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長捂著口,慢慢走到床邊,檢查了一下陳老師的況,松了口氣:“幸好來的及時,令尊沒有命之憂。”
見婉婉和楊建德還愣著,他出聲喊道:“陳小姐,麻煩去樓下把我的東西拿上來,再拿兩杯水。”
“哦哦,好的。”婉婉回過神,連忙跑下樓。
司懷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十點,沒到子時。
他有些失,看來不是五奇鬼。
司懷輕嘆一口氣,仔細打量這間臥室。
因為剛才的戰斗,到都留著鬼嬰淡淡的氣,司懷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出床附近的氣不太對勁,和鬼嬰上的有差別。
他走到床邊,繼續尋找氣的源頭。
很快,婉婉拎著水壺水杯,背著包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方道長拿出一張符箓,低聲念咒,將符箓扔進水杯,一眨眼的功夫,符箓便消散在水中。
“陳小姐,麻煩喂令尊喝下去,稍后再送去醫院仔細檢查就好了。”
婉婉連連點頭,把杯子放到陳老師,小心翼翼地往里倒。
喂了半杯符水,吐了半杯符水。
竟是一滴也沒有喝下去。
婉婉求助地看向司懷和方道長:“道長這……”
方道長眉頭一皺,又拿出一張符箓到陳老師眉心: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司懷不知道這個咒,好奇地問了句:“方道長,這是什麼?”
方道長解釋:“這是凈心神咒。”
“陳先生被厲鬼侵害,本能地抗拒符箓。”
司懷點點頭,學習方道長說的這些行話。
婉婉繼續嘗試喂符水,還是吐了出來。
方道長眉頭一皺,偏頭看向司懷。
他的語氣不再像一開始那麼傲慢,低聲問道:“不知司道長有喝高見?”
司懷低頭,看著陳老師脖子上兩道漆黑的氣。
因為方道長的凈心神咒,氣稍稍減淡,但還是牢牢地扼住了陳老師的嚨,阻止他吞咽。
婉婉急得都快哭了:“司道長,您有辦法麼?”
司懷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和方道長一樣的炫酷咒語。
他思索片刻,含糊不清地念了句:“道天天尊急急如律令,嘛咪嘛咪哄。”
然后手撣了撣陳老師脖頸的兩圈氣。
氣瞬間消散,陳老師的呼吸眼可見地平穩下來,青紫的臉逐漸正常。
婉婉連忙喂符水,這下能喂進去了。
聽見咒語的方道長驚呼出聲:“司道長,道天天尊是?”
司懷:“是我們道天觀的祖師爺。”
“那方才的咒?”
司懷面不改地瞎扯:“道天剛咒。”
“用氣驅散陳老師上的氣。”
方道長驚呆了,這咒名字聞所未聞。
道天觀莫不是什麼世大觀?竟有如此稀罕的咒。
見人沒事了,司懷繼續找氣的源頭。
床頭柜床下都找遍了,什麼都沒有。
方道長小聲問道:“司道長,你在找什麼?”
司懷:“有氣。”
方道長沒有懷疑,說道:“我去做法。”
司懷疑地問:“你看不見麼?”
方道長沉默了,他要是看得見還用得著做法麼?
不是每一個道士都有眼,更不是每一個有眼的道士都能看見氣。
眼對道士來說是修行利,只有極數的人才有,大部分道士甚至還需要借助外才能看到鬼魂。
其次,眼也有差別,能看到魂魄、看清魂魄、看清世間萬……
天賦越高,看得越細致。
對司懷來說,房縷縷的氣十分矚目,對方道長來說,他只能勉強到氣的存在。
方道長不說話,司懷沒有再追問。
他繞著床走了兩圈,腳步一頓,低頭看著床上厚厚的鴨絨被。
床上還沒有看過。
司懷掀開被子,只見陳老師手邊靜靜躺著一個像是玉制的瓶子。
大約十幾厘米高,瓶滿布冰裂紋裝飾,瓶口周圍分別直立著五圓形管,造型奇特。
婉婉一臉驚訝:“這多管瓶怎麼在床上?”
司懷愣了下:“多管瓶?這是魂瓶的一種麼?”
婉婉自小被陳老師熏陶,對古董略有研究,解釋道:“是魂瓶的一種,也谷倉瓶。”
“這個就是一個月前爸爸從鄉下帶來的,不釋手,沒想到居然還一起睡……”
說著說著,婉婉臉變了變,意識到就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爸爸開始變得不太對勁。
“司道長,難道是……”
司懷點點頭:“前段時間,我表弟也因為魂瓶出了些事故。”
他走過去,正要拿起多管瓶。
指腹距多管瓶幾厘米的剎那,臥室的燈泡滋滋兩聲,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
一陣風從窗外刮了進來,黏膩冷,伴隨著一個人的低聲嗚咽:
“我的孩子……”
婉婉怔了怔,渾發抖,下意識靠近司懷:“司、司道長。”
司懷以為好奇,解釋道:“在問自己的孩子。”
“應該是剛才那個鬼嬰的媽媽找來了。”
司懷過去,繼續講解:“現在飄進臺了。”
婉婉:“……”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低語聲愈發清晰,下一秒,燈猛地亮起,臺上出現一個紅飄飄的長發鬼。
猩紅的雙眼直勾勾地掃過臥室每一個角落,沒有到鬼嬰的氣息,表瞬間猙獰起來:“我的孩子!!”
紅鬼厲聲尖,出里麻麻的尖銳牙齒,十分滲人。
方道長心里一,拿起桃木劍沖過去,提醒道:“當心,這鬼道行很深!”
楊建德還沒從剛才的鬼嬰緩過來,又來了個鬼媽,站在床邊呆若木。
婉婉雙腳發,路都走不,跌坐到地上。
“太乙玄門劍,第三式,恨福來遲!”
方道長一劍刺向長發鬼面門。
紅鬼毫沒有閃躲,張開,直接吞下桃木劍。
方道長心大驚,第三式居然傷不到這鬼分毫。
紅鬼惻惻地說:“你這牛鼻子道士,居然敢害我的孩子!”
方道長掏出上所有的符箓砸過去,轉吼道:“先走!”
“想走?”
紅鬼冷笑一聲:“把命留下。”
話音剛落,砰砰砰幾聲,所有門都被關上了。
司懷這下有些驚訝了,難怪要錢喜歡當鬼,這隔空關門的技簡直是懶人福音啊。
方道長剛跑了兩步,就被紅鬼的長發纏住雙腳,卷到了臺上。
他全上下被長發包裹,臉憋得漲紅,艱難地喊道:“司道長!”
紅鬼作一頓,腦袋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冷冷地看著另外幾人:
“還有道士”
“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婉婉巍巍地拉了拉司懷的腳,話都說不清楚:“司、司……”
司懷想起這兒還有幾個普通人,連忙拿出平安符,扔到他們上,接著沖向臺。
他直接一把薅住紅鬼的頭發,悉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司懷不了,他再懶也知道洗頭洗澡,這幫鬼是怎麼回事!
他怒罵道:“你們做鬼的都這麼不講衛生的麼!”
他用力一拉,直接把紅鬼一頭長發給扯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紅鬼凄厲慘。
沒有長發的纏繞,方道長摔到地上,眼冒金星,模模糊糊地聽見司懷氣勢恢宏地喊了一句:
“第一拳!”
“普通攻擊!”
他艱難地看過去,只見司懷一拳砸在紅鬼肩上,下一秒,紅鬼的左胳膊便憑空消失了。
方道長頭涌上一陣腥甜,吐出一口。
紅鬼痛得臉扭曲,萬萬沒想到對方一個普通攻擊自己的手就沒了。
魂魄的疼痛加上失去孩子的神疼痛,雙重攻擊下來,沖向司懷,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我要殺了你!!”
一旁的楊建德回過神,連忙拿起地上的書包,扔向司懷:“法!”
司懷接住書包,拎著書包帶,掄起來砸向紅鬼雙:“吃我一書包!”
膝蓋以下的腳瞬間消失。
方道長震驚地看著那只其貌不揚的書包:“這是什麼法?”
司懷隨口道:“知識的力量。”
意識到自己不是司懷的對手,厲聲喊道:“陳福鴻!”
司懷正疑陳福鴻是誰,便聽到婉婉喊了一聲爸爸。
他回頭看了眼,床上的陳老師突然一,睜開眼睛,直地坐了起來。
看見臺上的紅鬼和道士,他一把推開婉婉,怒道:
“你們在做什麼?!”
司懷愣了下,沒想到陳老師手腳這麼僵,說話倒是利索的,一點都不磕。
陳老師連滾帶爬地下床,擋在紅鬼面前,撕心裂肺地說:“婉婉,是你媽媽啊!”
婉婉難以置信,瞪大雙眼:“我媽早死了!”
陳老師:“這不是變鬼了麼!”
司懷:“……”
他瞥了眼雙眸猩紅,滿獠牙的紅鬼,忍不住出聲道:“陳老師,你口味重啊。”
方道長了邊的,氣息奄奄地說:“陳先生,這鬼說也有幾百年的道行,怎麼可能是你逝去的妻子……”
陳老師扭頭,看見方道長上的道袍,不由分說沖過去住方道長,掐住他的嚨:“你這個破壞家庭的不法分子!想害得我妻離子散……”
見狀,婉婉和楊建德連忙過去扯開兩人,場面十分混。
紅鬼現在只剩下一只右手,知道今晚是不可能為自己和孩子報仇功,咬了咬牙,沖出門外。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你們等著!”
司懷正在看陳老師和方道長打架,被這一句話喊得回了神,發現紅鬼要跑路。
他連忙追出去,剛跑到樓梯口,便看到紅鬼旁多了個青皮小鬼。
“你怎麼在這兒?”
青皮小鬼看了司懷一眼,又看了看紅鬼禿禿的腦袋,下意識了頭。
看見他的作,紅鬼猜到他們之前肯定發生過什麼。
到青皮小鬼上強大的氣,問道:“你也和這個道士有仇麼?”
紅鬼緩緩出僅剩的右手:“我們可以攜手合作,互利共贏。”
青皮小鬼低頭,吸了吸鼻子,緩緩地握上去。
紅鬼揚起角:“那麼我們——”
話未說完,青皮小鬼倏地張大,角咧到了耳后,一口啃下紅鬼半個腦袋。
紅鬼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高舉了起來。
青皮小鬼舉著的右胳膊,吃糖葫蘆似的,一口一截,兩三口便啃完了紅鬼的。
司懷驚呆了,愣愣地看著青皮小鬼。
或許是到了他灼熱的目,青皮小鬼慢吞吞扭頭。
他眨了眨眼,晃了晃紅鬼的胳膊,生地吐出幾個字:“要、要一起吃嗎?”
司懷:???
青皮小鬼不懂他的疑,忍痛遞過去:“你、你吃。”
司懷慢吞吞地開口:“......我是人。”
青皮小鬼似懂非懂,把紅鬼的胳膊放到地上,吸了吸口水:
“好、好吃的。”
司懷:“……人不吃鬼。”
青皮小鬼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一口吞了紅鬼的胳膊。
他指了指二樓陳老師等人所在的房間:“那、那,有人。”
青皮小鬼沒有吃過人。
他了,天真地問道:“好吃嗎?”
司懷沉默片刻:“我也沒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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