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海產！嗨，那邊的帥哥，來點蝦子嗎？都是活生生剛打撈上來的，回家做鹵鮮蝦、醉蝦最好吃了……”

“帥哥”當然是指李茗休和余霽丹。

而他們的地方，人流巨大，噪雜喧囂，同時又充滿了新鮮食材的原生味道。

余霽丹微微皺眉。

最近京城的歷經酷暑，又逢暴雨降臨，此刻的菜市場味道確實不是那麼好聞：各種牛羊豬、各種海鮮水產、各種烤鹵拌菜，甚至還有偶爾宰殺家禽……

諸如此類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要不是出于對菜農們的禮貌，余霽丹都想鼻子了。

看向邊的李茗休，不止是，而是周圍的人都在看他——大概是他的貌看起來實在過于“不食人間煙火”，與菜市場格格不。

而李茗休神不改，也全然不顧周圍人對他們投來的目，他只是地牽著余霽丹的手，帶穿梭于各個區域。

明明是家附近的菜市場，余霽丹從來沒來過，反而是剛出獄不久的李茗休像個老主道。

現下更是輕車路地帶余霽丹來到了水產區。

余霽丹看著活蹦跳的鮮蝦直癟。

最不喜歡吃蝦，尤其是生蝦——之前去參加同事的婚禮，嘗了一口醉蝦，差點沒吐出來。

李茗休淡淡地說：“不要蝦。”

他向鮮蝦旁邊指了指：“來一條羅非魚。”

余霽丹立刻由“癟”變為“咂”。

羅非魚可是的最之一哇！

“再來三斤青口貝。”

余霽丹立馬又由“咂”變“抿”。

的最之二青口貝！

余霽丹興地抿了幾下。

好像已經品嘗到了羅非魚和青口貝的香味……好吃好吃好吃！

李茗休從賣水產的師傅手中接過羅非魚和青口貝——他的一只手拎著一大堆食，另一只手牽著余霽丹，已經沒有空余的手去給師傅掏錢了，他就微微附，湊到余霽丹的面前：“我的兜里有錢，你掏出來給師傅。”

余霽丹想甩開李茗休的手，沒想到對方卻握得更，不滿地說：“你能不能放開我的手？放開我的手你就可以自己給師傅掏錢。”

沒想到李茗休卻任地回答：“不放！”

余霽丹：“…………”

賣水產的師傅見李茗休和余霽丹的腦袋湊到一起嘀嘀咕咕的，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兒婿，連皺紋都帶著笑意：“來買菜都要手拉手，你們小兩口真好啊……”

余霽丹：“…………”

媽的，丟臉死了！

不再和李茗休拉拉扯扯的了，直接把指尖進對方的兜，夾出幾張票子，遞給師傅。

師傅找完零錢，余霽丹趕拉著李茗休離開了水產區。

走過水產區就是蔬菜區。

李茗休又買了幾樣菜。

每一樣都讓余霽丹相當滿意——蘆筍、蘑菇、豆腐……

對于來說，簡直是人間味！

買到最后，李茗休的一只手上已經提了一大堆菜，走路之時都要撞到旁邊路過的人。

余霽丹看向李茗休早就勒得紫紅的手指。

目慢慢上移——小臂上也暴起了青筋。

再看向他的另一只手。

那只攥著的手。

“你……”余霽丹抬眼，輕聲問，“你干什麼都用一只手拎啊？”

李茗休沒有直接回答的問題，只是輕輕一笑，同時舉起他們相握的手。

意思再清楚不過：因為我要牽著你。

余霽丹眨了眨眼，嚴厲地說：“你為什麼不放開？”

“很簡單——”李茗休輕描淡寫地說，“菜市場人太多，我怕你走丟了。”

我怕你走丟了……

余霽丹突然有種想哭的覺。

自從的父母離世之后，這麼多年，所有人都把當刑警隊的骨干，知道立功無數，知道英勇無畏。他們尊敬，把當支隊長，把當指導員……卻再也沒有人把當小公主。

“走丟”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在余霽丹的上呢？好像余霽丹的堅強勇敢是理所當然的。

而到了今天……

到了連自己都相信自己絕不會“走丟”的時候，有人卻真實地對說，怕你走丟了。

余霽丹微微低頭，目又不由自主地飄向李茗休手中的那一堆菜。

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哪來的錢？買這麼多？”

李茗休看向，挑挑眉：“你給我的，忘了嗎？”

“哦——”

之前確實給過李茗休一些錢。

“給我拿點吧。”

說著，余霽丹就出手。

還沒等到那些袋子，李茗休就側了下，讓余霽丹撲了個空。

“我自己拿就行了。”

“不行！”余霽丹皺起眉，端出領導訓話的氣勢，“你的手都紫紅的了，等回到家，不得黑紅？一直不通，容易出事——”

李茗休雖然表面上冷冷清清的，可心里滋滋地都快開花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比余霽丹對他的關心更重要的呢？

沒有！

再也沒有！

雖然余霽丹想幫李茗休分擔，但最后也只領到了幾袋，還是從重量上來看完全不值一提的青菜、蘑菇之類的……

兩個人慢慢悠悠地往余霽丹的住走。

這一路上，李茗休連呼吸都舒爽了！

明月在上，霽丹在下。

對于李茗休來說，賽過活神仙！

***

當余霽丹在浴室中泡澡的時候，從廚房中傳來的陣陣香味直往鼻子里鉆，使得煩躁極了。

簡直莫名其妙！

為什麼李茗休又回到的家里來了？

竟然同意讓他進來！

一個陌生的男人！

竟然會讓一個陌生男人進的家門！

還一次又一次……

余霽丹嘆了口長長的氣，順便將臉埋進熱水里。

人啊，就是不能太善良。

讓進門一次，就有第二次……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無窮大次……

余霽丹猛地抬起腦袋，水花濺了滿地。

無窮大次不就意味著他這輩子都要住在家了嗎？

四舍五的換算一下……

和他那不就……

余霽丹直接從浴缸中翻了出來。

啊啊啊！

好他媽恐怖！

***

洗完澡的余霽丹，順著香味就直奔廚房去了。

過廚房的玻璃門，余霽丹可以清楚地看到李茗休忙碌的背影。

他從冰箱里取出幾樣食材，開始切切炒炒，行云流水的作和工作中的烤箱、微波爐、高鍋形了一幅又致又完的畫面。

也許他那樣的人，無論走在哪里，在做什麼，都像一幅可以移的彩畫吧。

李茗休炒好了一盤菜。

余霽丹打開廚房的玻璃門，李茗休順其自然地將盛好的菜遞向余霽丹。

趕忙接過來，兩眼都放了。

是吃的蘆筍炒蘑菇！

余霽丹端著新鮮出爐的菜放到餐桌上。

這盤香俱全的菜一直在勾引的饞蟲。

最后，終于忍不住“犯罪”——地往里塞了一大口。

人間味！

好吃的余霽丹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李茗休輕聲：“霽丹！”

余霽丹捂住，飛快地嚼——要是讓李茗休知道吃，那可是把臉丟到外太空去……

李茗休看著余霽丹瞬間直的背脊，忍住笑意：“過來幫我。”

余霽丹將口中的那一大口菜趕咽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李茗休的旁。

只見李茗休從蒸鍋中倒出一大盆青口貝，放到涼水下沖了幾，又拿起一個大碗，一起端到余霽丹的面前。

“幫我把這些青口貝里面的挖到碗里，好嗎？”

余霽丹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麼要挖啊？青口貝不是帶著殼吃才正宗嗎？我喜歡蒜蓉的。”

李茗休笑得高深莫測：“給你換個吃法。”

——他總不能讓他的霽丹還吃幾年前就吃到膩的蒜蓉青口貝吧？盡管那是的最。

完全不懂做飯的余霽丹只好聽李茗休大廚的指揮。

在余霽丹聽話地挖著青口貝的時候，李茗休在盆里和起了面。

等余霽丹把所有的青口貝挖完，李茗休那邊的餡和菜餡都準備好了。

接過余霽丹挖好的青口貝，都倒到菜板上，每一個都切三四段，再將切碎的青口貝和餡、菜餡于一個干凈的空盆中攪合均勻。

一個又一個餃子自李茗休的指尖誕生。

余霽丹被李茗休一系列的作看呆了：“青口貝還可以做餃子！我從來沒吃過！”

李茗休笑了一下。

余霽丹盯著李茗休包餃子的手，簡直移不開視線：“你是不是學過？不對……你就是專業的吧？你是不是進去之前是個廚師？”

“…………”李茗休的指尖一頓。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從沒想過有朝一日他竟然能被認為是什麼廚師……

李茗休很快就恢復了包餃子的速度：“你不知道嗎？我之前是做什麼的？你……真的沒查過？”

余霽丹好像被破了小心思，微微了下肩膀。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是警察，他是嫌疑犯，查他怎麼了？犯什麼法律了？

“查過啊。”余霽丹大大方方的承認，“可惜你的資料不全，大概是上面將消息封鎖過，基本上什麼都查不出來——你的背景，和你當年所犯案子的詳細經過。”

“只知道罪名是故意重傷害。但你從你的檔案，和刑期又十分的微妙。”

“李茗休。”余霽丹輕聲問，“其實你當年所犯下的是防衛過當的……”

“故意殺人吧？”

聽到余霽丹的推測，李茗休并沒有顯出任何緒，“你覺得我像是殺人犯嗎？”

“…………”余霽丹認認真真地打量了李茗休一番，最后說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你像電影中的殺人犯主角。”

“如果我真的是故意殺人，那麼我會被判死刑，或者一輩子在監獄里不見天日。”

余霽丹不置可否：“所以我覺得你是防衛過當。”

一個又一個小巧致的餃子自李茗休的指尖誕生，他一口氣包了十幾個，才對余霽丹說：“…………我不想欺騙你，但我可以選擇沉默。”

余霽丹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茗休。

“余警。”李茗休鄭重其事地說，“我因為什麼罪名獄和你又沒有一錢關系，停止你的職業病好奇心，我已經刑滿釋放了，那些都是過去，我想……我可以有擁有的資格吧？”

余霽丹靜靜地看了李茗休許久。

久到他已經將餃子都放進蒸籠里，開始做澆豆腐。

澆豆腐出爐，余霽丹順手接過盤子，才忍不住說了那個一直在心底的話：“我總覺得你的獄和我有點關系……”

李茗休輕輕皺眉。

“要不然你為什麼一出獄就跟蹤我呢？更過分的是，你還纏上我了……可是你獄的時候我還沒從警校畢業呢，總不會是我抓的你吧？”

“好啦——”李茗休了余霽丹的臉蛋，“你在這自作多了！一會兒菜都涼啦！”

“我怎麼就自作多了？”因為李茗休正的臉蛋，余霽丹說話都變調了，“你剛才不還說要追我嗎？原來都是借口，我讓你進了我的家門，今天不用在樓下吹風了，你就翻臉不認哦？”

李茗休的指尖從余霽丹的臉蛋挪到的鼻頭：“小機靈鬼兒~記還好~”

“去！”

余霽丹要不是怕手中的澆豆腐會灑，早就要上手去打李茗休了！

余霽丹將菜擺放到餐桌上，一轉就看到李茗休從烤箱中端出一條烤魚——

羅非魚。

的最。

余霽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這條香味撲鼻的烤羅非魚給吸引過去了，忍不住起手：“好香啊好香！我只在飯店吃過烤羅非魚，還奇怪為什麼家里都不做……你烤的這條看起來好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