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不要啊！”俊仔再一次慘，這回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了——開玩笑，誰都知道這款Cheese Cake跑遍全港也買不到，更何況今天還是大哥親自下廚？

俊仔一下子就奔到恩靜面前：“大嫂——”委屈的音調拉得老長：“我好想吃Cheese Cake啊，你快讓大哥別倒掉了嘛大嫂，好大嫂~”

明知心——不過，確實也是吃定了心。

果然，那“大嫂”不到第三聲，恩靜就妥協了，拉著俊仔來到餐桌前。

餐桌上今早只剩下媽咪、俊仔還有他們夫妻二人，初云在昨晚參加過“連氏”的周年慶后，便打電話過來說，要同何秋霜到廈門玩幾天。而不知此事的阮東廷做了五個人的份，當然最開心的，就是俊仔小朋友了。

阮東廷做的這款Cheese Cake的確口細膩，酪味不知比甜品店里買的要濃郁多分。更奇特的是，濃郁的酪氣息中還混進了淡淡的檸檬香和蘋果香，舀一勺口，那芝士便綿綿地化開來，蘋果香氣殘留在于齒之間，那麼人。

秀玉邊吃邊贊：“這是在舊版上改良的吧？口比你爹地生前做的還要好呢。”

“是，上個月剛研制出來的。”阮東廷說，可眼一抬，發現恩靜只是盛了碗紅豆羹，便涼涼地看向小弟：“俊仔就只顧著自己吃嗎？”

小朋友剛往里塞了一大口芝士，有些不滿也有些鄙視地瞪他：“大哥想讓大嫂吃你做的東西，就不會自己開口嗎？完張嫂又我，我們很累誒！”

如果不是當局的主角，恩靜一定會為小朋友這句話捧腹——你看那一廂，婆婆向來很嚴肅的臉也忍不住了，拿起餐布輕咳了兩聲：“好了好了，不是有一句老話嘛，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

“媽咪！”那兩個“床”字讓恩靜從臉紅到了脖子上，忙不迭拿起一塊芝士便送口，滿腦子都在懷疑，是否昨晚那尷尬的事全家上下都知道了。

不過，別看表面上順順的，脾氣一上來，還真真是連秀玉都沒法子。

兩個人冷戰了好幾天——不，應該說，阮東廷態度并沒變，反正他心好不好都是那個面癱樣。倒是恩靜，幾天下來總有意無意地避著他，有時避不過了迎頭撞上了，也只是別開臉，加快腳步從他旁走過。

于是幾天下來，傭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太太到底又闖什麼禍啦，看兩人這樣子，我真怕先生有一天會突然火山發誒！”

“可你們沒覺得，這回生氣的好像是太太嗎？”

“不會吧？敢？？？”

“就是啊！太太向天借膽啦？敢生先生的氣？”

“就是就是！剛剛我才看到太太路過書房，結果先生拉開門將扯進去，那表啊——嘖嘖，可怕著呢！”

“真的假的？”

說到這，眾人的表開始高度凝重了起來，片刻后，終于有一個憨厚點的小小聲開口：“你們說，我們要不要去向老夫人匯報？”其他人幾乎異口同聲：“你去你去，我們去書房門口守著，以防出事。”

“……”

那憨厚的匯報者離開后，其他人果真全“守”到了書房門口——當然，不敢開門，只貓著聽那里頭傳出聲音——

“見鬼！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是先生。

“有嗎？”輕輕淡淡的聲音，是太太。

“沒有？那這幾天是什麼意思？怎麼，我得了傳染病還是長了麻子，讓你一看到就要躲？”

“……”

“說話啊！”他大概是手想，卻被躲過，于是外頭的人又聽到一句：“怎麼？現在一下都不行了？”

“……”

“我讓你說話！”

“……”

“陳恩靜！”

“說什麼，說我錯了，求阮先生原諒嗎？”

“……”

“還是說我不該認識連楷夫、不該陪媽咪去參加晚會、不該讓你誤會、不該惹你生氣、不該害你用強的……”

“閉！別再提這件事！”

“那我該提什麼？”有些自嘲地笑了，看著他臉上難得的紅痕及逃避神，“阮先生，你的態度簡直要讓我誤以為，做錯事的人是我呢。”

于是眾人都知道了：是，這一回，是太太在生氣——見鬼了竟真是太太在生氣啊！沒瘋也沒向天借膽，可就是真的——在、生、氣、了！

有時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你敢在老虎頭上拔了，那些害怕老虎的人，便一個個將你當了武松。傭人們自從在書房外聽到這“有價值”的一段對話后，對恩靜的態度從此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太太、太太您累了嗎？”

“太太喝果嗎？”

“太太要出門？我去拿包……”

秀玉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是不聲，每天該做什麼做什麼，一周后要去黃大仙廟燒香，也依舊上了恩靜，燒香，拜佛，簽，恩靜一一跟著去了，到求簽，那解簽大師問秀玉：“求的是什麼？”

“求兒子和兒媳婦的婚姻。”

恩靜一愣，隨后看到解簽的大師搖了搖頭：“艱苦，艱苦！”

“艱苦之后呢？”秀玉不死心。

大師說：“柳暗花明，或有一村。”

雖然語氣并不肯定，可秀玉還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離開黃大仙祠后，大抵是因那只沉重的簽，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阿忠按吩咐將們載到“阮氏”的咖啡廳里。正值下午茶時間，咖啡蛋糕全送上來了，秀玉才先開口：“還在生東仔的氣？”

恩靜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往咖啡里加了兩塊方糖。

“你這脾氣啊，原來倔起來也是要人命的。”婆婆搖了搖頭，也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了糖塊。

阮家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嗜甜。喝咖啡，可以不加，可糖絕對不能不要。秀玉的糖加夠了，才又開口：“不過恩靜啊，這幾天你就顧著生氣，也沒有好好琢磨過這事的前因后果嗎？”

恩靜的作頓了下：“媽咪的意思是？”

“Cave為什麼會知道你肩膀下有顆胎記，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嗎？”

表淡淡卻目炯炯，那表，篤定得令恩靜心驚：“難道說……”

秀玉點頭：“沒錯，是媽咪。”

手中的杯子“哐當”一聲，掉到地上，摔碎了。

濃黑染一地，恩靜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

將這種事告訴一個外人，然后引起兒子和兒媳的誤會，然后弄得和阮東廷關系張，再然后呢？

“為了你。”秀玉淡淡地說。

“什麼？”卻像是聽到了荒唐言，“可這件事害我被阿東誤會……”

“也讓你們的關系更進一步了，不是嗎？”

恩靜一愣，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桌下的黑漸漸擴散了，目驚心的彩讓人想起那個溫暖的初春午后，大片大片的紅玫瑰與青翠綠葉相輔相，媽咪說：“紅花也需綠葉襯，否則紅通通地了一大片，自己不累，那觀賞者也要視覺疲勞、看不出個中的好呢！”

那時只覺得話中有話，可如今想來，竟驚出了一冷汗！

原來，是這樣的意思！

秀玉面上仍是一貫的風平浪靜：“還記得你們婚后的第一天，我帶你來拜拜時，向大仙求的是什麼嗎？”

恩靜沉默了。

“是夫妻恩，早生貴子。”啜了口咖啡，緩緩道：“可你們呢？結婚那麼久了，從來不在同一張床上過夜。”

“媽咪，你……”恩靜好吃驚。

“怎麼？以為我這老太婆什麼都不知道？”冷笑了下，“阿東書房里平白無故添了張折疊式沙發床，每天三更半夜了還窩在里頭‘辦公’。還有那個何秋霜，你竟然允許三不五時打著‘看病’的名號來纏著你丈夫？還次次幫他們在我面前圓謊？呵！恩靜啊恩靜，我活了六十幾年，還真是頭一遭見到你這麼大方的太太！”

“媽咪……”

“何秋霜那子，我一早就同你說過了，不管有沒有尿毒癥我都不可能讓踏進我阮家大門！可結婚這幾年來你都做了些什麼？我明里暗里地幫你，在后面給你撐腰，你倒好，走一步退一步，退到現在竟還沒和自己的丈夫圓房！你說你這樣，憑什麼把阿東的心搶過來？”

秀玉說到這，原來平靜的面容也開始摻怒了。

可恩靜卻只是低著眉順著眼，面容平靜至憂郁地，看著已不再冒煙的咖啡。許久后：“可是媽咪，心，是搶得來的嗎？”

秀玉眉一皺。

“它從一開始……就已經丟了啊。”

“丟了，你就把它找回來。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