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沈熹還在移著腳步,順便察言觀,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太瞭解林煜堂了,他越是不出手,就越是耍花腔,好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林煜堂看著不停出招的「何之洲」,已經從目瞪口呆的狀態裡回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何之洲已經瘋了,他不能跟著瘋。
他以為這是鬥鬥牛,還是打拳擊啊!林煜堂轉過,在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徹底離開了戰場。
沈熹又看了一眼林煜堂,再看自己,確定林煜堂不會再打自己了,連忙站了起來,大方地擺擺手說:「本打算跟你切磋切磋的,既然你不打了,那就算了。」
沈熹話音落下,猴子趕附和:「對啊,以和為貴啊!」
壯漢連連點頭:「是啊,兄弟如手足,人如服,是不是?」
壯漢說錯話了,林煜堂捶了下桌板,震得上面的筆記本電腦跳了一下,發出一聲厚重的「啪」聲。不過林煜堂也不再說什麼,開機做自己的作業了。
沈熹皺了皺鼻子,繼續回到座位啃剩下的半個蘋果,又化小倉鼠了。
猴子和壯漢來到洗房洗自己的四角。壯漢從猴子那裡拿洗用,不小心放多了,臉盆裡都是白泡沫,怎麼都沖不乾淨。
猴子看不怪壯漢每次都用洗臉盆洗,不忍直視地轉過頭。
「我發現老大最近都穿三角的啊,我還問他怎麼不穿四角的,他居然說不習慣了,以前他可是都穿四角的。」壯漢對猴子說,他糙漢子外表一直有一顆觀察細微的心。
猴子沒搭理壯漢。
壯漢又「喂」了猴子一聲:「你說,我們這樣走出來,老大和老三會不會打起來啊?」
「不會吧,都和解了啊。」猴子說。
壯漢突然湊過頭說:「老大剛剛那招真是太絕了有木有,如果我是老三,也下不了手啊。」壯漢說完,學著京劇裡武生的樣子,在洗房中間走了一個圈子,還自帶敲鑼打鼓的背景音樂「咚咚鏘咚咚鏘」。
「咚咚鏘咚咚鏘……」猴子看了一會,心裡只覺得老大化解危機能力太不錯了。不然老三和老大真打架了,宿舍就永無寧日了。老大又不是真打不過老三,他可是學過跆拳道和劍的。
現在作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已經不是氣,而是一種由而外的幽默有木有,以及一顆以和為貴的心有木有!!!
——
沈熹買了好多蘋果,現在只有和林煜堂兩個人呆在宿舍裡,有點尷尬。想,雖然跟林煜堂分手了,但是宿舍關係可不弄僵了。
所以請林煜堂吃蘋果了,還好心地把蘋果皮一塊兒削了。
「請你吃蘋果……」沈熹把削好蘋果遞給林煜堂,態度真誠。
林煜堂不說話,其實他特別想問問何之洲:作為敵,他還能不能有點節了!
過了會,林煜堂還是轉過頭看了眼遞上來的這只蘋果。他心裡又想到了沈熹:這個世上能把大蘋果削得那麼小,也只有沈熹了……但事實是,這個蘋果又是何之洲遞給他的。
最近到底怎麼了?難道是他的神出問題了?
猴子和壯漢都不到麼?!林煜堂痛苦地趴在了桌面上。
沈熹以為林煜堂不好意思,就把蘋果放在了他的書桌上,然後到臺把曬乾的服收下來,洗澡睡覺了。
林煜堂抬起頭,瞅了眼放在他眼前的蘋果,這個蘋果不能吃不能丟,心裡更是煩躁。如果何之洲能跟他打一架就好了,偏偏還送他蘋果。
他真要瘋掉了!
最後這個心蘋果,是被壯漢吃掉了。回來的壯漢看到林煜堂桌前有個削好卻不吃的蘋果,立馬問林煜堂要了。
林煜堂不得,趕揮手讓壯漢拿走。
晚上睡前,林煜堂躺在床上看沈熹的微博、朋友網和個人空間,上面全部的分手宣言。底下一票人評論,容都是差不多,祝福新的不去,舊的不來。
然後沈熹在下面回覆說——「謝謝你的祝福,我很快就會有新的。」
林煜堂最後一口心都要吐出來了。
——
第二天,沈熹早起跑完了五千米,就到食堂買了早餐,然後愉快地給何之洲送過去了。疑這一路人怎麼那麼,想到今天原來又週六了。
週六有什麼事?沈熹想到了凌汐的辯論賽。
沈熹在宿舍六號樓的籃球場給何之洲打電話,過了一會,何之洲走出了臺。沈熹揚了揚手中的早餐,示意他下來拿。
剛起床的何之洲冷眼看著樓下的沈熹的歡樂逗比樣,沒有起床氣都要生出起床氣了。過了一會,他握著的手機響了,是沈熹發來的「傻愣著幹什麼,快下來拿早餐啊。」
還說他傻愣著……何之洲吸上一口清晨最新鮮的空氣,平息緒。
636宿舍裡的夏維葉也醒來了,看「沈熹」走出去,本打算問去哪兒,不過最近有點忌憚,忍忍就不問了。陳寒起床了,走到臺,結果看到了什麼?
——S大的何之洲給沈熹送早飯來了!
陳寒是著回到宿舍的,然後用十分不可思議的聲音跟夏維葉說:「何之洲給沈熹送早飯,就在剛剛……」
「什麼!」
「什麼……」
636宿舍沸騰了。
——
何之洲沒想到沈熹真送早飯過來,他本打算訓斥一頓,只是看笑得那麼開心,還是忍住了。
「以後不要送了。」
沈熹知道何之洲猶豫什麼,有點耍寶,也有點可地對何之洲說:「你希我保持什麼男友形象啊,是冷酷多才型男友,溫多金男友,還是花心壞壞型呢」
何之洲沒別的想法,以上幾種都太需要智商了。他把自己唯一的要求說出來:「別太傻就行了。」
沈熹保證道:「必須的!」
何之洲坐在籃球場的石階上吃早飯,打開一看,全麥饅頭、黑米粥、玉米棒……全部都是容養和減瘦的食,他沒有食慾地把食蓋了回去。
故意的吧!
沈熹提醒何之洲:「不能浪費糧食哦。」
何之洲冷不丁地提醒說話語氣:「請別『哦』好嗎?」
「好的好的。」沈熹應付著說,然後手機響了,不,是何之洲的手機響了。按了接聽鍵,一道著急的聲音便進來了:「何學長,辯論賽就要快開始了,你怎麼還不來當評委啊!」
沈熹看著何之洲。
何之洲額,他都忘了這事了。
沈熹眼睛都亮了,評委?真的麼?!如果是評委的話,就可以給凌汐打負分了……沈熹興了,蹭蹭蹭地從石階跳了下去,一邊跑一邊回頭說:「你先吃早飯,我去當評委啦!」
「……」
何之洲被沈熹的「積極」震懾得說不出話,但他又有點擔心會出岔子,還是站起來跟了過去。
——
全國大學生辯論賽在S大最大圖書館的六樓報告廳舉行。
沈熹憑著工作人給的評委牌進場,沒有立馬到評委席,而是神氣十足地走到辯手團那裡,在裡頭轉了幾個圈子。
毫無疑問,凌汐看到了,揚著好看的笑容走了過來:「嗨,何神,真想不到你是評委呢。」
凌汐居然還知道何之洲的名號……沈熹抬了抬下,十分有格調的樣子。視線無意瞥到了凌汐今天穿的鞋子,這雙鞋子之前在商場看到過,不打折兩千多,林煜堂以前告訴,凌汐家境不是很好,還真一點也看不出呢。
凌汐繼續笑,眉眼彎彎的:「等會就拜託何神照顧照顧啦。」
沈熹冷眼看著凌汐臉上俏皮的笑容,呵呵,人計對沒效果!沈熹將臉一擺,十分嚴厲地開口道:「凌汐,既然你認識林煜堂,他應該也告訴過你我的為人,我這人非常討厭歪風邪氣,比賽是各拼實力的事,你怎麼能抱著討好評委的想法呢!」
沈熹聲音不輕不重,來自其他校區的辯手紛紛看向凌汐。
凌汐臉一紅:「何神,我只是開玩笑……」
沈熹本不聽解釋,拂袖而去。突然被坑了的凌汐只能跺腳了。
辯論開始了,大學生代表慷慨激昂。沈熹托著下津津有味,評分全靠覺。另外評委除了打分還要當場評價。
沈熹不按常理評價,坐在最後一排的何之洲聽得太突突突往外跳。
林煜堂、猴子和壯漢全部過來,自然在「沈人」邊坐下來。以前沈人都是跟林煜堂坐在一起。現在坐在中間、把兩人隔開的猴子和壯漢,心都有點微妙。
終於到凌汐了。
W科技隊VS國際外國語隊,凌汐是W科技隊的。沈熹在辯論單看了眼凌汐這組的辯論題目——《男之間是否存在真正的友誼》,嘖嘖,這是什麼緣分啊!
凌汐又是正辯——男之間存在真正的友誼。
沈熹優雅抱,整個比賽只看凌汐。邊坐著S大的一位英語老師,也是評委之一,兌說:「何之洲,你對W科技隊的三辯有意思?」
沈熹搖搖頭,嘆氣一聲:「不,我覺得這三辯思想有問題。」然後對英語老師說,「等會讓我來評價吧。」
英語老師又豈會拒絕大帥哥學生的要求:「沒問題。」
凌汐是正三辯,口才了得,而且每次開口之前都把反方捧一遍,然後再重重地反擊,蔫壞蔫壞的。反方的二辯三辯都是兩男生,看凌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辯論結束,評委開始打分,沈熹毫不留地打了一個最低分。
猴子蹲在前面攝影,回頭看到老大打的分數,靠了一聲:「夠狠!」
老大這是給沈人出氣麼?!
猴子就像個小小通訊員,回到了原來的座位,對林煜堂說:「老三,老大給你的同學打了最低分。」
林煜堂已經不關心這事了,整個比賽他只是忍不住看了「沈熹」好幾眼,雖然隔著兩個座位。
頂著「沈熹」份的何之洲左手撐著腦袋,看著十分慵懶,心裡卻十分煩躁:沈熹還能表現得更明顯點麼?還有之前評價辯手的話,每說一句,他太就跳一下。
現在,又搶過了麥克風,又要藉機報仇了麼?
何之洲喝了一口水,先給自己驚,然後他換了一隻手撐腦袋,斜著眼看向沈熹方向。
沈熹清清嗓子,點評說:「我之所以會給那麼低的分數呢,是因為無法茍同W科技隊三辯的一句話,說『只要把握住尺度,就會有純潔友誼』,我這裡不明白尺度是什麼概念?我問你,是不是只要不上床,就算是把握住尺度呢?」
場下一片嘩然,場下的何之洲按住頭疼裂的額頭。
凌汐拿過話筒,正要解釋。
沈熹擺擺手:「算了,不用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凌汐:「……」
沈熹停頓了幾分鐘,猶如領導發言,過了會才繼續點評道:「而且三辯把男生之所以沒有純潔友誼怪罪給缺安全,我覺得安全真是太委屈了。好比足的小三,卻把要原因怪在原配夫妻之間沒有信任,這不是無稽之談麼?」
凌汐:「……」
「總之,我認為純潔之於男,按照三辯的說法本就是一種臆想。你所謂的純潔友,僅僅只是一個打死不說,一個裝傻到底!」
場下連續有掌聲。
有一位評委提出意見了:「何評委為什麼如此確定呢?」
沈熹轉過頭回視評委,說:「因為我就是男人,我瞭解男人!」
全場鼓掌,經久不息。
何之洲看著四周都在熱烈鼓掌的同學,心裡如同被萬馬踐踏,他們都瘋了嗎!沈熹到底哪裡說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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