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錦雲說完之後走出房間,抬頭看天。
此刻是傍晚,月亮已經悄悄升起,在雲層裡半遮半掩,門前樹影婆娑,影影倬倬。他吩咐小嬋變回原形,將其仍舊裝於木盒裡帶在上,又將蘇臨安棲的斷劍用布包好,背在了背上,接著快速奔向了祁連山。
蘇臨安跟著他後飄,一邊飄一邊想,等清水鎮事一了,還得建議這孩子弄個飛行法寶,不然這麼跑著真特麼寒酸。
此時山上已無人攔截,張家搜山的人都下山了,牧錦雲直接衝到了半山腰,在一塊標註了字的石碑前停了下來。
祁連山十分奇怪,山尖兒那部分有一道很明顯的分界線,眼可見的濃霧突兀出現,也不往下移,像是給山頂戴了個白帽子。
漆黑的石碑上用硃砂寫的,此刻那紅字宛如有鮮滲出,看起來十分驚悚。石碑周圍還有點點跡灑了一路,跡有了幾個時辰的樣子,像是張家家主一路飛遁過來時從空中滴下的,彷彿給人指了條路,那張清方就是躲這裡來了。
牧錦雲沒有猶豫,抬腳垮過石碑,一步之遙,天差地別,腳剛落地,便覺深陷重重迷霧之中。
「你不怕?」蘇臨安問。
「我元神弱小看不清路,難不,你也看不清?」牧錦雲眼前白茫茫一片,但他毫不慌,淡淡道。
蘇臨安:「……」還真看得清路,這些雕蟲小技,哪裡瞞得過的元神窺探。好吧,繼尋寶鼠,搜尋犬過後,蘇臨安現在又充當了指南針,辨別了一下方向,仔細看了一會兒,忽然又覺得有些古怪,心想:「這祁連山山頂,怎麼越看越覺得有些悉。」
山頂上有棵折斷的老樹,樹榦很,需幾人合抱才行,此樹死亡多年,隻剩下了個空心的木頭樁子,使得那老樹了一口深井一樣的存在,且那井底往外滲出濃鬱的死氣,籠罩整個山巔的濃霧,就是從那口樹井裡湧出來的。
死氣濃鬱的地方很多,當年蘇臨安從小生長的地方,便是一片死氣濃鬱之地,被天下修士為萬魔窟,因此平時覺得很詭異恐怖的地方,大概跟回家差不多。但這裡比較奇怪的地方就是,那樹井裡明明死氣濃鬱,卻又有一縷生氣從裡頭冒出來,以至於這早就枯死了許多年都空樹樁上都發了一枝芽,藏在樹之中,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蘇臨安招呼牧錦雲往樹井那邊過去。
沒辦法離開斷劍太遠,現在想仔細探查清楚,必須得靠近才行。
沒想到說完之後,牧錦雲並沒有。蘇臨安便催促道:「你還想不想解決掉張清方了?這山頂就這麼大,張清方背後的,必定與那棵大樹有關。」
這裡對有一種很奇妙的悉,因此,蘇臨安想要剝開迷霧,一探究竟。
牧錦雲從包袱裡掏出竹笛,是個低階法寶。
他用了繩子把斷劍綁在竹笛上,然後施展了隔空之。竹笛馱著斷劍嗖地一下往前飛,蘇臨安的活範圍自然也逐漸擴大,卻一點兒高興不起來,若真是遇到危險,那棲的破劍隨時都有崩潰的危險,可此時說什麼都沒用,隻能打起十二分神,仔細搜尋四周……
在即將到達樹井上方時,蘇臨安大吼了一聲,「停!」竹笛空中穩穩停住,才繼續道:「這裡有一個迷蹤陣殘局。」
陣法乃是大能所佈置,僅僅是一方殘局,便能混淆視線,迷心智,金丹期以下修士誤此局,必會活活困死局中。「你過來,我知道如何破陣。」
蘇臨安招呼牧錦雲過來。牧錦雲這會兒對也比較信任,沒有毫猶豫,直接一躍而出,在蘇臨安所在的地方停了下來。
「八卦懂嘛?」蘇臨安問。
牧錦雲神倨傲,下微揚。得,這肯定是會了。
「按我說的方位走。坎位,出!」蘇臨安話音落下,牧錦雲就落在了指定位置上,說話速度很快,牧錦雲反應也尤其迅速,隻是他發現,原本看起來就兩三丈遠的距離,如今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也沒有到達,他好像就原地不,明明看得到樹井,偏偏難以靠近。
而且老怪的聲音越來越快,他必須全神貫注去執行,都完全無法分心,漸漸,牧錦雲上還是淌汗,人也有些力。
「……下一個,中宮位!」蘇臨安繼續道。
牧錦雲一步出,就見眼前景一變,再睜眼時,他已經站在了井口邊,樹井深不見底風陣陣,讓他不由寒倒豎,一陣心悸。
而這時,蘇臨安道:「你實力太低,這陣法雖是殘陣,對你影響也不小,給你一刻鐘休息,等下我們再下去。」
「你破陣沒有驚這裡的陣法佈置,裡頭那傢夥應該不知道你過來了。」
「嗯。」牧錦雲背靠樹井,盤膝坐下,開始打坐調息。他坐在樹下的樣子,讓蘇臨安稍稍皺眉,想了想,也跑到樹下坐著,然後看著前的迷蹤陣,隨後瞳孔一,低呼了一聲,「啊!」
牧錦雲斜睨一眼,周靈氣已然執行,劍意一即發。
蘇臨安擺擺手,「沒事。」隻是沒想到,這棵大樹,竟然是當年隕落時所倚靠的那一棵,就連樹前的陣法,也是親手佈置的。
薑止卿分持仙使令降臨,一路追殺,窮途末路之下,逃到了十萬大山深一座不知名的山上,背靠大樹休息。
雖是有些等死的分,可也不願真的坐以待斃,所以在自己麵前還簡單佈置了一些陷阱,隻可惜,兒沒派上什麼用場。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這陣法已經被破壞了,也有被人破解改過的痕跡,以至於第一時間沒有辨認出來,直到換了個方向坐下,背靠那樹榦,才猛然想起,那奇怪的悉到底從何而來。
當年,就死在這裡。可記憶之中,這裡是雲州十萬大山之中,靈氣濃鬱兇遍地,是那些高階兇的樂園,哪怕是渡劫期修士在這裡也得小心謹慎,否則都有隕落的危險,現在不過千年過去,怎麼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呢?
當年的十萬群山消失,隻剩下一些禿禿的小山包,四周最高的山,便是這獨一無二的祁連山,且靈氣稀薄,屬於不利於修鍊的苦寒貧瘠之地,哪裡有當年兇山脈的半點兒痕跡。
隕落後的這一千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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