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剛睡下去就被人喚醒,正滿心不耐,卻聽見喊醒他的小太監急急道:“公公,澤芳苑那位花小姐病了。”
曹公公有些懵,這怎麼著的就病了?
這小太監正是他之前派去幫花小姐治理喪事的心腹手下之一,曹順子,此時曹順子滿臉焦急,活似病了的是他自個兒老娘,“安墨說是忽然發起熱來,這大半夜的又不好找大夫,府里守得嚴又出不去,只好找到咱們這兒來。公公您快去請張太醫給看看吧!花小姐年紀輕輕的,萬一落下病可怎麼好啊!”
曹公公一聽落下病就嚇了一跳,先不說他對花小姐心中有愧,凡事都樂意多照料幾分,再者他前幾天才冤枉過花小姐,萬一花小姐出個什麼事?他豈非嫌疑最大?
曹公公當下就躺不住了,爬起由曹順子幫忙穿了裳,就匆匆去叩張太醫的門。
張太醫年紀輕輕醫卻高明,生得又溫潤清俊,陛下很喜歡他,因此這次南下隨行的太醫人選就定了他。
此時張太醫也早已休息了,被突然吵醒難免不悅,但見來人是曹公公,又是要治病救人的事,當即下火氣,跟著去了澤芳苑。
張太醫出手,自然比普通大夫高明多了,沒幾下就看出問題,然后開了方子讓人去煎藥。
曹公公問怎麼回事,張太醫就道:“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姑娘子弱,近來又勞累過度心力瘁,難免元氣不足風附,這才發熱起來,吃幾服藥就好了。”
曹公公這才客客氣氣將人送走。
天子遠行,隊伍里配了大夫自然也配了不應付尋常病癥的好藥,張太醫那張藥方開出去沒多久,湯藥就煎好送了過來。
曹公公囑咐下邊人好好照顧著,這才轉出門,然后……一把擰住了曹順子的耳朵。
曹順子疼得嘶嘶卻不敢還手。
曹公公尖著嗓門道:“好你個順子,什麼時候對花小姐如此上心了?”這小子也就被他派過去跟了花小姐幾日,要是就這麼幾日就被花小姐收去了心,那曹公公可要重新估量那位花小姐了。
曹順子連連喊冤,解釋道:“我看花小姐閑下來就開始念叨陛下,又聽副統領說這一位以后要當娘娘。可不得多張些?”
原來是這樣。曹公公松了手。
要是其他子在給父親治喪時還思念著郎,多人鄙夷。但花小姐跟花將軍的父之跟一般人不同,父親死了,沒有太過傷心倒也正常。一邊想著,一邊則在心里嘆氣,可惜這回你們都猜錯了,陛下可不打算帶走花小姐。不過,花小姐病了這事,可要知會陛下一聲?
曹公公不知道,此時陛下也糾結著呢!
明日就要離開岳州了,李瑜卻難得沒有睡意,半夜了還點著燈坐在屋里寫字。一邊寫,耳朵卻豎著,悄悄聽門外副統領和兩個校尉的竊竊私語。
按理來說,隔著一道墻,一道門,那幾人說話聲又得極低,尋常是聽不見的,但是李瑜耳力驚人,想當年,他也是隔著一道門,就這麼聽到曹公公和太醫討論起花熊的病。
聽八卦,這是李瑜多年來難得的調劑品,畢竟高不勝寒啊,皇帝也是凡人吶!
今天他們又要說什麼?哪家婦人紅杏出墻?還是哪家爺翻了后母的院子?
然后李瑜聽見他們提起了自己。
李瑜子不由朝著那邊稍稍偏了偏。
“明日就要離開岳州了,陛下當真不帶上花小姐?”這是副統領的聲音。
“看來花小姐真要留在岳州了。可憐一個姑娘家,不知怎麼頂立門戶?”
“那天晚上,花小姐撕了陛下裳,又和陛下抱在一起,陛下究竟是怎麼想的?那樣國天香的大人……”
副統領:“慎言!”
“哎,可惜了花小姐,聽說暗暗傾慕陛下呢!”
聽見前邊,李瑜眉頭不覺隆起,這些個侍衛,不好好守門,日里八卦鉆研,不正行!
聽見后邊,李瑜心頭微微一驚。什麼?花宜姝傾慕他這件事竟人盡皆知了!那了朕這事又有幾個人知道?
李瑜心中十分不安,他擔心花宜姝沒有藏好他的,然后被其他人發現。到時候可如何解釋得清?屆時人人都會發現他其實沒有表面上那麼嚴肅正經。萬一起居舍人再將此事記上,后世豈不是要將他的這些事當做談資?
李瑜想著想著,臉都有些發白了。
偏偏外邊人說話還沒停。
“外邊好像有些靜,出什麼事了?”
“副統領,我剛剛去看了,原來是花小姐病了,正找大夫呢!”
什麼?病了!
李瑜的心忽然高高提了起來。
“聽說是發熱,張太醫給開了藥,喝下去就沒事了。”
李瑜的心放回了肚子。
“張太醫開的藥可是要了命的苦,那花小姐能喝得下去?”
李瑜的心又高高提起來。
“嗨,救命的東西,喝不下去也得喝啊!邊的丫鬟忠心得很,半夜去廚房給找糖吃。”
李瑜的心又放回了肚子。
外邊人還在說話,只是李瑜現在已經沒心思去聽了。
他想,張太醫的藥喝下去沒多久就昏昏睡,的丫鬟照料辛苦,肯定也已經睡沉了,如果朕這個時候過去……
朕是為了把朕的回來,順便探一下,并不是專程為而去,皇天在上,滿天神佛都知道朕心思坦。
天子估了一下時間,從窗戶翻出去,駕輕就地避開所有護衛,往澤芳苑去了。
夜中的澤芳苑漆黑又安靜。天子更加放心。他心里念著他的,進了屋子后腳步卻往床邊走。
花宜姝就躺在床上,安安靜靜一不。
李瑜借著月細細打量一眼,見一不死了一般,不由手去探的鼻息,清淺卻熱燙。
他皺眉,還真是發熱了。好歹救了朕一命,不如往后拖幾天,等病好了再走?
天子正在猶豫,忽然被抓住了手!
李瑜:!!!
完了,朕被發現了!
他僵著臉一不,夜下好像一尊森的雕像。
花宜姝睜開含脈脈的眼去看他,好懸沒給嚇一跳。
然而演技就是掛在臉上的面,甚至連呼吸都沒幾分,只用一雙病中迷蒙的眼去看他,聲音糯卻清晰,“陛下怎麼會在這兒?難道是我在做夢嗎?”
李瑜狂跳的心臟緩緩穩了下來,低低開口增強的信心,“不錯,你是在做夢。”
花宜姝:……
萬萬沒想到對方這樣配合,花宜姝幾乎以為他看了劇本。
也就怔愣了那麼一瞬,花宜姝繼續開始的表演。
“太好了,我每日都在想你,終于在夢里見到你了。”
月皎皎映屋,人眼神中的凄楚更加人。
李瑜微微愕然,但很快便理所當然起來。
【慕朕的人何其多,你只是每日想,沒有每夜、每時每刻都想,所以才夢不到朕,不過不必難過,日后多加努力。】
花宜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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