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尾都沒開口，只是定定看著。

直到這句話落下，他才挑眉，有些意外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監控。”

他轉過頭：“秋霜，你該回去了。”其實原本也沒打算讓久留的，方才留在這哭，不過是不想把事鬧大，影響后續事宜。

可秋霜還不愿意善了：“可是我……”

“回去！”

他臉又拉了下來，這一回，秋霜氣焰再盛也只能自行收斂：“好吧，那、那你有空了記得來看我啊！”

阮東廷沒說什麼，于是恨恨地瞪恩靜一眼，離開了。

房間里靜了下來。燈依舊昏暗，紅酒加蛋糕，蠟燭立于一旁，這樣的溫馨寧和，就仿佛剛剛那道曲不曾存在過。

“還好你回來了，否則再打電話找你，可能要誤事了。”阮東廷看著：“剛剛……很抱歉。”

恩靜不知該怎麼回應，只是笑了笑，要走過去拉開窗簾時，又聽到他問：“還痛嗎？”

輕笑了一下，明知他看不到的：“不痛了。”然后，拉開了窗簾。

外頭就是與公用洗手間相通的小平臺了。在那平臺上，的人會在今晚拍到什麼呢？

“是因為懷疑裝那監控的是家賊，所以才特意在眾人面前演出這一著嗎？就因為監控后的作者始終風平浪靜，你等了兩個多月，實在沒興致再守株待兔了，所以決定主出擊？”

“猜出來了？”

淡笑：“是啊，看到這滿屋浪漫時，就應該猜到了。”

在眾目睽睽下讓被放鴿子、讓某些“有心人”得知“阮太今晚被爽約”，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約了來這，那麼接下去呢，接下去又該是什麼場景？

十分鐘過去了，屋的人還沒開燈，就著那盞昏暗的小燈，阮東廷拿起一早就倒好的酒給，杯，飲盡。所有的言語，音量皆低得仿佛人間的語——窗外是否有閃燈一閃一熄？閃了多下？是否拍到了滿意的作品？

誰知道？反正這城市璀璨紛繁，分分鐘都有好戲上場，那麼，明知山有虎，他何不在這虎視眈眈下，將好戲做絕了？

“等等你可以別掙扎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在對面的鏡頭里，‘阮先生’吻‘幽會對象’的時間到了。”

紅酒杯倏然落地——的。

那一秒里，恩靜只覺得麻麻的電流竄過——可不，不是電流，是他寬厚溫暖的手，突然間，上的背。

恩靜張得連手都在發抖，卻換來他低沉的笑聲：“怕？”

“我……”

“別怕。”另一只寬厚的大手輕包住的半邊臉，英俊的面孔朝緩緩而下：“知道麼，你這麼近地看，真……”

薄同時覆上，就在邊，慢條斯理地，就像在品嘗一件易碎品……

原來如果他愿意，也是可以這樣溫的：薄輕吐著曖昧的話，一雙手漸漸游移在背后，氣息仿佛是意迷的，只那雙深邃的眼始終清醒而理智……

許久許久：“你覺得他拍夠了嗎？”

恩靜才生生從這混里拉出神來：“差、差不多了……”

他開，似笑非笑地拉上了窗簾——在所有外人看來，這就是兩人即將“進下一個階段”的前兆了吧？

可事實上，杜絕了所有鏡頭后，他轉過來：“你睡床吧，沙發留給我。”

那只蛋糕最終停留在了那里，未曾開啟。

也不知是不習慣陌生的床榻還是不習慣房間里有他，恩靜翻來覆去，一小時后仍是沒睡意。

對他來說，今晚這一切不過是揪出幕后黑手的手段，可對來說，卻是磨人的冷戰被劃上休止符的開端——自那日廚房爭執后，終于，他終于，還是和說話了啊。

沙發傳來阮東廷的聲音，在靜夜里尤顯低沉：“睡不著？”

“嗯”了一聲，幾分鐘后，又開口：“突然想起來，這是婚后我們第一次在同一個房間里過夜。”

他不知在想什麼，靜了片刻后，又突兀地開口：“后悔嗎？”

“什麼？”

“嫁給我，你后悔了嗎？”

后悔嗎？如果是正常子，大概是要后悔的吧？頂著“太太”的名，被另一名子以捉的姿態摔掌，而事后，明明紅燭昏羅帳，他也依舊沒有躺到旁。

房間里突然又一陣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恩靜很輕地笑了一下，也沒想到他其實看不到的：“所有人都說，我陳恩靜嫁給你阮東廷，是了胎換了骨，是麻雀變凰。”

“你自己呢？”

沒回答了。

突然間就想起那年他向自己求婚后，陪回家、向爸媽和哥哥征求意見的場景——所有人都說，陳恩靜能嫁給阮東廷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說陳家是祖上積德父母做人厚道，才能求得這樣的金婿，可事實上沒有人知道的，連阮生也未曾知曉，其實一開始，阿爸是反對的。

在那幾個輾轉反側的夜里，盡管阿媽和大哥都喜上眉梢，可阿爸猶豫和懷疑的眼神卻一次又一次地浮上腦海——

“意思就是，嫁給他，你就要跟著他遷到香港了是嗎？”

“可是啊，如果他沒有對你好呢？你一個孩子千里迢迢地嫁過去，而且是嫁到那樣的豪門，要是他沒有對你好呢？”

“要是你了委屈，阿爸又怎麼會知道呢？”

“要是阿爸不知道，讓你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委屈，那該多難過啊！”

……

那時他尚不知，自己的兒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同意嫁給這個陌生人的，可父連心，陳父還是地嗅到了不尋常：“爸爸雖然窮，沒能讓你過好日子，可是，爸爸還是會怕、怕你將來不快樂啊。如果你不快樂了，爸爸要怎麼原諒自己呢？怎麼原諒因為想替大哥還債而讓你嫁過去的自己呢？”

那幾個夜里，輾轉反側，那麼害怕未來的自己會辜負父親的期待。可他啊，這個陌生人，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卻像是看了阿爸所有的擔憂，每每一有長假，便一手提禮一手拉著，親親熱熱地來到娘家。即使不過是做戲，也做得派頭十足，兼得面面俱到。

記得有一次，在回泉州的飛機上，問他：“為什麼？”關起門來便形同陌路的人，為什麼要陪來這做這一場戲？

“我承諾過你的。”

“承諾？”

“第一次跟我回香港時，你問過我什麼，還記得嗎？”

自然是記得的。那次問他：“阮先生，你可不可以讓我的家人都覺得，嫁給你是正確的？”

他答應了。

原來這麼小的一件事，他始終也沒有忘記。

他承諾過的，從來都是有做到的。也所以那些一早就說過沒有的，或許，便是永遠都不會再有的。

后悔嗎？該怎麼后悔呢？這一切，早就該明白了啊。

恩靜輕嘆了口氣。

房還亮著昏暗的臺燈，他還沒睡，就坐在沙發上等著的回復。

可許久也沒有回復。大半天后，才又聽到他撥打手機的聲音：“我需要你的幫忙。”

恩靜不知電話那端的人是誰，只是聽到阮東廷說：“天沒亮就會有關于我的丑聞曝出，你查查是哪家報社做的。還有，幫我傳一個風聲：‘今晚阮東廷在‘阮氏’本店38樓01號開房，同不知名士。’找五家靠譜的報社，現在就傳出去。”

電話掛上，房又恢復回寧靜。

也不知自己究竟有沒有睡著，隔天一大早，恩靜就醒來了。

阮東廷不知上哪兒弄來了慣用的化妝品，恩靜心領神會，在他沖涼時，細細地打點起自己的門面：秀眉，長睫，姣的紅，用阮東廷讓人送來的化妝品一一點綴，神又好。

八點十五分，化好了妝，他也已一清爽。

差不多了。恩靜在鏡中看到阮東廷朝點了點頭，于是起，拿起包包，打開門——

咔咔咔。

房外，鎂燈閃耀。

“做什麼？給我太太過個生日也值得你們興師眾？”阮東廷的表是面對狗仔時最常見的那種怒。

門外了十來個記者，相機“咔咔咔”，可記者們卻面面相覷了：怎麼會是這樣？昨晚他們收到的不是這種風聲啊——阮東廷在“阮氏”38樓01號開房，和不知名士——不知名士？不知名士？！！竟是阮太太！

呵！虧得他們以為有炸丑聞，是起床出門，在這苦守了一夜！

結果“阮生同不知名郎會”，生生變了“阮氏夫婦過生日”！

阿忠已將車停在了酒店外面，上了車后，阮東廷拿起手機，估計是打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