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你。

江隨講完這幾個字, 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抿，屁坐到地板上, 腳上穿著茸茸的地板, 不覺得冷，反而有點熱。握著手機, 另一只手摳著自己子上的蝴蝶結。過了一會, 好像從電話里聽到了周池的笑聲，有點模糊, 將手機與耳朵得更近，確定他的確是在笑。

等他說話, 沒想到窗外突然亮起芒, 焰火飛上天, 在半空轟隆隆炸出一片絢爛煙花。

響聲震天。

江隨：“……”

空中彩的散開，很漂亮，可電話里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更煩人的是, 煙花一連炸了好幾次，好像沒有要停的意思。江隨茫茫然地看著手機, 那邊一直沒有掛斷。

他在等著麼？

江隨抬頭著看窗外，希煙花快點放完，畢竟周池的耐心好像不怎麼好。

誰知道事不遂人愿, 也不知道是春晚進廣告了還是怎麼的，大家好像突然都開始放煙火了，此起彼伏，等了四五分鐘還不停。

江隨趴在窗口看了看, 不好意思再浪費周池電話費，主把電話掛了，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短信提示音響了下，進來一條新消息，幾小行字——

“不好意思，我還想跟你多聊一會兒的，但這邊太吵了，那些放煙花的人好像故意約好了一樣，我們就先不講了吧，你去跟知知玩牌吧，雖然他耍賴，不過應該不敢對你耍。我得下樓去，我姑姑大概在找我吃餃子了。”

周池回復：“嗯，去吃吧。”

他子躺下來，懶懶地靠著沙發墊，剝了顆糖丟進里，不知回想了什麼，笑著踢了一腳沙發邊緣的抱枕，心似乎好極。

江隨在樓下待到十一點才上來，外面鞭炮焰火幾乎沒停過。的手機在桌上充電，洗了澡收拾完，才拔下來，發現有條未讀信息。

江隨輕輕點開。

“餃子吃完了沒？”

信息來自ZC，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江隨有點驚訝，給他回：“吃完了啊，我剛洗澡去了，才看到。”

過了半分鐘，周池的回復來了。

——“要睡覺了？”

“嗯，是啊。”打出這幾個字，江隨手指停頓了下，又刪掉，重新回：“過一會兒。你呢，困了嗎？”

周池：“沒，我也過一會兒，外面吵。”

江隨告訴他這邊也吵。

就這樣，兩個暫時都不睡覺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發了幾個來回，說的話無關痛，但居然隨便說說，時間也就到了零點。

辭舊迎新。

江隨在雷鳴般的鞭炮聲中道了晚安，本以為他不再回，卻在00:08收到回復。

“新年快樂。”

江隨放下手機，趴在被子里，臉滾了滾。

是啊，新年快樂。

江隨第二天就問了江放，確定年初五回去，然后告訴了周池。

其實江隨在老家待得也還不錯，跟這邊的親人很久沒見面，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都希時間更長一點，但江放事多，初五當天就有個應酬，這才早早定好了行程。

臨行的前一天，江隨又去買了一些東西，都是回去當作禮的。

傍晚在屋里收箱子，江放過來喊吃飯，看到那小箱子里塞得滿滿，笑道：“阿隨要把整個江城都搬回去嗎？”

“沒有啊。”江隨不好意思地說，“都是想帶的禮。”指給他看，“那些是給我同學的，這個陶姨的、這個知知的、這個給周阿姨的，我讓姑姑幫我挑的，說這上面是手工刺繡的，這個會喜歡吧。”

江隨把裝好的巾拿出來給江放看，“爸爸，你看這個好看嗎？”

“好看。”江放說，“你送的東西，你周阿姨不都很喜歡嗎？”

也是。

江隨又把巾裝好。

江放笑著說：“買這些花了不吧，歲錢是不是都要沒了？要不要給你支援？”

“不用啊，還有好多。”江隨還蹲在那里，一邊整理一邊說，“其實我想給周阿姨買護品來著，但姑姑說這東西不好挑，就沒買了。”又抬起頭，“等下次生日，我好好研究一下，再看看買哪個。”

江放略微斂目，過了會，溫和地說：“阿隨真是長大了。”

江隨說：“是啊，再過幾個月我都十六歲了。”

江放笑了笑：“也是。”

回去的那天，飛機本該下午一點到達，但航班延遲，出機場已經快三點。江放直接了車去師大老校區家屬院。

這里是江放原來住的公寓。

江隨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往這兒跑，不是住在新區那邊的嗎？

“這邊近一點。”江放這樣跟解釋了一句，又說，“等會出去吃個飯，阿隨你在這休息，等爸爸忙完晚上再送你。”

“那要幾點啊？”

“七八點吧。”

江隨點點頭：“好，那我得跟陶姨說一下，不然會等我回去才開飯的。”

“嗯。”

江隨打了座機號 ，是知知接的，接完大嗓門就朝廚房吼：“陶姨，我姐的菜不用忙了，好晚才來！我想吃油燜大蝦，您行行好，幫我弄一盤唄！”

江隨：“……”

在附近餐廳吃東西時，江隨收到周池的信息：“不來吃晚飯了？”

江隨放下筷子，低頭回：“嗯，我爸爸有事，他要到晚上才能送我。”

信息發完，繼續吃飯，快吃完的時候，他回了：“我來接你啊，地址？”

江隨看了眼，手里的筷子差點掉了。

江放注意到，“怎麼了？”

江隨搖搖頭，收回手機，很快把飯吃完了。

往回走的時候，江隨想了一路，還是開口了：“爸爸，要是忙的話，就不用送我了。”

江放笑：“東西不，箱子那麼重，不送怎麼辦？”

“有人可以接我。”

“誰啊？”

江隨往前走，瞥著林蔭道邊的枯枝，語氣隨意地說：“知知的舅舅……”

江放聽周蔓說過周池，但沒見過，并不了解，“他跟你一般大吧，能拿得了？”

江隨說：“比我大呢。”還比我高很多。

江放想了想，說：“那這樣，如果東西不好帶，你就拿些，我個時間送過去。”

“好。”

江隨給周池發了地址，大約等了四十分鐘，周池就來了。

江放的公寓在二樓。

周池到小區樓下，江隨就在臺看到了他，他沒穿羽絨服，只穿了件黑外套，沒有戴圍巾。

江隨還沒看仔細，那影已經拐過去，進了單元門。

起去開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就看到他從樓梯走過來。

江隨驚訝地發現他剪了頭發。

寸頭。

短短的那種。

周池也看到了，腳步沒停，筆直地走過來，到面前。

“干嘛，不認識了？”他角揚了揚，笑了。

江隨回過神：“是不認識了，你怎麼剪了頭發？”

“想剪就剪了。”他不怎麼在意，隨口就說，“不好看？”

“不是，很好看的。”

江隨又看了一眼。

只是剪了個頭發，他似乎就變得不太一樣。不得不說，這個發型更適合他，他長相上的所有優點全都凸顯出來，臉形、眉眼、五的立……江隨莫名想到的素描本。

大概要重畫了。

江隨把他請進屋，學校分的公寓面積不算大，不過屋里家也，客廳看起來還算寬敞。江隨剛剛收拾過，地板干凈。

周池問：“我不進來了。”

“沒事的。”江隨說，“你進來吧，我剛剛燒了開水的，喝一點。”說完已經去拿杯子了。

周池走進來，在沙發上坐下，隨意看了眼，茶幾上擺著一個舊相冊。

是江隨。

短發、齊劉海，臉龐小小的，抿著笑，眼睛彎彎。

看起來像好幾年前的，很小很甜。

江隨把水杯遞過來。

周池問：“這照片什麼時候的？”

江隨瞥了一眼：“六年級吧。小學畢業的時候。”

“漂亮啊。”他夸了一句，語氣輕妙淡寫。

江隨驚訝地看了看他，耳朵紅了。

“還有別的照片麼？”他突然問。

江隨想了想，搖頭，“這里只有這個，我爸就帶了這一個相冊放這邊。”

周池沒再問，抬頭看了看：“你怎麼胖了。”

江隨：“……”

他瞥著的表，笑了：“騙你的。”

江隨無話可說，拿了張小凳子，坐在茶幾旁，看到茶幾下面的一盒糖，正要給他拿，聽見頭頂輕輕的一句：“說想我，是真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