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松了一口氣。
進來的是一男一,男的正是技隊的隊長程正。
他大約二十七八歲,大概專業影響,長期與尸打道,自修煉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白大褂,白手套,干練整潔,有一種不屑與“凡人”為伍的清矜,上幾乎沒有煙火氣。往那一站,顯得格格不。
程正與白慕川一樣,剛來錦城不久,據說在海外深造多年,是法醫證學方面的高才。可以說在錦城一個公安分局做技隊長,相當屈才了。
“抱歉,來遲了。”
程正是看著白慕川說的。
其余人在他眼里,都不存在。
白慕川沒,抬腕看時間,“42個小時。”
現在是下午四點。
離趙家杭案發到現在,剛好42個小時。
顯然白慕川對程正的工作效率是不滿意的。
程正不解釋,偏頭對助手說:“PPT。”
會議室里雀無聲。
程正走到白慕川邊,朝他點點頭,開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PPT演講。
短短十分鐘,他用專業生的語言復原了趙家杭案發現場,給出了各項證結論以及尸檢結論,還包括汽車檢驗結果。應該說,在刑大現有的技條件下,能在42個小時出結果,已經相當高效。
在場幾個新刑警,聽得津津有味,可結論卻讓人大跌眼鏡。
從尸檢結果與現場證來看,趙家杭的死亡,完全屬于意外。
汽車技工程師對事故車輛進行了全方位檢測,最后確定發生事故的真正原因是趙家杭自己不合理改裝汽車,導致離合回位卡滯,在他下車去車頭察看車況的時候,離合片分離及回位不徹底,越野車自行駛,引發改裝的保護裝置自啟,最終把他抵在車庫的墻上直接殺死。
“太巧了!”
唐元初驚嘆起來!
“如果是巧合,那個作者的書,又怎會跟案件一樣?”
“……難道真的鬧鬼了。”
白慕川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然后向程正。
“那三只被焚的貓,又怎麼說?”
三只……?
會議室氣氛凝滯一瞬。
程正慢慢開口,“你怎麼知道是三只?”
白慕川抬抬下,“從犯罪心理學角度來說,一切都那麼完,怎麼容許出現一點數量上的瑕疵?”
程正看他的目深了深,轉頭又對著會議室眾人,“白隊說得沒錯。我們對貓尸進行了檢驗,其實那不是兩只貓,而是三只貓。”
“啊!”現場響過一陣氣聲。
當時出警的人,明明看到技隊取走的貓尸是兩。
尤其白隊,他不是法醫,更沒有參與技隊的工作,為什麼敢篤定是三只?
程正待眾人的驚嘆聲停下,方才慢條斯理地說:“目前可以肯定,三只貓的年齡都在三月余。兩公一母,是親兄妹。死前過殘酷的待,上多骨折,膛被施人剖開……有一只貓,無頭,有一只貓,無。貓尸不全。”
屏幕上出現多張“兒不宜”的殘忍畫面。
會議室里雀無聲,眾人靜靜地聽著。
程正和的助手都沒有什麼表。
白慕川卻突然就笑了,“這就是你的最終結論?通意外?”
程正偏頭看他,“最終結論應該由白隊長來做,我只提供參考。這個結論,難道白隊長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
白慕川漫不經心,“不明白以你程正的資歷,為什麼就只查出一個通意外來。”
程正與他目對視,幾秒后,從助理的手上拿過鼠標,自己作PPT演示文檔。
“另外,我在事故汽車上提取到半枚可疑的指紋,應該是一個多月前留下的,也是事故車輛上,唯一一個不屬于死者趙家杭的指紋……”
趙家杭是個古怪的人。
像他這種家的富豪,哪個沒有司機?
可他沒有。車如命的他,把汽車當老婆,本不許別人他的汽車半指頭。
眾所周知,指紋提取時間越早越好,超過一個月的指紋,提取難度已經相當大。程正能提到半枚指紋,是專業過,也是白慕川要的結果。
他冷漠的臉上略有所,“指紋比對結果?”
“在備案的指紋庫里沒有找到相似。”程正說完,沖眾人點點頭,“剩下來的事,就給白隊長了。”
他合上電腦,給助理,就要離去。
白慕川喊住他,“720案件還沒有結案,今晚可能還要辛苦一下程隊——”
程正回頭,打斷他,“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加班。”
白慕川凝目,眉梢突地一揚,“祝你順利。”
他并不是一個熱絡的人,莫名其妙的祝福讓程正略略一怔。
白慕川卻淡定地轉,抬抬腕對隊里人招手,“干活!”
檢測結果出來,大家分頭行,一個組一條線,各干各事。
真實的刑偵與影視劇和小說里其實有很大的差異,并沒有靠著“某柯南”一人輕松斷案的神奇存在。
他們的工作更傾向于流水線,完全是現代化數字辦案模式,技組負責現場勘查,采集證據以及各種證據的理;偵察隊咨詢況,全面介偵察活與現場勘查;報隊查找線索,最后由偵察隊進行匯總分析。
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才能達到更專業的效果。
白慕川剛剛安排好接下來的工作,就接到電話。
“趙家杭的老婆把靈堂都擺到公安分局門口來了,案通報呢?”
來電話的人是分局局長。這幾天他大概也被輿論出了火氣,語調頗高。
白慕川沉著,不溫不火地說:“告訴,通意外。如果肯接結果,就去辦手續領尸!”
分局長:“……”
——
刑偵隊人人都在忙,白慕川卻正點下班。
黃何對這個老大頗為頭痛,但無可奈何。
白慕川辦案風格很,說一就是一,不留面。
他以一人之力拒絕了大家“馬上提審向晚”的合議,卻在第一時間回家,將被李媽鎖在家里的向晚放了出來。
用“鎖”字有點嚴重,可實事差不多。
兩個小時前向晚要出門被拒絕,李媽索把反鎖在了房門里。
“小白先生,這小姑娘細皮的,你可……可輕著點兒。”李媽看他黑著臉,生怕他傷著向晚,用了極其委婉的聲音來勸和,“……年輕人氣方剛,火氣旺,遇到點事兒就容易想不開。你倆要有什麼誤會,說開就好了……”
白慕川:“……”
向晚:“……”
這是被誤會什麼關系了?
白慕川冷臉,“李媽你先下去。”
他這樣說已經是命令,一個保姆不合適再說多什麼。
李媽嘆息一聲,朝向晚眼睛,好心地提醒要懂得服,下去了。
房間里剩下兩個人,向晚看他兇的樣子,稍稍有點慫。
“白警,你沒有權利扣押我——”
“我記得是你自己要求住我家的?”
“那是昨天晚上!”向晚犟了一下,馬上就平復下來,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計較,“白警,我今天出去也不是為了相親的,而是因為突然發生一點狀況,我必須馬上向你匯報……”
原則上來說,相不相親跟白慕川沒什麼關系,不用解釋前面那一句。
可覺自己“一心為案”,會顯得比較正直一點。
果然,白慕川聽完,冷淡地點點頭,“繼續說。”
“!”
這個警審問人習慣了嗎?句句話都把當嫌疑人。
向晚撅一下表示抗議,語氣卻很溫馴,“有人在我書評區留下一個奇怪的評論,可我再刷新的時候,已經刪除了。”
白慕川瞇起眼,審視似的看。
怕不相信,向晚馬上去抱了電腦過來,指給他,“不信你看,我還截圖了!”
截圖里的留言ID是一串手機號碼,留言的容確實很有嚼頭。
“好好寫,我一定會讓你火起來的!大紅大紫,徹底釋放你心的魔鬼……”
白慕川拍照發給黃何,讓他調查這個ID,然后問向晚,“你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向晚呵呵一聲,“我的房子有人監視,我的手機……萬一也有呢?我想親自到隊上去。咳,那樣也安全一點,可李媽不準我走,我就有點生氣了。破不破案,跟我也沒什麼關系,我管你?”
說到生氣的時候,似乎真的很生氣,倔強的小臉微抬著,角有一個鄙夷的小弧度,像一只吃南瓜被人打下灶臺的小老鼠,可恨又可憐。
白慕川瞄一眼,坐下來,順勢拿電腦。
“你干什麼?”向晚驚著,就要撲過來。
那保護電腦的架勢,像找他拼命。
白慕川神淡淡,“把你那個小群的聊天記錄調出來!”
向晚搶奪電腦的手遲鈍一下,“你不相信我?”
白慕川不回答,示意打開QQ。向晚有些不愿,畢竟電腦屬于私人品,涉及私,可目前是刑事案件,白警要查,又不敢不從。
點開QQ群,往前翻著,很快就停住手,一臉苦地著白慕川。
“我忘了,前不久剛重裝過系統……沒有備份。”
“你那個細綱多久傳的?”
“大概一個多月了吧?我忘了。我哪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我要早知道,就都保存起來了。”
“向、晚。”白慕川認真地盯住,“種種跡象表明,你就是殺人兇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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