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網。”槿知做了選擇。
應寒時點頭,從桌上拿了臺超薄的蘋果筆記本過來。槿知接過,心想,這倒像是外星人會選擇的電腦。
“我去理一下你的手機,稍候。”他說。
“好。”
空的客廳里,只剩下一個人。
看著電腦屏幕,打開網頁,輸四個字:
蝴蝶星云。
正聚會神看著一張張絢麗的星云圖片,以及一行行解釋文字。忽然就聽到耳邊一個極近極低沉的聲音:“在看什麼?”
槿知嚇了一跳,合上電腦屏幕,抬頭。
蕭穹衍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手里還端著盤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蛋糕,站在距離不到一米遠的地方,彎腰微笑看著。
槿知:“……沒看什麼。”放下電腦,蕭穹衍也將糕點放在茶幾上,然后在旁,坐了下來。
槿知看著他的肢,彎曲非常自然流暢的角度。真的就跟人一樣,大大方方的坐著。然后他又看一眼,出兩細長的手指,拈了一塊糕點,遞到面前:“吃嗎?”
槿知手接過:“謝謝。”咬了一口,居然真的十分味。
蕭穹衍忽然又咧笑了,低聲問:“你是不是很想再我?”
槿知愣了愣,然后三兩口將糕點吃完,直視著他紅晶狀的眼睛:“可以嗎?”
“噢……”他的膛里發出十分渾厚的笑聲,“當然,請手吧。”說完,他還抬起一只手臂,做出男人鼓出手臂的姿勢。雖然那里并沒有。
槿知出手,沿著他的手臂,輕輕地了。冷的金屬,但似乎又有一點韌。
蕭穹衍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槿知抬眸看著他。
“你的膽子可真大。”他抬起手,做了個非常有男人味的作——他用手掌擋住了自己的額頭,顯得很慨,“上次有個快遞員不小心看到了我,直接嚇暈了。據說第二天就辭職,不在這個片區干了。”
槿知忍不住笑了,問出剛才心中就有的一個疑:“你為什麼這個名字?”
蕭穹衍,古典又霸氣。
他卻怪異地看一眼,說:“你這麼聰明,難道沒猜出來嗎,是諧音啊。”
“諧音?”槿知想了想,搖頭,“猜不出來。”
他瞇著紅眼睛一笑:“噢,是這樣,我的本名是小John,以前大家都這麼我。到地球之后,我覺得應該改一個鄉隨俗的好名字,于是逛了好多天的取名網站。蕭穹衍、小John,蕭穹衍就是小John,你不覺得非常完嗎?”
槿知安靜了幾秒鐘,肯定地點頭:“非常完。”
這時,蕭穹衍抬頭看了看墻上的鐘,忽然站了起來,拿起茶幾上的遙控,打開電視機。然后轉微笑看著:“舞蹈節目的時間就要到了。謝槿知小姐,如果不嫌棄我的機械之,可否陪我共舞一曲呢?”頓了頓,又低垂下頭顱,輕嘆道:“畢竟,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人陪我跳過舞了。”
槿知微怔。本來,是不會也不喜歡跳舞的。但是靜默片刻,站起來:“好。但是我不太會跳。”
蕭穹衍握住的手,都要笑裂到耳朵上了:“沒關系,關鍵是有人陪。BOSS從來不肯陪我跳舞。”
槿知也笑了。想,隨便陪他晃幾下,就好。
就在這時,應寒時從里間走了出來。蕭穹衍和謝槿知同時轉頭看著他。
他已經換了服,干凈的白薄,黑長。只是依舊沒有穿鞋,只穿了雙黑的子。他看了兩人一眼,目又落在電視機上,似乎猜出蕭穹衍拉著要干什麼。
他走到跟前:“手機已經修好,我送你回家。”
槿知接過手機,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放進口袋里,然后轉頭看著蕭穹衍。
蕭穹衍兩只眼睛往下耷拉著,頭也微垂著,明顯出非常失的表。
“不能陪你跳舞。”應寒時負手看著他,眉目不。
“哦……”蕭穹衍輕輕應了一聲。
槿知有點奇怪應寒時為什麼不允,但他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放聲音:“蕭穹衍,再見。”
蕭穹衍抬頭看著,又笑了:“槿知小姐,再見!”
兩人走出玄關。關上門的一剎那,謝槿知轉頭,看到門里的蕭穹衍正依依不舍地向揮手。
“不必心。”應寒時的聲音在旁響起。
抬頭看著他。
而他神平靜:“除非你想跟他跳……他最喜歡的面舞。”
槿知:“……明白了。”
已經是后半夜。兩人坐上車,槿知抬頭。雖然今晚沒有星,但是雨后的夜十分清爽。當車穿過花圃,各種清新的泥土花草氣息,迎面而來。
回想今晚的經歷,依舊如做夢般。但此刻,應寒時就安靜地坐在旁,他的確清雋純凈得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男子,但是他又是如此真實的存在著。
“剛才我上網查了一下。”轉頭看著他,“蝴蝶星云……是恒星和它的星系死亡后,才會形的。”
應寒時靜了一會兒,才答:“是的。我的母星已經毀滅了。”
保時捷繼續平穩向前奔馳著。
“你為什麼來地球?”又問。
應寒時沒有馬上回答。他抬起頭,看著窗外的夜。城市明顯已經陷安睡,只有幾座高樓上,依舊亮著燈。路旁的綠化帶,還沾滿了雨珠,每一片葉子都翠綠清新。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地球的形。
那時他一個人躺在冰冷的艙中,當他抬起頭,就看到了窗外那顆蔚藍的、安靜的星球。
“我想……”他答道,“也許能在這個星球上,平靜地過完剩下的人生。”
槿知看著他,沒再說話。
想起那天在圖書館里,莊沖曾經說過,應寒時應該是軍人。
一個來自外星的軍人。卻又是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青年。
并不能想像,他曾經有過的生活和人生。
——
到了家樓下,推門下車,他也站了出來。
槿知拿著手袋,走到了樓門口,又轉頭。而他負手立在車旁。路燈從他頭頂照下來,也照亮了那干凈白皙的廓。
他安靜地注視著。
槿知:“再見。”
他微微頷首:“再見。”
槿知往上走了兩步,眼角余察覺到他還站在遠,一不。像是要目送上樓,才算禮節圓滿。
又轉頭看著他:“應寒時,我們還會再見嗎?”
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他笑了,是那種很溫暖也很寂靜的笑容。
“我并不擅長朋友,除了蕭穹衍,也已經很久沒有朋友。”他緩緩地說,“也許是星辰注定了我們的相遇。但愿能與你再次相逢。”
夜安靜,他的嗓音如同冰雪初融,溫潤深沉。而他的表,也是和而誠摯的。槿知沒想到他會答得如此鄭重,而在他清亮如水的目注視下,的臉居然有點發燙。
點點頭:“那就好,再見。”
“再見。”
終于上了樓,應寒時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上車,往家的方向駛去。
窗外的景如同浮掠影般閃過,他的腦海里,卻再次浮現謝槿知的樣子。
他想起第一次與相遇的形。坐在寺廟里,眉頭輕蹙,神凝重但又坦無畏。而他站在人群中,耳朵里除了風,還聽到了低語的聲音:“我遇到了一件……離奇的事。”
圖書館芯片的異常,早已被蕭穹衍監測到。所以他才會走上前去,想要對出援手。
但是,眉也不皺,就拒絕了他的好意。
然后是在圖書館,在虛擬世界,在高架下的隧道里……或是害怕,或是勇敢,或是……無緣無故的蠻不講理,但唯一不變的,是那雙眼睛,清澈而無畏,像是倒映著璀璨的繁星。
他又抬手,輕輕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有點發燙。
以前在軍隊里,不是沒有人對他趨之若鶩。但他那時才十幾二十出頭,年紀還小,本沒過那種念頭。
未曾想第一次跟地球人接,就把給親了。
雖然并不在意。甚至還想手去他的耳朵。
這讓他的心,有一點點焦躁,有一點點,還有一點無奈。
是否這就是,人帶給男人的覺?
他緩緩垂眸,收斂心神,將車開進深深的夜里。
——
蕭穹衍在家里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應寒時推門進來。
他詫異地問:“老大,為什麼定位顯示,你在剛才在郊區呆了21分鐘?而且你還關掉了通訊。”
應寒時不疾不徐地走進來,答:“我在郊外站了一會兒。”
蕭穹衍完全不明白,老大為什麼半夜要一個人去郊外站著。但他沒有追問,而是神嚴肅地說:“事態急。一個好消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應寒時停下腳步,抬眸著他。
蕭穹衍微微一笑:“好消息是——老大,我們撿到寶了。你從圖書館帶回來的芯片,它不是普通芯片,而是……”他頓了頓:“一片極其珍貴的宇宙高能礦結晶!”
這下,連應寒時都出愉悅的笑,走到桌前,拿起了那塊芯片。
蕭穹衍也笑著說:“不知道什麼原因,它居然落地球人手里,并被當普通金屬材料,制了一塊芯片。所以圖書館系統異常、產生初等人工智能,也找到了原因——正是因為這塊來自高等文明的結晶中,蘊藏的巨大放能量。”
應寒時點了點頭。
蕭穹衍又聳了聳肩,說:“不好不壞的消息,你當然也想到了。整個太系都不產這種礦。當年在我們的母星,這種礦也十分稀。這說明,是曾經有人把這片結晶,帶到地球上來了。”
——
天明時分,蕭穹衍理完剩下的數據資料,抬頭,卻看到應寒時依舊站在窗前,負手著天空。
蕭穹衍走到他旁,也靜靜地呆了一會兒,然后看著他說道:“老大,你知道的。既然幾天前,我們能監測到圖書館系統的能量輻異常。如果地球上還有其他人,那他們也能監測到。只不過晶片,被我們先拿到了。”
應寒時靜默片刻,點頭:“我知道。”
主仆兩人就沒有再說話,一起抬頭,著暗藍的天空。
天邊,已經有一微出來,照耀在原本平靜的湖面上。
——
同樣的清晨,謝槿知躺在床上,眼睛卻著窗外的天空。
事實上,整晚都沒有睡著。腦海中反復出現那一幕一幕。
最后,卻定格在某個瞬間。那是剛剛穿了應寒時的份,兩人上了車。說: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應寒時微笑說,我知道。
得知了這個男人埋藏最深的。
從床上起,走到了窗前。天已經亮了,街上有不人走來走去。每個人都行匆匆,每個人的臉都是陌生的。
其實許多人的心中,都藏著。
離開窗邊,洗漱換了服。照舊開始每一天平靜而重復的生活。
但愿與你再次相逢。
想,會再見面的,應寒時。
《第一卷他從心上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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