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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金枝》第18章 燎原

 這場雪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等徐太醫磨磨蹭蹭了好半晌再過來的時候,狂風已經停了,四野茫茫一片,只余一圓月高高地掛在山頭,疏朗空明,萬籟俱寂。

 簾子一掀開,撲面的熱氣蒸的他額上的雪瞬間化了水,仿佛汗滴一般,大顆大顆的順著額頭流下來,徐太醫抹了抹額頭,提著藥箱屏著氣進去。

 再往里,帳子里支起了一道窗,些許的涼風一進來,倒是沒有外間那麼燥熱。

 只是一打眼看到那床榻邊堆疊著一件皺的火狐披風,和那放下來的遮的嚴嚴實實的床幔,徐太醫垂下了頭,不敢再多看,俯行禮道:“臣徐慎之拜見陛下。”

 皇帝負著手站在窗前,清涼的月灑在他的臉上,比之白日里的一派威嚴顯得溫和了一些。

 “去看看吧。”皇帝回過頭,淡淡地道。

 徐太醫順著他的目看過去,才看到那帷幔的隙里垂下了一截手腕,細細的一截搭在明黃的床鋪上,顯得有些無力。

 “是。”徐太醫小心翼翼地搭了張帕子上去,隔著帕子診著脈,仔細把了半晌,他微微舒口氣道,“公主只是著了寒,生了低燒,微臣這里有清熱的藥丸,吃一顆下去,睡一覺大概便會好多了。”

 他說著打開了藥箱,遞了一瓶藥上去,便要合上。

 可皇帝卻忽然住了他:“站住。”

 皇帝走過去,掃了一眼那琳瑯滿目的藥箱上,從中拿了個綠瓷瓶,收在了掌心,才重新合上:“退下吧。”

 徐太醫不明所以,陛下拿了個清淤消腫的藥做什麼?

 一垂眼,瞧見眼前人手腕上被攥出的一圈紅痕,他低下頭,不敢再深想下去,躬著連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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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說話聲似乎吵到了那睡的人,一翻,那垂下來的手便收了回去,閉的簾幔隨著微微晃了下,縷縷的幽香混合著龍涎香氣飄散開來,縈繞在皇帝的鼻尖,令他又想起了方才耳鬢廝.磨的場景。

 他目不由自主的移過去,一手,將簾子徹底掀了開,月和燭亮堂堂地進來,嘉皺了皺眉,有些不舒服地抬手遮住了眼。

 睡得很不安穩,僅剩的一件里七八糟,皺的卷起來,出一截白皙的頸項,連上面的紅痕都看的極為清晰。

 每一痕,每一縷都在提醒著他方才混的場景,好像鬼迷了心竅一般,控制不住地埋下了頭去,直到弄得忍不住低了一聲,綿綿地推著他的頭,皇帝才終于抬起頭來,沒有做出更過分的舉……

 他定定地看了一會,一抬手,將被子整個拉了上去,那被勾起的躁才慢慢沉下去。

 可嘉正熱的厲害,悶悶的蓋了一會兒,全都被捂出了汗,不適地想要扯開,但這被衾又沉又重,越扯越,最后一大團堆在上,不過氣來。

 “好重……”費力地掙出手,已然熱出了一頭的汗,偏過頭小口小口地氣。

 總是一副這樣怯怯的樣子,惹得他心火旺盛,皇帝想起方才的失控,定了定心神,冷著臉便要立刻離開。

 然而一閉眼,眼前全是那烏黑的發,紅潤的,汗淋淋地往他上攀。

 好似生了心魔一般,攪的他心煩意,煩躁不安。

 當那滾燙的熱氣吐到他撐在枕邊的手上,皇帝手指微蜷,終于還是回過了頭,不由自主地俯著,雙手的烏發里,一下一下地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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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之間只覺得那沉下來的氣息有些溫,又泛著些涼意,忍不住慢慢靠近輕輕抵著他的額:“好熱……”

 他在窗邊站了許久,服上沾了些山風,又帶著些許的雪意,涼涼的好似一塊玉一般,嘉忍不住攀了上去,一點點靠近他懷里。

 溫溫熱熱的進來,皇帝抱了個滿懷,微微有些僵,一回神,便想將推下去。

 可嘉大約是終于找到了一涼意,恨不得整個人都上去,滾燙的臉頰輕輕地蹭著他微涼的下頜,一下一下,蹭的他頭發,眼神發暗,最后終于繃不住一翻徹底將住——

 “別。”他冷著臉低聲斥道。

 嘉掙了幾下,沒掙開,只好委委屈屈作罷,安安分分地倚在了他的臂彎里。

 云鬢微,額發微現下這副模樣也不能別人看見,更何況張德勝機靈的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皇帝沉了半晌,還是倒出一粒清熱的藥丸,抵著親自喂道:“張。”

 嘉抿著,舌尖稍稍到一點苦,便立馬皺著眉別過頭去。

 皇帝倒也不急,轉過頭,他便跟著送過去。

 一追一躲,怎麼逃也逃不開,嘉學乖了,抿著,就是不張口。

 皇帝看著擰著的眉,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隨后一低頭,照著出的半個肩頭咬了下去。

 又痛又麻,嘉忍不住呼了一聲,趁著這個當口,他一手的下頜一手往上推,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顆藥丸便被送了進去。

 嘉愣了一會兒,才發覺嗓子眼里有異,還沒等吐出來,皇帝便端著水送到了邊,一口一口地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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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縷縷的水流送進去,迫不得已地張口喝水,那藥丸便順利吞了下去,總算安穩了下來。

 連喂顆藥都這麼麻煩,皇帝真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他臉上雖是這樣嫌棄著,但手下卻是托著的肩背,替調整到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吃完了藥,發汗發的更快了,整個人忽冷忽熱,一會兒熱的不了要推開他,一會兒又抱著肩瑟瑟地往他懷里鉆,過了一個多時辰,的面才慢慢平靜下來,又恢復到往日的沉靜安寧。

 皇帝正替著汗,到那幾枚顯眼的紅痕上,神頓時又收斂了下來。

 他那會兒熱上頭,控制不住地留下了一些吻.痕,若是等好了,一眼便能看出他對做了什麼,看到他這個名義上的皇兄,恨骨的皇兄是如何抱著一次次失控的。

 一陣涼風進來,吹的燭影搖曳,也吹的他思緒漸漸冷了下來,他一把扔下了帕子,面對眼前的場景,微微有些頭疼。

 皇帝拿過那綠瓷瓶,細細地挲著。

 這藥清淤消腫的功效很好,只需要涂一點點上去,今晚發生的一切便會像一場夢境一般,全然被遮掩掉,不會發現一星半點。

 他亦不會再像生了心魔一般,一邊恨著一邊又控制不住地擁夢,夜夜不得安眠。

 從今往后,遠嫁和親也好,另許他人也好,總之遠遠地離開他的視線,再不會有任何牽扯。

 他終于可以清凈了。

 皇帝沉沉地想著,一點點旋開了瓶口。

 微涼的藥膏已然挑到了指尖,當他開了那松散的襟,正落下去的時候,下的人仿佛知到了什麼,綿綿地勾著手纏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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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脊背瞬間繃

 可嘉全然不知他此刻已然忍到了極致,只是覺得那籠罩的手臂又寬厚,又溫暖,甚至朝著那手腕蹭了一下,表達的喜歡。

 指尖一一的面頰,脖頸,和鎖骨,皇帝看著微微栗的模樣,眼里亦是像著了魔一般。

 今晚可以順從地依偎進他懷里,將來是不是也要這樣對的夫君?

 他們是夫妻,會相擁,親吻,夜夜同榻而眠。

 只是想到和高彥昌并肩站在一起,他都控制不住地心火在燒,他真的能容忍看到嫁做人婦,看到被別人吻著,的腰握在別人手里,看到著嗓子一聲一聲別人夫君嗎?

 他不能。

 永嘉拿著劍只是想威脅高彥昌,可他那會兒,是真的起了殺心了……

 他大概真的是著了魔了。

 從不小心闖進太極殿的那一晚開始就著了難以啟齒的心魔了。

 他也曾深深地厭惡過,他發誓不要像父皇那樣毀了一世清明。

 所以他冷著臉看遮掩,看,看在大殿上被的孤立無援,迫不得已用那種祈求的眼神求助他。

 然而那時,他的.沒有一一毫的消減,反倒越燒越旺,越燒越烈,濃烈地恨不得將整個人燒灰燼一般!

 把他折磨這樣,怎麼還敢嫁給別人?

 無時無刻不再撥他,又憑什麼教他一個人來忍?

 既然撲不滅,那便燒的更猛烈吧……

 他低下頭,指尖抵住那紅痕,微微一用力,看到因為吃痛皺著眉,一俯重重地咬了下去。

 嘉忍不住低了一聲,可他非但沒有停,反倒吻的更加用力,吻到流出了眼淚,加深了那個印記,讓再也不能忘記——

 “真可憐……”

 他眼角的淚,作優雅,像一個已經布好了陷進,只等著獵撞上來的獵人。

 一想到發現一切后的表,他深不見底的眼神便控制不住地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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