌,沒支撐過兩頁,就差點一頭栽在桌上睡過去。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丸小小的養神丹,仰頭服下。只片刻功夫,紀若塵只覺一道暖意從下腹化開,散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耳目也爲之一清。他振作神,重新打開《道德經》,一頁一頁地讀起來。

此時天已近破曉,太常宮中一片寂靜,惟有云風道人立於一座石橋之上,遙著紀若塵所居的廂房。見紀若塵房間燈火徹夜不熄,窗櫺中映出端坐的剪影,他不由角帶笑,略點了點頭,轉離去。

在他樹叢的剎那,晨灑然而落。

如逝,朔風又起,自紀若塵踏太上道德宮時算起,轉眼間已是三月過去。

這三月時,紀若塵竟日苦讀,每日只睡一個時辰不到。好在紫真人賜與他的養神丹頗神效,服一粒即可數日力充沛,這才支持了下來。他早晚勤練紫真人的口訣,一月有所,二月真元,三月知,已是小有就。自修習吸納日月華的法門,紀若塵的力漸長,到後來已不大需要靠養神丹的藥力支撐夜讀。但就算如此,三月下來,紫真人賜與他的一瓶養神丹也服得乾乾淨淨。

在第一個月上紀若塵已經見過七脈真人,只是他那時識字尚不完全,初門的吐納法紫真人又已教過,是以七位真人也無法教會他什麼新的東西,只有等待紀若塵完了基本課業再說。紀若塵倒也爭氣,尋常孩需時二年的識字過程,他不分晝夜的苦讀,又有云風道長在旁隨時指點,竟然在三個月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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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聰慧,紀若塵這分才氣在若大的道德宗中遠算不上最好,只是他的堅毅勤讓八位真人暗暗點頭。

紀若塵既已識得了字,又初步築下基,這一日紫真人鄭而重之與他一卷《太清至聖訣》,言道真元乃是一切之本,囑他勤加練習,切勿荒廢了功課。此時開始,紀若塵方算正式步上金丹大道,飛昇之途。

道德宗三清真經其實博大深,太清九階中前三境是爲築基,中三境爲門,各脈弟子在修完前六境之前,均在太上道德宮中研習,每一境均有傳法道長統一爲這些門弟子授業解。修完門後,這些弟子方可回各自宗脈接本脈師長教導。從那時開始,各脈弟子修業方向就漸漸的有了區別。

紀若塵既已開始門修業,自然也與新近弟子同在太上道德宗聽課修行。只是他另有得天獨厚之,那即是上半月有紫真人親授三清真經,下半月則有七脈真人番上陣,指點他道法咒、鼎爐之學。紀若塵乍然接這許多仙家法門,就如窮小子初如寶山般喜翻了心,哪還理會得貪多則濫的道理,只要七脈真人肯教,他皆是囫圇吞下,甚至於連設壇役鬼、起卦問卜這些雜學都學了不回來。其實七脈真人所授均爲自己得意之學,每一樣均有大威力,雖然現在只能教他些門的東西,但自也不能與普通的雜學相提並論。

匆匆兩月過去,紀若塵雖已拼盡全力,然而修道不同於讀書,他這一兼收幷蓄,每日裡虛耗了大量神,反而把《太清至聖訣》的修習給誤了些。七脈真人的眼何等厲害,他真元進展一慢,立刻就被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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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七位真人暗地裡爭得厲害,誰也不願紀若塵在自己所授之學上荒廢了功夫,更何況五年之後宗大考完,紀若塵就可自行選擇一脈加門牆,這纔是真人們真正關心的大事。

算起來這兩日紀若塵當顧守真真人教導,天方明,他就已等候在太上道德宮一隅的一間丹房之中。沒過多時,丹房大門一開,顧守真真人在四個道的前引下施施然步丹房。顧守真真人材不高,兩道彎月眉,一雙細細丹眼,生得白白胖胖,一團和氣,看上去就似是一個家境殷實的中年商人。

紀若塵連忙起,施禮之後,顧守真揮手讓道僮們退下,緩步走到紀若塵面前,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他的面來。

看了半天,顧守真方纔笑道:“若塵啊,你最近真元進步不如以前迅速,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題了?不妨說說,看看師叔能否幫得上你。”

在紀若塵心目中,兩位俗家真人中顧守真和如春風,令人容易親近,張景霄灑然出塵,仙風道骨含而不,都比五位出家真人要好相得多。此刻顧守真既然問起,他猶豫片刻,終還是道:“顧師叔,這兩個月以來七位師叔教了我太多的道法,我每日研習新學的道法仙就耗去了大部分時間,也就沒有多打坐吐納了。”

顧守真點頭道:“這就是了。你初修仙道,本來最忌貪多,當以修習太清諸經爲主,輔以一二道學。不過其它幾位真人肯定不會讓你放棄他們所授道法的,如此一來,你的進境反而會慢。這樣吧,我這裡有一顆龍華丹,於你培養元氣、修築道基大有好。你回去後找個安靜之所服下,勤修七日、煉化藥後,這太清至聖訣的境界也就完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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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顧守真從懷中取出一個純銀打造的方盒,上面鐫刻著麻麻的銘文,以封藏藥,不使外泄。顧守真將銀盒與紀若塵,又傳了他一篇口訣,叮囑他服藥之後,千萬要依訣行功,如此方能完全煉化藥

紀若塵又驚又喜,他極懂得察言觀,單看顧守真的鄭重神,以及這枚龍華丹藥盒的修飾又是如此誇張,就可想而知此丹的珍貴。紀若塵喜溢於言表,慌忙接過靈丹,連連向顧守真道謝,激之下,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顧守真見他喜發自於心,哈哈一笑,道:“你我雖無師徒名分,但有授業之實,師叔送你些東西又算什麼?時候不早,今天師叔爲你講解的是震卦。你莫要以爲起卦占卜只是左道雜學,其實不然。測天機,知吉兇,那是備大神通後才能辦到之事,而且這卦象也是許多道法的基礎。若對卦象易學修爲到家,念之間即可知吉兇,那時趨利而避害,無論日常行事還是與人爭鬥,那還不是無往而不利?”

紀若塵雙眼一亮,道:“顧師叔,這麼說我將來和人比劍的時候,如果掐指一算就知道對方要刺我哪裡,豈不是穩勝算?”

顧守真失笑道:“你想得倒好!當修道人比劍和那市井武夫過招一樣嗎?等你這一卦起完,早不知被飛劍穿了多明窟窿了。上上之策,莫過於鬥法之前就算好兇吉,如果卦象大兇,會有之災,那還鬥他幹什麼,自然是溜之大吉。”

紀若塵點了點頭。顧守真的回答雖令他微覺失,然而他心中另有計較,對卦象學得豈止是盡心盡力,簡直就是瘋狂,直把顧守真樂得都合不攏,登時到五年後大有希將他收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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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轉眼即逝,紀若塵只覺腦中漫天的魚和卦象飄來去,已是學得頭暈眼花。他收拾好東西,頗有些依依不捨地辭別了顧真人,徑自離開了丹房。此時天已晚,他用過晚飯之後,雲風道長就會護送他回太常宮。此時的紀若塵在連接兩峰的索橋上往往可以獨自走出數丈之遠了。

“紀若塵!”

紀若塵愕然駐足,轉頭一,見一個十一二歲年紀的小道士正向他招手。

“你是紀若塵吧?雲風師叔現在正在南丹房,他尋你有事,著我領你過去。”小道士飛快地道。

紀若塵微微一怔,過往雲風道長什麼事都是親力親爲,從來不曾差使過人辦事。他生活又簡樸之極,周上下看不到一件象樣點的法,紀若塵又從不見他修煉劍道法,是以一直以爲雲風只是一個位階不高的知客道人。

那小道士見紀若塵略顯猶豫,當下一疊聲的催促。紀若塵見那小道士心焦之溢於言表,眼中又閃過狡黠之,當下心微微一,已知有不對的地方。不過紀若塵已見過了多羊?這小道士一點險都擺到了臉上,對他來說,實在是一頭極好對付的羊。只在一剎那間,紀若塵仿若又回到了龍門客棧,腦中瞬間已盤算過了許多念頭。

紀若塵見這小道士沒什麼心機,一點詭詐都寫在了臉上,又知道德宗門規一向森嚴,自己又剛太上道德宮,事事謹慎小心,從未與什麼人起過沖突,是以想來這個年紀的小道士也玩不出多花樣來,至多是糾上一羣人欺負自己一個新來的而已。紀若塵時可是和野狗惡狼地流氓廝殺中長大的,這種小孩子的遊戲怎嚇得倒他?

他隨即想起當年初被委以辨識羊大任時,掌櫃的就曾道:“一頭羊初店門,清他底細最是重要。你要放低段,想方設法的親近於他,但凡有話都從捧上了說。這男的就誇他英雄蓋世,的就讚一句貌似天仙。不嫌麻!羊們哈哈一笑,瞧不上你,自然戒心也就消了。你捧得羊得意了,他們往往還會自吹自擂幾句,這口子一開,沒幾句就把底子也了。那時你端茶送水下藥打悶,自是無往而不利。想當年老子也是這麼過來的,那時南來北往的羊中有多英雄人,還不是一一栽在我的手裡?……”

紀若塵一笑,即來之則安之,他也想看看到底前面會是個什麼陣仗,會是什麼人打算教訓一下自己。認清了仇人,日後下**打悶,纔不會誤傷到別的羊。是以他也不說破,只是跟著那小道士一路行去。

走著走著,那小道士神態就有些閃閃起來,有意地避開了有人蹤的地方,盡向那僻靜無人去。行到一路口時,小道士一轉,拐上了左首的小路。這南丹房雖然偏僻,有弟子前去,可是紀若塵跟隨紫雲真人學習丹鼎之學時是去過一次的。他分明記得從這個路口應該向前直走纔是。

兩人一前一後,轉眼間繞出一道側門,來到一片草地上。紀若塵剛踏出側門,眼前忽然大放明,將他晃得眼前一片茫然。紀若塵瞇起雙眼,這纔看清草地上站著十餘個或道或俗的年,如衆星捧月般簇擁著一個妝玉琢般的小孩,看上去都是十一二歲年紀。其中一個小道士手中高舉一座紫金玲瓏塔,塔上無數小窗戶中出道道毫,將這一大片草地照得亮如白晝。

孩向紀若塵一指,喝道:“你就是那個十八歲還不識字的紀若塵嗎?”圍觀的孩子們登時一陣鬨笑,向紀若塵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孩相貌甜,喝聲又清又糯,聽起來十分用。只是顯然驕縱慣了,說出話來卻是既驕且橫。紀若塵看飾華貴之極,知道這等孩子必是有背景的,弄不好就是哪位真人的親朋友戚。這種孩子最是招惹不得,既然認清了人,紀若塵也就不多生事端,轉就想離開。

還未等他轉後忽然傳來一聲稚聲稚氣的喝聲:“殷殷問你話呢!你還未答,這就想走了嗎?”喝聲未落,紀若塵背後就傳來一道無可匹敵的大力。他立刻不由起地飛起,在空中過數丈,重重地摔在那小孩面前不遠。周圍立刻又是一陣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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