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行程麼?”唐謹言聲問。
“啊?”樸素妍從膝蓋上擡起頭來,眼裡還帶著些迷惘,然後很快記起這是哪裡,眼神恢復了清明,下意識想說“有”,可看著唐謹言清澈的眼神,話到邊還是說了實話:“沒有。”
“嗯……”唐謹言看了眼時間:“本來今晚我定了地方,想約個吃晚飯,可惜被些事攪和了,不會來。”
樸素妍聽出了意思,笑道:“想改請我?”
唐謹言淡淡道:“只要你不怕和我吃飯的話。”
樸素妍眨眨眼:“爲什麼要怕你?”
唐謹言笑了笑:“因爲我的角轉變可能發生在任何時間。”
樸素妍偏頭看了他半天:“雖然聽真珠oppa形容得很腥,可還是很難想象你變得很壞的樣子。”頓了頓,又道:“你知道嗎……”
“什麼?”
樸素妍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出道至今,我們被無數人anti過,什麼不堪的謠言都攻擊過。深知其苦的我們,除非親眼見到,否則不會因爲任何言論而輕易去判斷一個人。”
唐謹言靜靜地看了半晌,忽然失笑:“好得很。”
樸素妍有點好奇:“爲什麼非要請個人吃晚飯?定了地方也可以退嘛。”
唐謹言淡淡道:“因爲今天是我的生日。”
樸素妍怔了怔,忽然興起一種“他很孤獨”的覺,不知道他往年的生日是怎麼過的,會使他把“請一個人吃飯”這種事作爲一件執著的方式來對待。
還是打下了預防針:“我有男朋友的哦。”
“我只是你的而已。”
“真是謝謝了,連我名字都不知道的。”樸素妍搖頭笑笑,拎起包包:“走吧。”
***************
“江南區的餐廳,其實我很來。”唐謹言切著一塊牛排,笑道:“看上去檔次是不錯,其實味道也就這樣,不比別的地方好哪去。”
樸素妍優雅地端著一杯果,輕輕啜了一口,看著悠悠的燭火笑道:“來這種地方驗的是調,你聽這肖邦……啊……多。有幾個人是真來吃的啊?”
唐謹言嗤笑:“別那副小資做派,搞得好像你很行似的。剛纔進門前把臉裹得木乃伊一樣,我就知道其實你也不太可能常來。”
樸素妍嘟著:“idol哪能隨隨便便出來和男人吃飯,被拍到就玩完了。我今天這是捨命陪君子知道嗎!”
唐謹言有點好奇:“那你平時和男朋友怎麼約會?去私人會所?”
“約個什麼啊……哪來的男朋友。”樸素妍撐著腦袋,無聊地拿吸管在杯子裡:“倒是看上了一個,還沒來得及等我表白呢人家就伍去了。”
唐謹言啞然失笑:“伍又不是不能出來。要我幫忙的話打個招呼,幫你心上人弄幾天假期不算難的。”
“算了吧,那樣談幾天有個什麼用。反正我現在也沒時間考慮那個,團隊發展真的到了很關鍵的時期。”樸素妍臉上又開始重新洋溢著神采:“我們就快要在泰國開辦出道以來的第一場演唱會了,然後在日本舉行第一次巡迴演唱會,這是我們這三年所有努力的最佳證明。”
“恭喜……爲什麼不在韓國辦?”
“在韓國辦演唱會可不簡單的,不是頂尖的可不好辦……”樸素妍目閃閃:“我們的新歌就要開始製作了,說不定這之後就可以了!”
“你對新歌很有信心?”
“嗯,是首好歌呢!”
“又開巡迴演唱會又弄新歌,你們小胳膊小的不會弄死人啊?”
樸素妍又開始噼裡啪啦:“這有什麼,我們去年11月出《crycry》,12月就出《我們不是相嗎》,今年1月跟著出《loveydovey》,舞臺多的時候一天好幾場,期間還在搞日專,覺都沒睡三個小時,我們還不是熬過來了?我們可是……”
唐謹言接口:“勞模團是嗎?”
樸素妍笑了,笑容裡帶著說不出的自豪與對未來的期冀。
看起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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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謹言看得微微有些失神。
他不明白自己潛意識裡一直想要靠近的是什麼。鄭恩地,宋智孝,樸素妍,給他的覺明明完全不一樣,但卻偏偏有一種奇特的近似,他不知道這近似究竟在何方。
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呢?其實也說不明白。
他想了很多天了,大概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世界上最要面子的羣是誰?
是黑社會。
表面看大家平日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滿地打滾樣兒,不要臉的,可實際上他們際中說得最多的臺詞卻是:給個面子。
很奇特對不對?
常人的歧視,他們看似不放在心上,可潛意識裡始終是耿耿於懷的。但他們無法扭轉,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兇神惡煞,讓別人把那份歧視老老實實地藏起,藏在恐懼之下,讓他們必須給面子。
可唐謹言很驚奇地發現,居然有這麼一批人,明明同樣在外人歧視的目中前行,們卻不覺得沒面子,反而好像奔著一份崇高的理想似的。那份對未來的好期待,讓唐謹言看得妒忌。
是的,妒忌。
也許他的未來是呼風喚雨,也許他可以得到隨便玩弄們的權力,可那與好從來搭不上關係。
他曾經想讓鄭恩地知道,老子要上你就上你,看你還白蓮花個啊。但最後發現,好像沒什麼意義,他居然是什麼都沒有摧毀,什麼都沒有改變。
所以他對很給面子的宋智孝和樸素妍很友善。看,人家和你鄭恩地是差不多的,甚至比你混得好。人家也知道我是黑社會,甚至我反覆警告過們了,可人家還是對我——很給面子。
他恍惚間,覺好像填補上了很多東西。
們給我面子,我也會給們面子,至在他的裡是這樣的。
但是他卻又分辨不出來,在宋智孝說“我很乾淨”時,在樸素妍帶著好期冀的笑容面前,他心裡到的那弦到底是什麼。
“你……一直看我幹什麼?”樸素妍出手掌在唐謹言眼前晃了晃,臉蛋有點紅。
唐謹言猛地驚醒,有點尷尬地笑了下:“對不起,走神了。”
“唔……”樸素妍托腮看著他:“我以爲是因爲我長得太漂亮。”
“噗……原來你還有臭的傾向。”
“哼。”
“劉花英那樣的,你確定不會出問題?”唐謹言轉移了話題:“需不需要我出手,幫你們解決這個患?”
樸素妍功被轉移了注意力:“你能怎麼解決?”
唐謹言淡淡道:“呵……要讓這樣的人乖得像條狗,我們有的是辦法。”
樸素妍有些無奈:“是我的隊友,你不要來。而且人家父親是軍方的,也不是你們黑社會能隨便來的。”
“軍方……”唐謹言嘲諷地笑了笑:“我好怕哦~”
“行了。”樸素妍白了他一眼:“好好做你的安保吧,別敗壞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呀。”
“……”唐謹言嘆了口氣:“行,給你面子。”
樸素妍笑道:“一直說我們,說說你自己吧。”
“我有什麼可說?”
“比如……據說你是中國人,來韓國多久了?”
“唔……”唐謹言擡頭想了很久,才道:“我六歲到這,八歲死了爹媽,然後親手把刀子捅進仇人的心臟裡,被義父看中收養,直到今天。”
樸素妍怔怔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唐謹言靠在椅背上笑:“形象這東西,在很多時候一錢都不值。當你習慣了做著壞事活下去,那麼所謂的壞事對你而言也只不過是本職工作而已。如果有一天,你看見我敗壞了你心中的形象,請不要驚訝。”
“那麼……”樸素妍猶豫片刻,低聲道:“請儘量不要讓我看見。”
唐謹言靜靜看了一陣,失笑道:“好。”
實際上……我們不會有什麼集,也許有些安保場合能見一面,更大的也許,是你這一輩子都再也看不見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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