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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狼》第10章

譚蕓芬又氣憤又委屈:“欽差大人怎麼這樣,吃了飯食,卻不肯見一面,還連最基本的打賞都沒有!”

簡直就是鐵公不拔!

程萬元沉不語。

褚青娘倒沒有多余緒:“牢里霉腐悶,吳俊有傷,必須想辦法盡快出來。”

程萬元思索著開口:“周知縣還算清廉民。”

“我想的也是他,”褚青娘喝盡一盞溫茶:“我去找周大人,讓煥去八弄巷,把昨日買的街坊召集起來,聯名給吳俊作證。”

“是”程萬元笑微微欠,遇事不,不錯。

褚青娘又問譚蕓芬:“你不在碼頭怎麼來獨一味?”

說這個譚蕓芬就委屈:“那些人明明昨天都沒事,偏偏今天好些就不肯來了,鹵味攤幾乎沒生意,來的多半只要菜夾饃。”

程萬元連忙接話:“獨一味這邊沒影響。”一則外地客商不知底,二則獨一味不單靠鹵味。

褚青娘有些疲憊:“罷了,本來也忙不過來,鹵味攤生意暫停,你和啞婆照顧好燒餅攤就行。”

“是”譚蕓芬屈膝領命。

雇來的跑堂進來回話:“東家,馬租好了。”褚青娘不再耽誤,跟著跑堂出去,踩蹬上馬‘噠噠噠’離開。

譚蕓芬看的滿眼崇拜:“沒想到這麼好。”

“家主不是普通人家兒。”程萬元眼里有幾分欣賞。

離開縣城,褚青娘催馬揚鞭,一路趕到秋源湖畔,沿湖跑了七八里才找到周知縣。周知縣服別在腰上,半泥點子和一幫人在湖邊忙碌,湖上已經飄著一片四方田地,每塊都不大,間隔可以看見碧波漾。

褚青娘翻下馬:“周大人民婦有冤。”

周志通正和人研究田地間隔距離,聞言轉頭看了一眼,認出來:“是褚娘子啊,有冤去縣衙,刑獄歸劉縣丞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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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水上田地,周志通幾乎十二時辰在湖邊,臉曬得黑紅,裳一層層汗漬,可是人卻神奕奕讓人欽佩。

周志通是好,褚青娘敬佩也不奉承結,直說:“劉縣丞開審,還沒定案半打爛,青娘已經聯合街坊作證,大人只需回衙立刻黑白分明。”

周志通一怔,走到一邊:“你細說。”

其實怎麼審的,褚青娘也不知道,只說了事實:“大人您看,上百人吃都沒事,王五娘有事,算不到屠夫上吧?”

周志通沉一會兒:“你這樣……”

魏文昭午晌起來,穿著輕,倚在榻上翻閑書,呂頌進來回話:“老爺,劉縣丞求見。”

魏文昭聞言頓了頓,看看自己裳,沒換,穿鞋走出去。

“下叩見大人。”劉遠橋是個賊的,昨天魏文昭聽審一句話,讓他聞出點不一樣,就格外關注吳俊的案子,有點風吹草就來試探結。

“原本下也不敢耽誤大人公務,只是吳屠夫那兒有點事。”

魏文昭一張漂亮的臉,凝出微微笑意,眼里兩分意味看著劉遠橋:這就想順桿爬?可笑。

開口便是淡淡三分涼:“劉大人主管刑獄,是要本教你怎麼辦案?”

干不了,你可以直接回家。

劉遠橋驀地冷汗下來,舉著袖子,腆著臉干笑:“不敢不敢,只是昨日大人恰好旁聽,下想著應該把后續回報給大人。”

這還差不多,魏文昭不再說話,只是淡笑溫和幾分。劉遠橋再次汗,我滴娘嘞,翻臉比子還快。

打疊起神,劉遠橋繼續彎腰肩諂:“也沒什麼,就是碼頭賣燒餅的褚青娘,昨晚和本縣舉人陸元芳一起探監,送藥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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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魏文昭隨手轉桌上茶杯,轉的劉遠橋心跟著擰。魏文昭轉夠了,才放開茶盞:“作為員,應該如何稱呼無罪婦人?”

大人哪筋不對,為什麼關心一個民婦稱呼,重要嗎?

劉遠橋一時想不明白,不過改口倒快:“下!褚氏、褚氏,褚氏青娘。”

魏文昭總算放過劉遠橋,讓他心里有點譜:“你們懷安大牢是菜場,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出?”

劉遠橋眼睛亮了,他費盡心思結,就是想知道欽差態度。百樣心思活泛起來,第一個針對周志通!苦兮兮嘆口氣:“這也難怪,雖然下主管刑獄,可主是周知縣。”

覷著魏文昭臉,劉遠橋試探:“周大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心太,下也不好辦差……”

周志通還要用的,魏文昭淡淡瞟過去,劉遠橋立刻改口:“不過父母就這樣,父母、父母,不護子民怎麼對得起萬歲。”

劉遠橋討個沒趣,但總算到欽差心思,尤其大人穿著家常裳見他,劉遠橋不覺得被輕視,只覺得大人待他親近。心里揣著幾分滋滋走了。

劉遠橋三晃兩晃到了廡房,扯開領抱著涼茶一通灌,上那點浮熱退下去。劉遠橋放下茶壺撇,周志通個小氣鬼,那麼多稅銀,非得等著朝廷冰炭銀子,讓下邊的天天活罪。

這邊正在嘀咕,那邊跑進來衙役:“大人,不好了!”

“你他娘不好了,大人也好好的!”許是花酒喝多了,骰子玩多了,劉遠橋沾點酒習氣。

衙役連忙討好,輕輕扇自己一下,討好道:“都是小的不會說話,還請大人正冠,衙門有百姓聯名請命。”

事多的就是這些賤民,整日蒜皮讓人不安生!劉遠橋滿臉不耐戴上烏紗帽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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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領、領。”衙役在后邊小跑提醒。

劉遠橋沒好氣:“大人用你教?”

總算冠整齊趕到大堂,進去前劉遠橋清清嗓子,邁著方步從清明門進去。

“威武~~~”兩班衙役手拄水火,呼聲開堂。

劉遠橋在公堂書案后坐穩,一敲驚堂木:“下跪何人,所謂何事?”

褚青娘手持聯名書,抬起頭。

后衙,魏文昭又沒心思看書,手在胃上搭了一會兒,往外看日頭還早。

疤臉魏奇回來復命:“據奴才查到的,褚青娘是青花巷文家遠親,天佑九年春開始在碼頭挎藍賣鹵蛋香干,天佑十一年夏,在二碼頭租攤賣吃食。”

魏文昭冷笑,假的,什麼文家遠親,岳母是南方人沒錯,可惜是投親流落到陳的。褚家南邊本沒親戚,岳母也不是懷安人。

魏奇不知魏文昭心中所想,默默彎腰回稟“褚青娘為人大氣周到,深的眾人好評,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兒子,托養在文家。”

“你說多大的兒子?”魏文昭心里快速盤算:他最后一次和青娘燕好,是在會試三日前,也就是天佑八年二月初五。

他記得很清楚,殿試點中探花,他心飛揚拉著就想恩,可褚青娘死活不肯。后來呂侍郎相中他做婿,然后……

然后就是決裂

魏文昭心冷得很,懶得想那狠心無人,盤算孩子日期:二月懷孕要從一月算,十月懷胎,也就是天佑八年,冬月或者臘月的孩子。

現在天佑十四年四月,快五歲半才對。

不到五歲?魏文昭臉冷城鐵:“你確定四五歲,而不是五歲半?”

魏奇也養過孩子,仔細想了想,彎腰用手大約比了一個高:“最多五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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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昭又想到一個可能:“也許不是親生的。”

“奴才親眼看見褚青娘抱起孩子,那模樣一看就是親生的。”

很好,轉過就有男人,不愧是棄夫棄子的褚青娘!

魏文昭笑,笑著笑著猛然舉起茶盞,‘鐺’一聲,茶盞碎的遍地都是,茶水茶葉散了一地。

魏奇眉目不,垂手立在原地,擺上幾點痕。

魏文昭怒火來的快去的更快,淡聲吩咐:“知會劉遠橋一聲,褚氏豬都從吳屠夫那里購買,吳俊豬有問題收押在牢,勒令褚氏生意暫停封店清查。”

原來給吳俊使絆子,是因為這個子?魏奇收回心思,拱手:“是”

魏奇剛到院子門口,劉遠橋提著袍角急急忙忙沖進來:“大人,下無能。”

‘噔噔噔’把平日使在花娘上的力氣,都用上了,著氣跑進來就想跪,卻發現滿地碎瓷渣子。

呂頌才撿了笤帚開始掃。

魏文昭從里間從來,臉平和:“怎麼了?”

劉遠橋提著袍角,只覺得不好落腳,我的天,誰讓大人發這麼大火!

他這會兒來回稟壞消息,會不會被大人殺了?可不說也不行,大人明顯看那屠夫不順眼。

劉遠橋撿了呂頌掃出來的一塊地‘噗通’跪下:“都是下無能,沒能看好吳俊,褚青娘……”

“啊!不,褚氏青娘帶著八弄巷街坊,碼頭一干腳夫,聯合請命證明吳屠夫賣的豬沒問題。”

“大人也知道,按照律法……”劉遠橋干干笑著,不說了。

把吳俊救出去了,魏奇想起自己的任務,褚家的店沒法封了?

魏文昭冷冷一笑:“劉大人這話有意思,你按律辦差‘無能’兩字從何說起。”

魏奇深深低下疤臉,主子心思實在快,自己還在想怎麼封店,主子已經想到劉遠橋話不妥。

劉遠橋也意識到錯誤:“沒有沒有,就是大人旁聽過,下來跟大人說結果。”

打發走只會壞事的蠢貨,魏文昭一臉平靜走進里間,不一會兒古琴聲錚錚淙淙響起。

琴聲里竟然一副水波平靜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魏渣手搭在胃上,往外看,下午還會繼續送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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