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伽伊挑了面，疑地看著他，明明撥了人，卻裝作無辜的樣子。

“去臥室。”他說。

石伽伊立刻搖頭：“好呢，我要吃面。”

“在客廳也行，”他看了眼沙發，“晚點再吃來得及。”

鼓了鼓腮幫，可憐兮兮地了泡面，說：“我呀，真的。”

霍景澄特別吃這一套，失笑，停止腦中那些不控制的想象，催促：“快點吃。”

石伽伊拉著泡面：“雖然面是面，腸是腸，但是，和我們家胡同口小賣鋪賣的不是一樣的味兒。”

霍景澄像拿叉子吃意面一樣，卷了一坨遞到石伽伊邊，喂：“為了湊齊我特意跑了趟超市，買不到你們那種泡面和香腸，等回北京我們再吃。”

石伽伊張吃掉，想著他剛說的是，回北京，而不是去北京，心里立刻因為他話語中下意識的歸屬到喜滋滋的。

雖然味道不一樣，但人還是那個人。

石伽伊和霍景澄圍著餐桌，分食了一碗泡面后，仿佛真的回到了四合院的西廂房，他們這些年沒有誤會，也不曾分離，他們一直一直在一起。

“伊伊，錯過的時，我們慢慢補回來。”霍景澄拿紙巾給石伽伊，難得主地說了人的話。

石伽伊彎著眼睛笑，手肘撐在餐桌上，托著頭悠閑地看著霍景澄：“說得再好聽也是老規矩，你來毀尸滅跡。”

他毫不猶豫點頭：“老規矩，你回房睡覺。”

整個夜空猛地一亮，外面響起一聲驚雷，石伽伊過窗戶清晰地看到了天邊那撕裂天空的閃電，眼波一轉，繼續道：“院子里太黑了，還打雷下雨，景澄哥哥你送送我。”

至此，霍景澄和再玩不下去了，站起將抱起，轉走向臥室，抱得的，又放得小心翼翼：“毀尸滅跡的事明天做也不遲。”

石伽伊玩上癮了：“會被爺爺發現我們吃的事的。”

霍景澄撐在上方，想了下，說：“我們都是大人了，這種事不算吃。”

石伽伊立刻懂了他的意有所指，咯咯笑起來，手摟住他的脖子，帶向自己，仰頭主去親吻他，含糊道：“那爺爺應該不會生氣。”

房間沒開燈，他在上，親吻，一遍遍：石伽伊，十一，伊伊……

石伽伊回應他每一句的稱呼，回應著回應著，就察覺眼角潤了，很快有淚落到發中。本是開玩笑與他假裝回到四合院，可偏偏上了心，了。因為是太過甜的時，所以也太過懷念，而記憶中最懷念的這個人被重新擁有了，別說激上蒼了，簡直想對上蒼頂禮虔誠拜。

霍景澄吻去的淚，在耳邊輕聲問：“石伽伊，我對你說過我你嗎？”

石伽伊點頭。

那個場景，曾經回憶過百上千次，送他回香港時，他當著爸爸的面，那樣說過。

“我還想說。”

這話像是在撒，卻又鄭重。

卻問：“我說過嗎？”

“沒有。”

“那我現在說好嗎？”

“那我接下來可能會不太溫。”

石伽伊摟他，輕輕地說：“霍景澄，我你。”

很很。

他埋在的肩頭，良久，才低聲說：“我知道。”

石伽伊以為他說的不太溫是逗玩，結果，當霍景澄扯服時連帶著把的項鏈也扯掉了，心下嘆，霍景澄誠不欺我。

迷迷糊糊要睡著前，石伽伊想起自己那可憐的項鏈：“霍景澄你把我項鏈修好，一定被你拽斷了。”

“我再買一個給你好不好？”霍景澄問。

“不要，我就要那個。”

“好。”他說完，抓著的手指把玩起來，石伽伊剛覺得自己要睡著了，又被他的說話聲驚醒，他說，“送你個戒指好不好？”

“啊？”稍微清醒了些。

“今天我問石叔叔，可不可以娶石伽伊，他說，你要問。”霍景澄的說話聲不大，卻清晰地響在耳邊，溫聽，石伽伊又清醒了不，愣愣地睜大了眼睛。

霍景澄回拉開屜，拿出一個戒指，昏暗的房間中看不太清的樣子，那顆大鉆石卻讓人忽略不得。霍景澄在手里，說道：“張經綸曾經給他朋友買過一枚鉆戒，那姑娘喜歡得直尖，后來我也去買了一枚。”

石伽伊終于回過神來，不確定地問：“你在……求婚？”

不然呢？

霍景澄手將燈打開，將鉆戒拿到石伽伊眼前，似邀功，又像是撒：“這顆鉆石比張經綸買的那顆大。”

還是鉆，石伽伊愣愣地看著戒指，心想，我哪里敢戴出去？我一定會被剁手，沒想到霍景澄你也喜歡這種二世祖的風氣。

“回瑞典前，先跟我去地結個婚吧。”他等著石伽伊回答，拿著戒指的手指漸漸用力，微微泛白。

石伽伊察覺到他的張，同時意識到，他遠沒有表面這樣平靜，忙手接過來：“霍景澄你好浮夸。”

霍景澄看著空掉的手指，突然笑了，把戒指又從石伽伊手里拿了回來：“你說‘好’就行。”

他拿起的中指，套進去，左右看了看，滿意又開心，低頭，虔誠地吻了下去。

石伽伊眨著眼睛，半晌：“這麼有儀式呀？我想著你也沒跪下，我以為我接過來扔包里就行呢。”

“要重來一遍嗎？”他說著，要掀開被子下去。

石伽伊忙阻止：“不要。”

霍景澄回摟住，著的頭發，繼續剛才他還沒說完的話：“我會保護好你的。”

石伽伊點頭，信。

“不要怕霍景豪，他會很快消失在我們面前。”

“你要怎麼做？”說實話，石伽伊有些擔心。

他卻不再多說什麼，霍夫人沒有給出明確答復前，一切都還不確定，于是，他只道：“睡吧，piggy。”

石伽伊：“……”你才是小豬！

可能是下午睡得太多，這晚，石伽伊一直睡得不太踏實，各種各樣的夢接踵而至，從孫雯雯到何曼思，甚至最后霍景豪也出現了，張著盆大口，滿臉猙獰，在漆黑的巷子里追著跑。狂奔著，卻怎麼也跑不快，霍景豪也越來越近，慌中不知道被什麼絆倒，一下子摔了下去，猛地被驚醒，外面轟隆隆的響聲震徹天際，驚雷中，醒了個徹底。

石伽伊茫然地看了看周圍，想起這里是霍景澄的家，外面雷聲雨聲大作，時不時有閃電出現，了下子想鉆霍景澄懷里，一手，卻發現另一邊是空的，手開了燈，房間安安靜靜的，只有一人，洗手間那邊也漆黑一片，石伽伊喊了聲他的名字，無人應答。

放在桌子上的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在這樣的雷雨夜顯得那麼詭異恐怖，石伽伊平復了一下心跳，拿起來，以為是霍景澄，沒想到是團隊里的老師，這個時間打電話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敢耽誤，立刻接起來。

那邊似乎是一直在找沒找到，第一句就問在哪里，為什麼沒在酒店。

“對不起老師，我在朋友這里。”

老師沒有多問什麼朋友，下一句直主題。團隊千里迢迢從實驗室帶來的麻醉藥劑丟了兩支，這款麻醉劑是湯瑪斯團隊研發的針對某種手的藥劑，有獨家專利，如果被誰拿走丟掉了，就只是件小事，如果被有心人拿去研究，那可就是大事了。

最后掛斷電話前，老師問，今天都有誰去過辦公室里間？

石伽伊只記得，好多人都去過。

急急忙忙地穿了服，走之前撥了霍景澄的電話，幾遍都是關機，想著他可能接了什麼案子臨時出門了。

怕他回來找不到自己，準備寫個便箋說明一下，見床頭柜子的屜開了個，石伽伊隨手打開，沒翻到便箋和筆，只有一沓全英文的文件平整地放在檔案袋上，瞄了一眼，關上了屜，卻又怔了一下，一掃而過時，仿佛看到了霍景豪還有二〇〇四年的字樣，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打開了屜。

幾頁的詳細報告飛快掃完，石伽伊震驚地又翻回去從頭掃了一遍，仿佛想確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再次詳細看了一遍，瞬間竟然有些茫然失措，隨即是驚懼，泥塑似的站在那里，直到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才回了神。

這次，來電話的是林止。

因為是高級住宅區，石伽伊走到樓下就被值班保安詢問是否需要幫助，石伽伊讓他幫著了車，因為天氣太差，所以等了大概十多分鐘才有出租車過來。上車前，石伽伊想到什麼，詢問保安：“霍先生是不是出去了？”

保安知道石伽伊是霍景澄帶進來的，聽到詢問，立刻點頭代：“開車出去的，快兩個小時了吧。”

石伽伊道了謝，匆忙上了車。

這一晚，天氣出奇的差，像是要發生什麼似的，雷雨和閃電都讓人不安，不僅丟東西，人也能跟著丟。林止應酬完回酒店后，發現帶著林小風的江啟沒在房間，剛開始沒著急，猜測兩人是不是跑去哪里玩了，可隨著時間推移，江啟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林止就急了，去了石伽伊那里找人，沒想石伽伊也沒在房間，好在，石伽伊接了電話。

石伽伊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自從醒來，接了兩個電話，心就堵得跟什麼似的，還有那份報告，石伽伊不自覺地了上的外套，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打了個寒戰。

時至半夜，又是這樣的鬼天氣，酒店顯得安靜又冷清，只有兩個夜班工作人員在前臺，不遠的兩名保安在昏昏睡，石伽伊從出租車上跑下來，迎面到袁淑慧和兩個老師出來，他們神都十分凝重。

“十一，我們還得去醫院。”袁淑慧看到，忙說。

“找到線索了？”石伽伊問。

袁淑慧搖頭：“也可能是用過了忘了記錄，我們現在去醫院再查一下。”

石伽伊正猶豫著要不要跟著去醫院，畢竟自己是跟著團隊來的，可一想到林小風不知所終，又說不出要跟著去醫院的話。

袁淑慧倒是先開口了：“你冒剛好，別淋到雨了，快回去休息吧。”說著，又提了句，“對了，師兄說晚上那會兒霍小公子去了我們辦公室，你幫我問問他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霍景澄去醫院了？”石伽伊驚訝地回道。

袁淑慧和兩個老師匆匆離開，隨口道：“聽說是，別忘了問下。”

石伽伊疑地看了袁淑慧一眼，也沒多想，隨口應了一句，快步往里走，和林止會合。

江啟和林小風始終不知所終，饒是平時遇到什麼事都不不慢的林止，也急得滿頭大汗了。酒店夜間負責人也幫著找人，問了班前后的所有工作人員，幾乎確定江啟沒有帶林小風離開酒店。酒店很大，公共區域很多，負責人帶著林止，一個服務生帶著石伽伊分頭去找人，石伽伊想著這個酒店的層數，覺得今晚應該沒得睡了。

外面的雷和閃電也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大雨沒完沒了地下，這一夜，仿佛天了，要塌下來一般讓人害怕。

霍景澄是早高峰過后回到公寓的，本可以更早，但路況太差，被堵了一個多小時的他差點兒下車走回去。

這時候雨已經停了，但天依舊得嚇人，一大早的天像是夜晚來臨前似的，昏沉沉的，氣低，云霧更低，得人不上氣。他將車子停在車庫中，焦躁不安地按著電梯按鈕，急急忙忙地上了樓，開了門便直奔臥室，當打開臥室門后，腦中立刻“嗡”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