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男人的圖片嗎？」

老護士一張老臉直接刷了豬肝，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指著沈熹冒出一句：「你……變態啊！」

沈熹知道老護士誤會了自己什麼，趕解釋起來：「你別誤會，我是特殊原因……」

還有什麼特殊原因，不就是那個原因嗎？

老護士思想保守，難以接這樣的事，但為了盡快完自己的工作，深吸一口氣，還是滿足了沈熹的特殊要求。從另一個屜裡取出了一疊男的圖片，嫌惡地丟給沈熹：「就這些了，沒其他了。」

「這些就夠了。」沈熹連忙接手過來，然後在醫療椅坐下來，認真地挑選起了照片。照片幾乎都是男的類型，沈熹蹙起了眉頭。喜歡清俊乾淨的男生類型，比如林煜堂那種，何之洲也行，就是氣場太冷，看著讓人討厭。

如果只是這些照片，還不如拿一面鏡子照著呢……沈熹挑剔地將一疊圖片翻來翻去，找不出一張滿意的。

想到可能要對鏡自擼，沈熹一張臉騰地就紅起來，然後繼續低頭挑著照片，另一邊老護士已經看不下去了，一雙魚泡眼瞇了一條兒，冷颼颼地看著。

沈熹也覺得很委屈，無奈之下，從裡面選了一張最有眼緣的。突然，邊傳來一道涼涼的聲線：「你在挑什麼？」

沈熹轉過頭，就看到了坐在邊的何之洲。

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沈熹一陣心虛，連忙把照片收了起來，何之洲只是用冷眼看著。過了會他站起來，指著沈熹對護士說：「抱歉，不是何之洲。」

「什麼？」老護士睜大了眼睛，就在這時，一個帥氣的年輕人背著一個包衝進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護士阿姨，我才是何之洲，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老護士：「……」

沈熹：「……」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打算走上去搞清楚怎麼回事，又覺後背一疼，後真正的何之洲已經對下重手了。沈熹眨了下眼睛，猛地反應過來，走上前拍了拍這個趕來救場「小年輕」的肩膀：「早知道你能趕過來，我就不需要過來嘛，行了，既然你自己來了，我就走了，回頭別忘了請我吃飯，就這樣啊，你慢慢來，再見！」

沈熹說完，快速逃出了檢測中心。順利逃出一劫，心high到，只是那個男孩到底是誰？沈熹轉過頭，看向後的何之洲：「何大哥，你有桃僵李代的辦法，為什麼還要我過來啊？」

何之洲冷笑兩聲：「我也真想不到，如果我不過來，你是不是真要拿著那些男人的圖片進去了？」

哼哼！沈熹瞅了何之洲一眼：「你以為我想啊，我才不喜歡做這種事呢！」

何之洲不跟沈熹爭執下去，安靜地立在路邊的一棵梧桐樹下。

附屬醫院的測驗中心位於鬧市裡的靜區，大門對面就是一條有著民國建築風格的梧桐大道，一片綠葉的景。傍晚時分，層層的掌葉擋住了最後的餘暉，蟬鳴喧鬧，一葉障目。

沈熹把對準視線的梧桐葉拿開，問何之洲：「裡面的到底是誰啊？」

何之洲懶散靠著梧桐花白的樹幹上：「我表弟。」

難怪長得有點像！沈熹又問：「他知道了？」

何之洲輕點了頭，說出來的話十分嗆人：「要不然你以為呢，我們家的男人能隨隨便便過來做這種事。」

去！貌似其他家的男人就能隨隨便便做這種事了……沈熹想到這，突然膝蓋一疼，趕用梧桐葉搧風。

何之洲以為熱，很自然地走到左邊站著，擋住了投在上的最後一道。結果沈熹轉頭看見了，連忙拉了下他一下：「你站過來點啊，別曬黑了。」

何之洲氣噎。

突然，何之洲帶過來的那個年終於走出來了，臉上沒有一疲憊，還格外的意氣風發。果然年輕人就是好。沈熹瞧著他一裝扮都是大牌，但樣子有點中二。

莫非是有著中二病的富二代？

不管如何，沈熹還是非常謝他的，愉快地與他打招呼：「嗨，你好快哦。」

年意氣風的一張臉倏地白了。他真想不到自己辛苦辦事，沒有讚揚就算了，還是一句——好快？！

年看向表哥，希表哥能給自己出氣。

何之洲扯了下，笑容難得小壞：「的確快了點。」

啊啊啊啊啊，純潔的年快要瘋掉了！他氣呼呼地看著表哥，但他又無法面對表哥現在的臉，最後神錯地對著天空說：「你還有沒有人了，讓一個高三生來做這種事。」

他已經無法面對這個世界了。

「哇，你才高三啊？」沈熹搭腔說。

年點點頭：「是啊。」

「高三就會擼了嗎？」沈熹小心翼翼問。

高三怎麼就不能擼了！年氣得咬牙切齒，不過心裡終於肯定了一點：這個長得跟自己表哥一樣的人，真不是他的表哥。

沈熹以為年生氣是因為何之洲，看年不說話，安了幾句：「你表哥是有點不厚道，不過呢……做都做了，你就當做放鬆減，對吧？」

年生氣地轉過頭：「你到底是誰？」

沈熹指向何之洲：「我原本是他，現在是你表哥，快聲哥哥聽聽。」

啊啊啊啊啊！年瞭兩張臉，再次錯了，他對何之洲說：「那你們怎麼辦啊，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何之洲拍了下年的肩膀：「這事你別心了，心也沒用，回去準備考試吧。」

被用完就扔掉的年表示非常不爽，甚至連個名也沒留下，他對沈熹說：「我鐘毓。」

「什麼玉，碧玉的玉嗎？」沈熹不知道是什麼字。

鐘毓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名字，無法接沈熹對他名字的玷污，他正要開口告訴沈熹是「鐘靈毓秀」的「鐘毓」時，沈熹已經先開口了：「哦，我知道了，是毓婷的毓對吧？」

「毓婷你個頭啊！」鐘毓吼完，默默轉過攔下一輛出租車，他現在只想回家讓外公給他換個名字……

沈熹看鐘毓鬱悶離去的背影，朝他揮手：「加油啊，鐘毓。」說完，咧著笑起來，真覺著鐘毓好玩的。

何之洲看了眼沈熹，對說：「走吧。」

沈熹愉快地同意了，前面就有地鐵站，對何之洲說：「我們做地鐵回去吧。」

何之洲沒意見。

梧桐路走過來，就是S市老城鬧區，十字路口車來人往，何之洲走在了沈熹的左邊，如果有人橫衝直闖，就將拉到自己邊，作細微得沈熹並沒有察覺到任何怪異。

何之洲想：既然和他往，人家男朋友能做的，他也不能了。

「要喝水嗎？」前面的冰冷店有不男人排著隊，給朋友買飲料。何之洲看了眼沈熹額頭上的細汗，就停下來問。

沈熹手裡拿著一張小姑娘發給的傳單，不遠一家新開張燒烤店的宣傳單。不想喝水，想喝冰啤吃燒烤。

沈熹把燒烤店宣傳單遞給何之洲：「你看，只要66塊一個人，全自助，還送冰啤酒。」

何之洲最討厭的食就是燒烤了，聞到味兒就不舒服，只是他看到沈熹眼的眼睛，雖然沒答應，人已經朝燒烤店的方向走過去。

太棒了！

沈熹心裡高興啊，快樂地走過去把何之洲抱起來，轉了個圈兒。猝不及防的何之洲一口氣直接沖上大腦，他真恨不得掐死。

——

燒烤店今天做活，生意滿，裡面已經沒有什麼好位子，只剩下過道還有兩個位子。沈熹一個箭步上前，隨後心地給何之洲拉開了椅子。

何之洲勉強地坐下來，過了會。他還是扮演起男人的角，問沈熹：「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

沈熹哪需要何之洲給拿啊，轉就跑向食材區了，五分鐘之後，一個人端了兩個大盤子燒烤食回來。

沈熹是燒烤小能手，把燒烤架的食擺好，對何之洲說：「這是我發明的菱形燒烤，格外味。」

呵，何之洲手幫忙。

沈熹低頭有模有樣地製作調料，蠔油、麥芽糖、海鮮醬、五香、蒜泥、料酒……調好自己的，又據何之洲清淡的口吻，給他調製了一份輕口味的。

旁有一隻吃貨，何之洲也慢慢地融進了燒烤的氣氛中。

沈熹拿了一些心，用鉗子將它們一個個串起來，食在前，心很悠哉，不經意哼出一首小虎隊的老歌兒來。一邊串著心，一邊哼唱著：「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串，燒一燒……

何之洲放下手中的串燒，頓時失去了胃口，當看到沈熹手中串號的心，開始反胃了。

「等會這個烤給你。」沈熹說。

「別了，你自己留著吧。」何之洲喝了一口果，正要站起來去衛生間，後就傳來一道親切的呼：「沈人！」

沈熹和何之洲紛紛轉。

只見猴子、壯漢和林煜堂三人全立在五米外的地方，猴子收了收角：「老大，你也在啊？」

沈熹有點不樂意：「我在很奇怪麼，我不在才奇怪好嗎？」

好吧，猴子看向林煜堂，又把壯漢推到了中間，希能擋著點。結果林煜堂本不需要壯漢擋，這一次他連瞧都瞧一眼，直接轉離開。

「誒，老三……」壯漢看著掉頭就走的林煜堂，作為老大和老三兩人的室友，他好為難啊。他原本偏向老三的，最討厭男人挖牆腳，只是有時候看老大萌萌噠挖牆角的模樣，他又有點不忍心責備。

果然賣萌是王道啊！連挖牆角都會變得有可原，難道這只是老大的策略之一？

猴子又何嘗不是跟壯漢一樣的想法，最後嘆嘆氣：「老大，我們吃好先回去了，你跟沈人注意安全，老三那邊有我們呢，你們吃得開心點！」當室友當得如此兩面刀，猴子也覺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沈熹也不再挽留，揮揮手：「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接下來，沈熹雖然依舊吃得很開心，的心還是被林煜堂影響到，喝了兩杯啤酒，一張臉喝得紅通通的，對何之洲說：「其實我這人有個壞病，你知道是什麼嗎？」

何之洲冷靜地看著沈熹：「病太多，猜不著。」

沈熹吸了一口氣，委屈地趴在桌上，像一條大狗。

何之洲拿刀叉了沈熹的胳膊，淡淡發問：「怎麼了？」

沈熹挪開一點，就是不說話。何之洲見慣了沈熹話多的樣子，這樣真讓他不自在了。他拿過一串沈熹最的大蝦，沉默地烤起來。

過了會，聞到香味的沈熹終於開口說話了：「何大哥，是不是男生都喜歡讀書好的孩啊？」

何之洲翻了翻燒烤架上的蝦：「不，看臉。」

沈熹一下子被治癒了，心滿意足地說了一句：「謝謝何大哥。」

「……」何之洲就沒見過那麼自的人，他把烤好的大蝦放到沈熹的餐盤裡：「你先吃吧，吃了帶你回學校。」

沈熹吃好了，何之洲順手遞給了一包巾；當沈熹像大爺一樣坐著時，又是何之洲去買的單……這一幕，全落進了不遠一位幫友拎包的大男孩眼裡，他不由辛酸地嘆了氣：「什麼是別人家的朋友，這就是啊！」

——

晚上，沈熹回到921宿舍，林煜堂又不在。

猴子簽到的時候給林煜堂打了一個勾，沈熹問猴子：「林煜堂去哪兒？」

「他有個朋友過生，到酒吧慶祝。」

沈熹端了一盆子髒服到洗房，嘩嘩啦啦的自來水濺了的T恤。對於一些事，心裡沒有難過是假的。

以前林煜堂從來不熱鬧的，他討厭沒有意義的社。

只是人都會變，變好或變壞，變或清醒。

沈熹想起了一個在國外生活的堂姐，堂姐因為傷出國。原因是幾年前跟談了十年的男朋友勞燕分飛了。兩人彼此是初，初中開始的，相遇太早，得太早。談的時候男友各種不懂，分分合合十年後，心累了，最後分手告終。

今年新春，堂姐回國，前男友有了新朋友。堂姐抱著就哭了，說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我在他最不懂事最不懂的時候上了他，一就是十年。我陪伴了他十年，陪伴他慢慢變得優秀。十年的分分合合，他也終於懂得了如何照顧孩子的緒，懂得了浪漫和。然而等他終於長為一棵大樹之後，另一個人過來坐其了。」

「熹熹，我不希你跟我一樣。」

……

沈熹著洗板上的臭子，心不是一點難過。

——

第二天中午，林煜堂才回來，回來就癱在了床上。

沈熹吃了午飯上來，宿舍只有和林煜堂。看到躺在床上的林煜堂，走過去了他額頭，確定他是否發燒。

林煜堂什麼都沒察覺，依舊睡。

外面烏雲佈，是打雷下雨的節奏，連忙到臺收服。當收好一半服時，外面傳來了兩道敲門聲。

本要進去開門，想到門本沒有關上，就抬起頭看誰進來。

然後就看到了凌汐。

臺和宿舍房間隔著推門和窗簾，凌汐看不到外面，但看得到裡面。同時，林煜堂也醒來了，他似乎非常驚訝凌汐會出現在他宿舍裡。

凌汐立在林煜堂的床前，角噙著淡淡的笑容，有點自嘲也有點認真，說：「昨天大丁打電話過來說你不開心，我整個人就不正常了，我衝地買了火車票過來，全程無座。林煜堂，我知道你肯定會到很突兀，但我還是想過來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