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結束的時候，安愿將手里的音頻給許局長，隨后回學校辦理退學手續。不敢保證荊復洲的人會被一網打盡，事敗之后所有人的目標都會指向。還很年輕，有大好的前程，尚且熱這個世界，并充滿希。

而對于這些，荊復洲都是不知道的。隨著安愿生日臨近，他開始著手安排出國游玩的事。安愿并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孩子，他想把自己擁有的都給，讓過最好的生活。出發時間定在七月末，前一個晚上安愿笑著躺在他下，沒有毫異樣。

他不知道，如同盤里爬出的妖，早已聯系警察在機場布下天羅地網。鼓樓里建筑結構繁復，夢死更是魚龍混雜，許局長為了保證能順利抓捕，提前在安愿那里得到了航班信息，只要他們前腳剛剛走進機場，后腳警察就就會將他們包抄。

老董開車，荊復洲今晚的心很好。相比之下安愿很明顯心不在焉。期末結束之后的退學手續辦理的也很順利，攢下了一筆錢，足夠去別的城市重新開始。可是那筆錢大部分都跟荊復洲有著離不開的關系，著車窗外面，安愿忽然發現，誰也不能把誰從生命里徹底抹除，他出現過必然會有痕跡，只能盡其所能的去好好生活。

偏過頭，荊復洲拉著的手，眼神平和的著窗外的景，霓虹燈落在他眼里，芒璀璨的，他們誰都不說話，似乎就可以天荒地老。安愿在心里嘆了口氣，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荊復洲不知真相，低頭在發頂落下一吻。

他們提前了一些出發，打算在外面吃過飯再去機場。老董打著方向盤，車子拐了個彎往荊復洲悉的飯店過去。安愿心里焦灼，只覺得自己像是到了魔法的人魚，隨時有變作泡沫的危險，可偏偏這種心不能表現在臉上，著心里的緒，在桌邊坐好。

西餐廳氛圍極好，只是太幽靜，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除了他們周圍再沒有別的吃飯的人。安愿低頭點餐，菜單上印著中英雙語，看了半晌只覺得心煩意，把菜單往前推了推，語氣帶了點撒：“還是你點吧，我平時沒來過這些地方，不太會點。”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荊復洲接過菜單，在面前攤開。安愿眼珠轉了轉，俏生生的搖頭：“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他顯然被取悅，轉頭跟服務員點了幾個店里的招牌菜。安愿雙手撐著下，頗有幾分孩子氣的向他：“咱們快點吃吧？”

“第一次出國，迫不及待了是不是？”荊復洲合上菜單，笑著看：“去早了也沒用，不到時間飛機又不起飛。”

不是迫不及待，只是怕夜長夢多。每一秒都在消耗著的意志，即便之前已經蟄伏了那麼久，這一刻卻還是有些沉不住氣。可也知道那樣更危險，所以只是不停的喝水來住自己心里翻涌的東西。那種東西似乎是興，又似乎是不舍，只是說不清究竟是不舍荊復洲這個人的寵，還是不舍自己堅持已久的信仰。

溫水過嚨，跟自己說，是后者。

荊復洲平時不是話多的人，今晚卻顯得有些喋喋不休。從他的語氣中能泄點與往日不同的緒，這種不同更讓安愿覺得慌張。仔細去瞧他的眼睛，卻不是他慣有的心機深沉，心臟像是被吊在了嚨口，多致的食也食不知味。

可安愿也看出，荊復洲同樣沒什麼胃口。從他不斷喝水和向外看的作推斷，他現在的心或許和一樣焦灼。安愿不明白為什麼，他的焦灼也并不刻意瞞，心不在焉的切著盤子里的牛排，順著他的目也看過去。

有穿著黑長的小提琴手走過來，為他們演奏。這場景只在影視劇里見過，親驗反倒有些不自在。荊復洲把的局促瞧在眼里，的臉，他聲音似乎比往日還要溫，溫的讓安愿有些不自在，他說：“慢點吃，不著急。”

一顆心臟像是被丟進小火煨著的水里，不生不死最人難過。安愿卻只能乖巧的點頭，這種時候有任何的差錯都不可以，低頭，小塊的牛排送里，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把一首曲子熬過去，安愿終于放下刀叉，表示自己吃完了。荊復洲朝一邊的侍者揚眉，那人點了點頭，轉出去又很快回來。安愿靠坐在椅子里，面如常，等到那侍者走近了，才看到他手里拿著的致禮盒。

如果沒有猜錯，那禮盒里大約裝著的是戒指。荊復洲把禮盒接過來，安愿忽然心生惶恐，眼神搖晃的看他，終于明白這一晚上他都在焦灼著什麼。

在心積慮要將他推進監獄的同時，他為策劃了一場驚喜的求婚。

眼神落在小小的禮盒上，安愿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震驚，喜悅，甚至是喜極而泣都不過分。在禮盒打開的瞬間還必須落淚，跟所有被求婚的孩一樣，去滿足荊復洲的大男子主義。可這一秒什麼表都做不出，為了不讓自己的緒泄的太明顯，安愿抬手捂住了自己的。

荊復洲打開禮盒，餐廳慘白的照在里面的鉆石上，竟也讓人覺得流溢彩。安愿是不認識鉆石的，但荊復洲買來的，必定價格不菲。捂著，幾乎是用盡全部力氣才終于偽裝回那把的嗓子：“……這是什麼意思？”

“生日禮。”荊復洲說的輕描淡寫，拉過的手，戒指套上的無名指。心里知道現在該表演的是，可先于理智，手指已經下意識的撤回。

荊復洲抬眼，和的看著：“怎麼了？”

“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安愿垂下眼，里念的是人們常用的臺詞，爛俗且毫無誠意，是最低檔的拒還迎。荊復洲神不變，拉住的手腕，將戒指套上的無名指：“安愿，你知道無名指代表的是什麼，別拒絕我。”

他已經這麼說，就不能不識好歹。僵著，安愿緩慢的點點頭。

也許是這個晚上氣氛太好，也許是他們即將去往國外，他就要把自己的一切底牌攤開給看，荊復洲沒有看到安愿臉上極為明顯的慌不安。事在的預期之外，已經狠下心，卻又橫生枝節。

深吸口氣，安愿找回了自己的表和聲音，手指上多了個鉆石，竟然就覺得沉甸甸的。都說無名指中有管通往心臟，人們才會將戒指戴在上面試圖圈住對方的心，安愿知道這戒指不能戴的太久，一旦跟相連，再扯下來就痛的很了。

跟在荊復洲后，他們離開西餐廳，安愿后知后覺的明白，這個晚上荊復洲或許是包了場。他也許是真的，在他所能給予的方方面面，力求妥帖。走過餐廳的長廊，安愿看見他們十指扣的手，他攥的很，像是知道會掙開去。

又是霓虹街道，又是閃爍夜。安愿心疲憊至極，臉上佯裝著人剛剛被求婚的甜神態，安安靜靜的依偎在荊復洲懷里。腦海里電影似的過著場景，像是演員上臺之前不斷悉臺詞，距離機場越近，那種迫切就越強烈，那些長久以來積郁在心里的話，終于有了機會一字一句的告訴他。

那種迫切讓安愿心跳加快，連老董并沒有跟著走進機場都沒看見。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段時間，安愿跟在荊復洲后面，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

新信息適時進。

心臟狂跳起來，安愿停下腳步。前面的荊復洲走出幾步，發現沒跟上，便回看。他眼神很溫和，對已是完全的不加防備，見到站在那里，也只是淡淡的走過來，牽起的手：“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忘了？”

安愿仰起頭，那雙狹長的眼睛筆直的向他。荊復洲蹙眉，的眼神似乎回到了那個除夕夜，他撞開門進去，見衫不整渾是的躲在墻角，眼睛里瘋狂涌出的恨意。可不該是這個時候，機場人來人往，他們就要一起出國游玩，不該在這個時候，用這個眼神看著他。

不說話，荊復洲的心就毫無緣由的沉下去。他的手慢慢放開，看見四周朝他快步走來的幾個高大男人。那些人都在朝他近，唯獨安愿在面無表的后退。人群嘈雜，荊復洲如夢方醒，剛剛大吼了一聲“老董”，就被后來沖上來的幾個便一把按住。

膝蓋無著力，被迫跪在地上，后有人死死著他，額頭抵上冰冷的地面。眼前是安愿的白帆布鞋，視線之也就只能看見這雙鞋，這種況下他居然還記得，剛剛買回來的時候笑著問他的那句“好不好看”。

好看。他當時是這麼說的。而現在這種白只讓人覺得刺眼。安愿低著頭，第一次俯視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荊復洲極其狼狽，如同喪家之犬。

原本以為的這一刻，會滔滔不絕的將自己的算計講給他聽，殺人誅心。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只覺得那些話哽在心里，說不出咽不下。恨意從眼底褪去，變悲憫變輕蔑，眼看著手銬鎖住了他的手腕，眼看著他面如死灰的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安愿看見他搖晃的瞳孔。

“荊復洲，”開口，嗓音是原本的沙啞，沒有甜的撒與逢迎，本來就是這樣的一把嗓子。往日溫存的眼神也恢復了清冷，長達半年的纏綿仿佛只是一場大夢：“我說過，我相信善惡有報。”

不甘，狼狽，仇恨。他的膝蓋還被死死在地上，像是認罪一般跪在面前。到底是不甘心，他第一次付出一片赤誠的去，收獲的卻是欺騙。他苦心瞞著自己的份，去接近和逢迎的時候，是不是冷笑著把他當作小丑一般。事已定局，沒有證據，警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抓人，他再怎麼掙扎狡辯也只是徒增狼狽，況且是在安愿面前。

可他明明調查過，份干凈，不可能是臥底。眼底那層困頓落在安愿眼里，凝視著他，安愿一字一句：“我不是臥底，但程祈是。程祈是誰，你該知道。”

站直了，冷冷的俯視他。若是程祈在天有靈，這一刻多珍貴。簡直想要拿著相機拍下來裱框紀念，的仇恨終于有所皈依，所失去的，跟這一刻相比全都微不足道。安愿手把那只剛剛戴上的戒指拿下來，鉆石亮的耀眼，在警察把荊復洲帶起來的時候朝他手，戒指落在機場地面，聲音清脆悅耳，震得他鼓生疼。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他還跟求婚，第一次帶著乞求的說出“別拒絕我”。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攤開給看，他以為經過那個除夕，他們已經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張了張，荊復洲嗓音干，分不清是哪里的疼痛讓他臉慘白：“都是假的？”

什麼是假的？他沒說，可知道。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安愿朝著他點頭，眼神清清冷冷，毫無波瀾：“都是假的，從夢死開始，就為了這一刻。荊復洲，你知不知道，你讓我一無所有。”

到這一刻，的接近的勾引，的擒故縱和曲意承歡，全都有了清晰的理由。他們的里是最好的演員，可到頭來唱了獨角戲的卻是他，又或者他們之間，本不曾有過什麼所謂。荊復洲深深凝視的眼睛，目眥盡裂：“安愿……”

尾音抖，是窮途末路的絕。他該有很多的話，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曾經他是想跟一直走下去的，他也看的小把戲，以為一切都在自己鼓掌之中。可現實讓他猝不及防，他最珍視也最寶貝的人，偏偏給了他一個最響亮的耳。

“荊復洲，如果老天垂憐，下輩子記得做正確的選擇，當個好人。”

轉，安愿走上了另外的航班。口微微發燙，仿佛涅槃重生。飛機離開地面，閉上眼，心里的聲音清晰而堅定，說程祈，我沒讓你失。

曾經，小孩跪在地上，在大人的指示下哀哀嚎哭，照片里的人有一張細長眼睛，若是笑起來必定千般風。那是安愿第一次聽見“毒品”兩個字，因為這兩個字，母親亡，父親獄并再也沒有出來。

曾經，穿著校服，在空曠墳前坐上一整天。牽過手的人與世長辭，山盟海誓都化作戲言。那時候忽然有了恨，恨意也許從很小便種下，十多年后郁郁蔥蔥，迫使背井離鄉去往陵川。

恍惚中，又聽見程祈說。

“但是安愿，我知道你肯定懂，有一天我會為你的驕傲。”

含著眼淚，安愿微笑，你不在了不打，這一次換我，換我去做你的驕傲。只這一次，安愿覺得，善惡有報，正義不滅。

作者有話要說：

并沒有結局。。。

上一章刪掉了一部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過審，想看完整版的可以去我的微博：初禾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