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理他,蘇臨安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可以看見的人。莫非,這就是功德印給的考驗,讓把一個黑了的孩子給引上正途,讓他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果然會給找麻煩,這攢功德之路太艱難。
「小子,你能看見我,就說明你我有緣,你將我本帶上,我便能助你修行。」這傢夥是個黑的,裝可憐沒用,直接說出他想要的,纔有可能說服他。
他既然能自願餵養噬心蠱蟲,說明他想要變強。
「我怎麼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牧錦雲抿了口茶,頭微微側著,眼角餘瞥了一眼那個盤膝坐地的元神,「若我撿起來不小心了封印,放出了個大魔頭,豈不是禍害了天下蒼生?」
蘇臨安斜睨他一眼,纖縴手指,點在了他的心口。
「你能看見我,就代表你是命定之人。」蘇臨安不想跟他耍皮子了,勾一笑,「你的不太好。」
牧錦雲笑而不語。
「誰給你一隻養廢了的噬心蠱?月圓之時,沒疼吧。」蘇臨安指尖畫圈兒,有竹地說。
牧錦雲臉上笑容一僵,手腕微微一抖,茶水都往外灑了幾滴,濺落在暗黃的木頭桌上。
他還年輕,未曾做到喜怒不形於。
牧錦雲左右看了幾眼,發現附近沒有修士,這才低聲音問:「你知道我的東西?它有什麼問題?」
這個元神說得沒錯。每逢月圓之時,他的心口就會劇痛,像是被蟲子在啃噬一樣,本以為這是種下蠱蟲後必須經歷的痛苦,但聽的口氣,是因為他種下的蠱蟲是廢的?
「你認主,我救你。」蘇臨安見人已上套,氣定神閑。
牧錦雲眼神瞬間沉了幾分,「認主?我是人,你也是人,豈有認主一說。」他目一斂,頭微垂,目看向挨著桌腳坐著的子,忽地又笑了。
蘇臨安心道不好,一時快,竟讓這小兔崽子抓到了把柄。隻想忽悠個小傻子,要不要這麼坑,一來就遇到個心眼兒這麼多的。
牧錦雲腳尖兒往前一踏,穿過了蘇臨安的元神虛影,落在了桌腳那的劍上,「你跟它形影不離,坐都要坐在劍上,莫非,這就是你本?」
難怪,要說什麼認主。
牧錦雲看著蘇臨安,眼神狡黠,笑容更深,「你說我稍稍用力,這劍怕就化灰了。」
蘇臨安恨不得咬自己舌頭,你說話。死了千百年,還被個臭小子給框住了。
「噬心蠱月圓才發作,那疼我也忍得,隻是你這本,怕是等不了幾天。」牧錦雲又飲了口茶,倏然一笑,道:「你認主,我幫你。」
先前蘇臨安那話,被他改了個字,又重新給砸回來。
蘇臨安還想掙紮一下。
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那你慢慢忍去。老夫不奉陪了。」說罷,形一閃,元神直接消失,卻不是返回劍,而是化作一道青飄遠。
「待你想通,可來城外十裡的淩仙廟來找我。」小兔崽子修為不高,看不清元神施展的這個障眼法,蘇臨安想把自己跟那破劍分開,等他簽了元神主僕契約,再顯真。
到時候坑都坑了,等他自個兒哭去。再說,也不會害他,可是要行善積德的人。
然而,蘇臨安沒想到那小兔崽子竟然那麼狠。
隻聽他自言自語,「原來是我錯了麼?」隨後手著桌角,不自地用了點兒力,啪的一聲把桌角給掰了下來。
藏在一側的蘇臨安眼皮一跳。
接著,就看到他直接抬腳往前一踹,目標正是那把破劍!就像是心不好需要發泄一般!
那一腳又快又狠,可不像做做樣子。
「腳下留!」蘇臨安大呼一聲。
牧錦雲都收不住腳,腳尖兒一歪,揣到桌子兒,把整張桌子都給踢得碎。旁邊喝茶的人都驚得跳起來,那個茶館老闆還算鎮定,「這位小哥,怎麼,清水鎮楚家的大紅袍,不合你口味兒?」
說話的時候,他理了理青短打上的襟,撣了兩下襟口刺繡花紋上並不存在的灰,恰到好的把楚家家徽給了出來。
「抱歉,喝了貴店的茶水,剛剛有所頓悟,故而激之下拍桌而起。」牧錦雲掏出一兩銀子遞過去,「給老闆賠個不是了。」
旁邊的人聽得都直翻白眼兒!
這茶攤都用的最劣質的茶,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不小。還頓悟,你咋不昇天呢!
茶館老闆接過銀子,「好說好說,小兄弟以後常來。」
他招呼牧錦雲換了張桌子,而牧錦雲也主幫忙收拾被踢壞了的桌子,結果收著收著,他忽然道:「這竟有截斷劍?」他神黯然,輕嘆一聲,「又是一柄不能塚之劍。」
「小兄弟你說笑了,能劍塚的劍豈非我們這些尋常人能見到的。」茶館老闆這才注意到牧錦雲背上用布條裹住的長條形,瞭然一笑,「原來小兄弟是學劍的。」
「在下是名劍修。」牧錦雲道,「不知此斷劍,可否於我,尋個合適的地方將其掩埋。」
他說完之後,想去把斷劍拿起來,就見茶館老闆神一,匆匆過去,彎腰取劍。剛拿起來,那斷劍又裂了一截,跟豆腐渣似的,掉了一塊。用手一掂,確實是普通的青銅劍,沒有任何不妥。
劍修劍,這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茶館老闆想了想,把手裡的破劍遞給牧錦雲,「那就送給小兄弟了,結個善緣。」
牧錦雲解下包袱,從裡頭取出一張白方巾,把斷劍放中間,兩角拉攏包好繫住後,還紮了個蝴蝶結,看得一旁的蘇臨安直翻白眼。
「多謝老闆。」給茶館老闆道了謝,牧錦雲背著包袱繼續上路,他排隊繳納銀錢後進了清水鎮,徑直朝著鎮中心最高的那棟房子走了過去。在此期間,牧錦雲沒有跟蘇臨安說一句話。
他沉得住氣,蘇臨安心不好也不會主開口,隻是沉默地跟在牧錦雲背後,與他一塊兒站在了清水鎮三大修真世家之一的張家大門前。
「張家,是依附我們藏劍山的修真世家。」
牧錦雲冷不丁地開口,他扭頭,沖後側的蘇臨安淺淺一笑。
蘇臨安登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
「證明你的價值,否則……」手指著那被白巾抱著的斷劍,牧錦雲笑容加深,「你明白的。若是表現得好,我就勉為其難做你主人,想辦法為你重鑄劍。」
「若是無用,那就隻能說抱歉了。」手指稍稍用力,碾在斷劍之上,蘇臨安彷彿覺得那手指頭按住了的脊柱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罵:「這混賬東西!」
「不高興?」
按著劍的手指力度加重,蘇臨安立馬出個狗的笑容,「哪兒能呢,名劍擇主,遇上你是我的福氣啊。」
「你說張家是依附你們藏劍山的?」
咦,藏劍山怎麼有點兒耳!
白凡面前有一塊等身鏡。鏡中的白凡衝著自己在大大地笑著。很奇怪——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笑。在白凡的目光下,鏡中自己的嘴角咧到脖子根。就算是一直鎮靜的白凡也露出一抹訝然之色。看著對方對著自己的腦袋張開血盆大口,白凡緩緩地抬起自己手中的手機—— 咔擦一聲。他比了個剪刀手,拍了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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