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芒果小說 耽美BL 余污 第27章 暗中關注你

《余污》第27章 暗中關注你

墨熄從寒室里出來的時候, 獄卒的魂兒都快散了。

之前酷吏舒君來提審顧茫,出來之后一襲綢寶藍藍, 干干凈凈,連前配的月華石墜子都沒有半點歪斜, 結果進去一看, 好家伙,顧茫徹底了個人。

舒君自個兒沒濺著,都已經把人折磨這樣了, 而羲和君現在, 一軍戎裝幾乎要被鮮了,那顧茫還不得——

這樣一想, 差點栽倒在地上。幸得邊小徒弟及時扶住, 才能勉強哆嗦著站直, 朝墨熄行禮:“羲和君慢走。”

墨熄青白著臉, 抿著, 沉默地頭也不回, 走出森森冷冷的牢甬道。嵌著鐵皮的軍靴踩在寒磚上, 發出脆的響。

“天香續命天香續命!!快點快點快點!!”

獄卒手抖揣著生去腐的靈藥,領著一群藥修烏地跑到寒室,還沒來記得站穩呢, 就愣住了。

只見顧茫躺在石床上,裹著黑金寒裘袍, 絨邊深出半張清瘦的臉, 卻是干干凈凈的。

小徒弟一愣:“師父、這, 這是怎麼回事……”

獄卒眼睛一掃,落到裘袖邊繁復錯雜的金蛇形圖騰,心中咯噔一聲——這不是北境軍的軍徽嘛?

再轉念一想,剛剛墨熄進來時上分明是披著一件寒大的,出去時卻是一干練收腰的黑勁裝,這服……難道是……

他咽了咽口水,往前走了幾步,輕手輕腳地揭開裘的一角,果然見到顧茫呼吸勻長地在里面睡著了,上的傷口也全都止。獄卒不有些呆住,他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是想到墨熄平日里那清冷自傲的樣子,又想到墨熄曾經被顧茫毫不留地捅了個心涼,這種大膽的靈又很快熄滅了。

Advertisement

小徒弟也探頭過來看,看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哎呀!這不是羲和君的外袍嗎?”

“……”

“師父師父。不是都說羲和君有潔癖,東西從來不給人的???”

獄卒頗為無語地回頭:“你覺得這件服他還會再要回去?”

“哦……”小徒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的也是。”

頓了頓,又好奇心害死貓地:“可是羲和君不是來提審的嗎?為什麼對犯人那麼好?”

“他又不是酷吏。”獄卒雖然心里仍有些犯嘀咕,但是什麼該猜,什麼不該猜,他還是很清楚的。于是拍拍小徒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像舒君那麼喜歡見的。”

“哦……”

“今天這件事,你們都注意點,不要說出去了。”獄卒回頭吩咐其他人,余又瞥了一眼裘袍上熠熠生輝的金騰蛇,低聲道:

“記住了,話多生事。”

墨熄走在雨雪霏霏的道上,西風刮面,缺了寒,他卻也不覺得冷。他眼神沉熾,心如鼓擂,耳邊不斷地回響著顧茫的那一句喃喃低語。

我想……有個家……

心中像是一蓬草落了星火,一路從口焚燃,燒的他連眼眶都微微發紅。

他越來越覺得顧茫或許并沒有心智損,不然為什麼在昏迷之際,他無意識的喃喃低語竟會是這一句?

跳躍的火既是一種折磨,又是一種希。這樣翻來覆去地想著,連自己滿襟是引得路人側目都沒有注意。

雪越下越大,而墨熄眸中的也越來越亮,他想,不管怎麼樣,等眼下這樁案子告結之后,他一定要把顧茫從慕容憐那里要過來。

只有這樣,他才能與顧茫朝夕相,才有機會探得顧茫究竟是假傻還是真瘋。

Advertisement

這邊廂正出著神,遠卻忽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啊——!!”

墨熄腳步一頓,抬眸循聲。

如今帝都勢正于高度警戒的狀態,他立刻朝聲傳來的方向掠去。那是一家酒鋪子,桌椅板凳全砸了,墻角邊堆著的酒壇也碎了好幾個,陳年的梨花白流了滿地,屋里一凌冽的酒香。

客人們爭先恐后地往外跑著,只有幾個恰巧在飲酒的修士此刻聚在二樓的包間里外,其中就包括了岳辰晴。

岳辰晴捂著胳膊上不住往外淌的傷口,正氣得破口大罵,這真是稀奇,他那麼好的脾氣,輕易不會怒,此刻卻一副七竅生煙的模樣,口中叨叨咕咕地:“膽小鬼!小烏!一點都不夠朋友!”

他心思單純開朗,平日里很罵人,于是顛來倒去罵的,也就是那麼幾個詞而已,居然連“小烏”都算臟話。

“痛死我了!”

墨熄很快到了樓上,正撞見岳辰晴氣嚷嚷地:“大壞狗!”

一抬頭,正巧對著墨熄罵了過去。

墨熄:“……”

岳辰晴一愣,睜大了圓滾滾的眼睛:“羲和君?你怎麼來了?那啥,我不是說你啊……”

“出什麼事了?”墨熄掃了岳辰晴一眼,“你傷了?”

“是啊是啊!剛才有個手了得的黑人,突然從窗翻進來,要帶走酒肆里的小翠姐姐。”岳辰晴又氣又急的,“小翠姐姐平日里可,每次沽酒也都給我們幾個兄弟多一些,有時還送花生米和蕓豆糕,雖然蕓豆糕不怎麼好吃,但是——”

“……你說重點。”

“哦,重點,重點。”岳辰晴醞釀一會兒,氣憤道,“重點就是,我一看況不對,就和幾個朋友沖上去攔那黑人,可那家伙使的不知是什麼詭異妖法,我連他的袖角都沒到,就被他砍了一劍。可我那些朋友倒好,一看我傷了,居然嚇得全跑了!他們都是小烏!”

Advertisement

他越說越氣,簡直要吐的樣子。

“咱們重華百草會居然是這麼一群玩意兒,也太不夠意思了!”

“……”

重華百草會,這是岳辰晴和一群年輕小輩組的小團,一群好攀附風雅的公子哥兒們天一塊兒招搖過市,還暗給自己封個江湖尊號,什麼“傲天龍”“錦虎”,墨熄本來就覺得很智障,此時聽岳辰晴這麼說,自然只嚴厲教訓道:“讓你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你就是不聽。傷得重嗎?”

“沒事沒事。”岳辰晴一臉生無可,“我就是被兄弟背叛,心中悲冷。我此刻總算可以會到羲和君你的心了,你當年……”

話說一半,忽然覺得這麼說不對,連忙住了,滾圓的眼睛瞄著墨熄看。

墨熄沉默一會兒,問:“黑人往那邊去了?”

“不知道,他作太快了,簡直不像是個活人。嗖的一下,連影子都瞧不見了。我可憐的小翠姐姐啊……羲和君,你說他會不會就是那個青樓早泄客……”

墨熄皺眉:“是什麼?”

岳辰晴這才想到墨熄最近忙這樣,肯定沒有去聽說書先生那番天花墜的青樓殺人案,于是道:“就是紅樓的兇手嘛。”

“你傷口讓我看看。”

岳辰晴就委屈地展示給他。

“……”墨熄端詳著岳辰晴的傷,劍眉越蹙越深,“……是斷水劍……”

岳辰晴嚇了一跳,驚問道:“斷水劍宗師李清淺?”

墨熄搖了搖頭,未置是否,只說:“你先回家,最近帝都很,沒事別再到跑。”

“我爹去熔流山閉關啦,我四舅又高冷得很,理都不理我,我一個在府上也呆不住啊。”

“那就去你哥那邊。”

Advertisement

岳辰晴猶豫一下,嘟噥道:“他又不是我哥……”由于從小在岳家耳濡目染著,岳辰晴對江夜雪的印象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覺得他是個廢膿包,給岳家丟臉的。不過在墨熄面前,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于是岔開話題,“對了,羲和君你從哪里來的,怎麼服上都是?”

“……”墨熄低頭一看,半晌道,“我收拾了一個人。”

“收、收拾了一個人?”看著滿襟的,那人別是被羲和君打死了吧。

“別問了。”墨熄道,“被擄走的小翠姑娘,你可否畫出的肖像?”

“可以呀,我試試看!”

岳辰晴說著,問酒肆老板娘討來紙筆,很快一個妙齡子的相貌就躍然紙上。墨熄在旁邊看,可直到岳辰晴畫完最后一筆,也不曾瞧出這個姑娘有什麼特別之。正打算去和老板娘詢問關于世來歷,岳辰晴卻忽然又拿起了他擱下的筆。

“等等!還了一點東西!”

說完忙不迭地在小翠的眼尾旁點了一顆痣。這才滿意道:“對啦,這樣才對。”

墨熄微微睜大眼睛:“也有顆淚痣?”

“啊?什麼也有?誰還有?”

墨熄道:“……紅樓被帶走的五個娼伶中,有一個眼角也有這樣一顆痣。”

他一邊與岳辰晴解釋,一邊心道,難不這顆淚痣在那個“采花賊”面前,是一個很重要的特征,甚至是那個娼伶的“免死金牌”?

正沉思著,又聽得岳辰晴在旁邊有些猶豫地開口:“羲和君,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

“你說。”

“那個……就是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剛剛和那個黑手的時候,雖然沒有瞧見他的臉,但總覺得他上有種味道,是我非常悉的。”

墨熄問:“是什麼味道,你在哪里聞到過?”

“也不是聞到,只一種……呃……我說不上來,一種氣場,我好像在哪里到過。可是當時打得急,他走得又快,我來不及仔細甄別,他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岳辰晴嘆了口氣,“羲和君,你覺得他就是紅樓的那個兇手嗎?”

“……我不能確定。”墨熄說完,又略作思忖,而后道:“這樣。岳辰晴,你先去神農臺療傷,順道往平安署過一下,和他們說件事。”

“什麼事?”

墨熄看著小翠的畫像道:“如果我沒有想錯,那個采花賊是在尋找擁有某些特質的。淚痣應當就是特征之一。你讓平安署布告全城,請符合條件的姑娘,都先到平安署去暫避。”

“哦,好,好。”岳辰晴應了,正準備出去,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忙回頭道,“對了,羲和君,聽說慕容大哥得了君上諭令,可以隨時提審顧茫,這事你知道嗎?”

“……嗯。”

“顧茫對羲和君你而言好像也還有用,如果慕容大哥去提審他,怕是會把他弄得半死不活,你看要不要先……”

“無妨。”墨熄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挲著自己拇指上的一枚玄銀扳指,眼神慢慢幽暗下來。

剛剛替顧茫療傷時,他已經往顧茫打了一個墨家獨有的追蹤符。效力持續期間,只要顧茫有異樣,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會發燙,并且替他知顧茫所在的位置,狀態如何。

他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顧茫被別人折磨之后的模樣了。

墨熄說:“我已有準備,無論慕容憐再做什麼,我都會知道。你不必擔心。”

與岳辰晴別后,墨熄回到府上,重新調出了那五個娼的玉卷。

他把小翠的畫像和其中那個有淚痣的歌放在一起,然后盯著另外四張臉看。

另外四個都沒有太過顯著的特征,單靠著這樣一張畫,實在無法發覺出更多細節。

不過這種況沒有持續太久,隨著城中失蹤人漸多,羲和府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肖像,歸類之后發覺們或是形狀非常相似,或是鼻子長相很雷同。

于是墨熄照著這些特征,讓軍去把符合條件的姑娘都請到平安署先行保護。

果然不出太久,人失蹤的事便暫且不再發生,只偶爾有幾個沒及時被平安署接管的姑娘會被“采花賊”擄走,如今反倒是修士們擔心得厲害——

“承天臺的虞長老都不是那個家伙的對手,他要是挖咱們的心,那可怎麼辦?”

“唉,我最近都不敢一個人去野外修煉啊。”

眼見著年關將近,原本熱熱鬧鬧的重華城卻反而寂靜下來,人們總是三五群的出門,天未暗就趕回家,岳家的結界符賣到了空前好的地步。很多人沒買著的,晚上睡覺連武都不敢離

至于買不起的,則哭著喊著求岳府發發慈悲,能不能賒個賬,日后再還。

這事兒岳辰晴不能做主,他爹不在,于是他伯父出門,把窮酸的小修士全都憤怒地驅趕跑,罵道:“鬧什麼鬧!一品修士府前,也得到你們撒野?岳府的符咒金剛不破,就值這個價!買不起?問你們兄弟朋友借錢啊!”

說書人也不敢說書了,何況勢越來越糟,誰還敢來嘻嘻哈哈地聽故事?

悅來茶館前的《青樓客怒殺七十眾》小紅糊紙在風雪里慢慢地殘破,雨水浸了筆墨,再也難辨上面的字跡……

這一天晚上,雪止了,都城四盡是一片月皎潔。

墨熄坐在羲和府院中,一邊翻閱著這些天累積的卷宗報,一邊下意識地轉挲著拇指上的騰蛇銀指環。

這段日子他常常有如此舉,這枚追蹤指環就好像他避人耳目,私心束在他與顧茫之間的紐帶,它無恙,他才能安心。

然而就在這個岑寂的夜晚,當他要掩卷歇息的時候,這枚指環忽然一陣劇燙!

墨熄驀地轉過視線,只見環扣上的蛇紋開始盤繞扭曲,慢慢地變了一個指針的形狀,指向帝都的西南面,而銀的蛇也開始逐漸變,熒熒流后,最終鱗甲盡數閃著碧輝。

蛇鱗變碧,意味著被追蹤者被下了某種藥。這并不奇怪,慕容憐審訊犯人的時候常常會給他們灌各種迷幻藥。

問題出在方位,帝都西南面,那并不是牢所在,而是重華的英雄埋骨之地。戰魂山。

顧茫怎麼忽然離開牢,被移送到了戰魂山方向?

墨熄幾乎是剛一轉這個心念,就聽到城中所有的守備結界發出陣陣金,王城的戒嚴洪鐘咚咚敲響。一聲一聲,統共十三聲止。

——有重囚越獄逃跑!!

顧茫越獄了!?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