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有老師會拒絕一個要主回答問題的學生，王教授欣地看著林煜堂，給了他一個鼓勵和期盼的笑容。

「……」

而林煜堂只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瞥向邊的人，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人可以這般無恥。

什麼是他很想站起來回答？林煜堂一時間竟憤怒地說不出話來。

他就是不站起來。

沈熹看了眼紋不的林煜堂，他怎麼可以辜負教授，辜負了呢。沈熹想了想，打算給堂堂一點掌聲。拍拍手，帶頭鼓起了掌，藉著「何之洲」的號召力，全班的掌聲很快響起來，經久不息。

好賤！林煜堂為了平息如雷的掌聲，只能站了起來。

沈熹托著下撇過頭。不用謝！

林煜堂被迫站起來，他大腦一片嗡嗡聲，即使氣得不行，也要平靜下來思考題目了。他把PPT上的問題重新看了一遍，整了整思路，開始回答教授這個非平衡載流子問題，這個題目的確很麻煩，而且涉及到新知識。林煜堂一邊思考一邊回答，從復合率到穩定時額外載流子度，最後到複雜的電阻率……

「很好，林煜堂……和何之洲兩人的思路非常好。」林煜堂回答完畢後，王教授給予讚揚，還帶上了「何之洲」。

沈熹臉上有，可是林煜堂沒有好臉，用手肘推推他：「表現不錯！」

林煜堂嗤笑一聲，淡淡反問：「我什麼時候說想站起來回答了？」

沈熹瞎扯說：「我是從你眼神裡看出來的。」

整整一節課，沈熹找林煜堂說話，他都沒有理過。

第三節課和第四節是連著上的，沈熹已經有點坐不住了，突然覺得跳舞也好的。

課間，沈熹又將橘子遞給了林煜堂，林煜堂暴躁了：「我不吃！」

沈熹得寸進尺：「不是，你幫我剝開，我沒指甲。」

林煜堂氣咻咻。

林煜堂從小就是正苗紅的好學生，直至在父母的殷切希下長了有為青年，他心中有理想有抱負，還有著嚴格家教下培養出的優良修養和道德。

他最近對何之洲意見太大，但又不能像孩子一樣跟人計較，只能儘量眼不見為淨。然而此時此刻面對「何之洲」這樣理直氣壯的要求，他都震驚到難以拒絕了。

沈熹吃了林煜堂剝好的橘子，還做了一會筆記，為了不讓林煜堂看到的字，做筆記的時候就用手捂著筆記本。一副防止被人看的模樣。

林煜堂掃了一眼，氣結。他上小學後就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人了。他走出教室去氣，手機被他丟在桌板底下。

沈熹繼續抄筆記，也不知道什麼是重點，只好照著覺來抄。突然林煜堂桌板下方的手機屏幕一亮，一條消息進來。

停下來抄筆記，瞅了一眼消息容，隨即只覺心被微微揪了一下，彷彿一隻蜂飛在心上，猛地朝蟄了一口。

——「生病了，好難，可是又要考試了，好怕考砸了。」

沈熹合上課本，心一落千丈。

不一會，林煜堂回來了。他看到了消息，拿起了手機。他還沒有回覆消息，那邊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是一張打著點滴的手背照片，和的線襯得皮白白的……

沈熹特別想看林煜堂怎麼回覆，湊過頭，林煜堂卻把手機按掉了。

林煜堂驀地轉過頭看。

沈熹眨了眨眼睛，毫不在意地問：「這誰啊？」

「一個朋友。」他說。

下半堂課，沈熹基本趴在課桌睡覺。王教授看見了也沒說什麼，只覺得何同學大概是昨晚溫書溫晚了。結果下課鈴聲一響，沈熹立馬醒過來，捧著專業書和筆記本就衝出了教室，作快得王教授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沈熹直接衝到走廊盡頭的廁所，然後是關門子，突然，隔壁傳來一道孩子商量口吻的聲音：「隔壁有人麼？可以給我點紙嗎？我等了半節課，終於有人了……」

上廁所都可以忘記帶紙，這是什麼記啊！沈熹抱著雷鋒神，了三張香噴噴的紙巾遞到隔壁，說：「省點用，我也不多了……」

話音剛落，沈熹覺到了一不對勁。

一秒兩秒三秒，廁一下子陷了一種怪異的安靜中。過了很久，隔壁孩再次弱弱開口問：「那個……是你走錯了，還是我走錯了?」

嗚嗚……

沈熹捂著臉，差點哽咽出聲，孩沒有錯，是走錯了，是習慣進了廁所。

在懊惱不已時，隔壁傳來兩道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孩已經狂奔離去。沈熹穿好子，打算趁著沒有人快點離開廁時，廁的人一下子多了，上廁所的高峰期來了。

沈熹躲在單間不敢出去，到外面絡繹不絕的人流，哭無淚著。等著五分鐘，廁所的人流量卻只多不，由此可以看出S大的老師多麼拖課。

「這裡怎麼回事啊，那麼久還沒有出來。」外面有生這樣說。

「可能門壞了，你推一推。」另外一個生建議說。

沈熹趕拉住門，防止有人真的推門進來，同時給何之洲發了一條信息：「我進錯廁所了，現在沒辦法出來，我怕丟你的人，你可以過來救我麼？還是我直接走出去？」

沈熹給何之洲發完短信，也覺得自己好麻煩，但又不是故意的，十幾年習慣也不是朝夕能改過來的。

不一會兒，何之洲回覆短信了。只有一句話——「你可以去死了。」

沈熹回覆：「問題是……就算我死在廁所，第二天還是會被發現啊。」

……

何之洲剛從醫院回來，眼皮就跳了起來，然後就收到了沈熹的求助短信，看到短信容時，手勁幾乎可以把手機碎。可是能怎麼辦呢，他還是騎著自行車衝進了S大的教學樓，將沈熹從「廁所」接出來。

兩人都沒有吃午飯，沈熹跳上了何之洲的單車後座，何之洲載著騎了一會，覺得吃力，停下來說：「要不換你在前面？」

沈熹握著「自己」的細腰：「我從小就不會騎車。」

何之洲冷哼一聲，加大馬力直接騎出了S大，他繞過了校園路，輕車路來到一家人跡稀的西餐廳。

這是一家位於新開發區的連鎖半自助西餐廳，現在已經過了午餐的時間點，裡面人更得可憐。沈熹快步找了一個座位，就開始點餐了。

何之洲點了牛排和意大利麵，外加一份洋蔥濃湯。沈熹瞧著熱量實在太高，勸說何之洲把濃湯換全麥麵包。

何之洲抬了下眼皮：「你呢，點那麼多給誰吃呢？」

沈熹愧了一下，沒想到何之洲也那麼在乎材，去掉了一半的食，開口說：「我也不知道啊，換了後特別容易，只能說原來的你胃口太大了。」

何之洲輕哼，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

沈熹岔開話題，問他：「你病歷單拿到了嗎？」

何之洲拿出病歷單給沈熹看：「你看下，有沒有問題？」

沈熹認真看起來了病歷單，並將它念了出來：「尾椎骨突兀……但我尾椎骨不突出啊。」

「我找了一個人，隨便弄的。」何之洲說，食上來了，他作優雅嫻地切割起了牛排，一邊切一邊說，「總不能給你開分泌失調對吧？」

這人真是越來越毒舌了，沈熹不跟他計較，直接問：「你告訴他實啦？」

「沒，我去醫院的時候用自己手機給他發了信息，然後直接去醫院取回來。」何之洲解釋說。

沈熹打開手機，果然有一條何之洲發出去的短信。應該就是在人坡手機互換時，他發的短信。

果然學霸做事，就是比較有計畫。

沈熹突然想到一件事，為了迎接四六級，學院下午就有一場四六級模擬考。沈熹低頭又抬頭，看何之洲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秋水。

「那個……有緣人。」沈熹突然這樣稱呼何之洲。

何之洲提醒：「能正常人名麼？」

沈熹雙手合十：「何之洲……那個我下午有一場模擬考試，四六級模擬考……」

何之洲倒也沒為難：「幾點？」

沈熹想了想時間說：「兩點就開始了。」

「我兩點要午睡。」何之洲又一口拒絕。

沈熹瞅著何之洲：「我沒有午睡的習慣，我兒園午睡都睡不著……」

何之洲還真服了這個沈熹，他把午餐解決好，想想四級模擬考也花費不了時間，點頭答應了。

沈熹對著何之洲拜了又拜，謝了又謝，然後把今天早上做的筆記邀功似的拿了出來給他看。何之洲拿過筆記，看著裡面這些照葫蘆畫瓢的符號和公式，直接對沈熹說：「你以後不用抄了。」

沈熹有點傷，沒吭聲。

何之洲把筆記本合上：「不用抄，因為這些我都知道。」

「哦。」沈熹自尊心又有點回來了。

中飯結束，結賬付錢出來，路過一家菸酒超市。何之洲了有點犯困的額頭，想不到換了居然還有菸癮。他轉過頭問沈熹，口吻裡有點商量的分：「可以支菸麼？」

沈熹愣了下，想到何之洲這兩天的「水深火熱」就同意了：「你吧，回頭記得漱口。」

何之洲沒有喜怒地點點頭，他邁步往超市方向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對後的沈熹說：「你去買吧。」

沈熹想了想，買菸這事的確作為「男人」的比較合適。說起來，還沒有買過煙呢，想到這，帥氣走進了超市，對裡面的收銀員說：「一包中華，一個打火機。」

沈熹想到了各種考試，整個人就變得狗無比。雖然不覺得自己在阿諛奉承，但言語上還是格外遷就著何之洲，比如買好了煙和打火機，立馬屁顛屁顛地給了何之洲：「你下這個牌子吧，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何之洲倒是笑了，角輕揚，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沈熹還第一次瞧見何之洲笑了，有點新奇。何之洲從手中接過煙和打火機，行雲流水般地拆開了包裝，出一，夾在裡，低頭點燃，深吸一口，白煙瞬間從他鼻裡溢了出來。

沈熹收回視線，推著自行車往前走著，和何之洲走在一條沒有人的小道，左邊是新開發區，右邊是S市的老城區，左邊陳舊的石灰牆剝落，角落有不知名的小花靠牆生長，勢頭繁茂。

何之洲停下來，立在牆邊吸菸，坐在自行車旁百無聊賴地瞅著他。天氣不好不壞，但是頭頂的天很藍，瓦藍瓦藍的。

有風從路口吹來，聞到了順風飄來的菸草氣味。

何之洲抬眸看了一眼，眼神澄澈帶著許貴氣。

沈熹坐在自行車上把玩著上面的鈴聲，何之洲的眼神讓有點不自然，笑笑說：「以前我都是在照片和鏡子裡看自己，沒想到面對面看我自己，更漂亮啊。」

「呵呵。」何之洲嗆了口煙，掃向，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沈熹覺得吧，掌握點技巧，何之洲並不難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