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霽丹把李茗休從暴雨中營救上樓。

一進門，就跑向浴室，先沖掉自己小和腳丫沾上的泥水。

原本彩照人的李茗休現在就像一只落湯，可憐地站在門口的玄關。

余霽丹一邊臉一邊走出來，皺著眉：“你到底為什麼不回家？就算真有什麼深仇大恨、難言之，家人之間有什麼不能協商的呢？”

“我沒有家。”李茗休的語氣很平穩，好像在說一件與他毫無關聯的事，“我母親去世十幾年，而我爸爸——”

他頓了一頓，無所謂地笑了一笑：“他大概覺得我已經無藥可救了，所以早在好多年前就和我斷絕父子關系了。”

余霽丹當然不知道李茗休口中“無藥可救”的對象便是，只是以為指李茗休獄一事。

確實沒有幾個正常父母能接兒子法律，更別提獄了，但就這樣斷絕父子關系也未免太過于沖和激進。

不過這是別人的家務事，還不到余霽丹去評斷，雖然把他接回家了，但也是出于怕他不到世間溫暖而再次犯罪，本人對李茗休這類危險分子依然是十分警惕的。

余霽丹上下打量了李茗休好幾，最后是因為看到從他上流下的雨水已經滲向地板，才說：“你這樣不行，要不先去浴室洗一洗吧。”

李茗休熾熱的眼神一直注視著余霽丹。

余霽丹被他看的有些不耐煩了：“你要是不想聽從我說的話，就從我家出去！”

話音尚未落下，李茗休就聽話地往浴室的方向走。

見李茗休走進浴室，余霽丹突然想起浴室里都是的東西……

至不能讓李茗休用的巾吧！

余霽丹趕忙跑回臥室里，在柜中翻找了起來。

新巾……

新巾在哪里？

好不容易等翻箱倒柜找出了新巾，余霽丹舒了口氣，還沒等站起，的臥室門就被推開了——

余霽丹一抬頭，立馬“啊——”的一聲，同時一屁坐到了地板上。

手中的巾自然已經捂住了眼睛。

“抱歉，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新的巾，否則我只有用你的了。”

李茗休的聲音中帶著一笑意，他雖然上說著“抱歉”，但余霽丹可沒聽出一點抱歉的意思！

余霽丹悶悶的聲音從巾中傳出：“你出去！你去浴室里等我！”

***

浴室中傳來輕的水聲。

余霽丹握著巾慢慢地靠近。

水聲突然停了。

半遮半掩的門被從打開——

余霽丹愣神了。

的目好像是有著自己的主見，不顧心里的強烈抗議，肆無忌憚地在對方的♂上來回掃著：

從對方筆直的脖頸到寬闊的肩膀，又從堅毅的膛到勁瘦的腰肢，以及——

腰腹下微微隆起的弧度……

及到這里的時候終于控制住了目。

雖然目強烈表示要欣賞對方修長的雙，余霽丹還是用理智控制著它。

又用倒敘的手法將剛才游走過的部位重新看了一遍。

無論是頸線、肩線、臂線、腰線……對方上的每一線條都趨于完，加上健康無暇的皮，和濃厚的雄荷爾蒙……

再配上他的那張臉。

如果說他是“模特”材，那是玷污了他。

只有“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男雕塑”才襯得起！

就在這個時候，他似笑非笑的：“霽丹。”

余霽丹渾一激靈。

媽的這把嗓音的名字，簡直是犯規！

“如果看夠了，可以把巾給我了嗎？”

***

浴室中的水聲和窗外的雨聲珠聯璧合。

余霽丹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越發后悔把李茗休搞回家了……

男♂時代。

沒想到紅苗正的也能中如此低級的“男計”！

好吧……

承認這個“男”并不低級……

余霽丹從茶幾桌上拿起手機，得想辦法把李茗休送到救助站，或者公安局，總之不能在家。

打通了救助站的電話，剛說清楚來意——

“原來是以前刑警隊的小余支隊，我們理解你的難，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們的……”

“這麼大半夜雷天暴雨的，城東半個小時前突然停電，我們現在忙得不可開，實在是轉不開人手啊！”

余霽丹：“…………你們辛苦了。”

盡管余霽丹是真心想把李茗休送走，可現在……

怎麼突然停電了呢？

估計是大暴雨沖垮了線路吧，明天他們派出所也得有的忙。

余霽丹結束通話沒過一分鐘，余江月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姐！”余江月大呼小，“臥槽，你知道城東都停電了嗎？”

“剛剛知道，怎麼了？”

“臥槽啊啊啊！”余江月的聲調更高了，“我正看球賽呢，那邊都進攻到小區了，直接給我拉閘了，那球到底進沒進啊我好著急！強迫癥都犯了！”

余霽丹笑了起來，“用手機去網上看文字直播吧。”

“…………”余江月恍然大悟，“對哦，可以用流量看文字的……你家也是城東的，沒停電？”

余霽丹走到窗邊，往外看了看，雖然大部分住戶都關燈睡覺了，但也有一部分的窗戶是亮著的。

“沒停，我們整個小區都沒停。”

“臥槽！那真不錯！”

余江月安余霽丹：“我知道你一熱就睡不好覺，幸虧你們小區有電，你可以開著空調睡個安穩覺啦~”

然后話鋒一轉，笑嘻嘻：“好好睡容覺，這兩天神飽滿點，周末你就可以的去見小白領啦！”

余霽丹懵比：“…………啊？”

“我爸還沒告訴你嗎？”余江月說，“他今天出去見到小白領的媽媽了，兩位老人家給你們定了周末見面~”

周末……

那不就是這兩天了嗎！

“小白領真的帥啊！”余江月興地咂咂，“姐姐，你都老大不小的了，可要好好把握！”

余霽丹：“…………”

這種覺可真奇怪。

多年來沒人追求的老鐵樹，突然開花了？還一開就是并？

羅東磊和小白領——余霽丹笑了起來，雖然都是八字沒一撇，但并不是沒有男人愿意追求和靠近的嘛！

***

李茗休從浴室走到客廳，眼便是余霽丹的笑容。

正在頭發的手都停了下來。

這個笑容，會是給他的嗎？

會是因為想到他了嗎？

聽到聲響，余霽丹轉過頭——

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下一秒，便消失無蹤。

李茗休：“…………”

果然不是給他的……

又自作多了……

“那個……”李茗休輕聲問，“你家有酒繃帶之類的東西嗎？”

余霽丹皺了下眉。

李茗休出自己的一只手——掌心中的鮮清晰可見。

余霽丹立馬站起，“怎麼弄的？”

輕車路地從電視柜下的屜中找出醫療箱。

余霽丹發號施令：“坐下。”

李茗休將巾放到茶幾桌上，自己坐進沙發里。

余霽丹坐到李茗休的旁，拉過對方傷的手掌攤開——從上至下一道深深的傷痕，余霽丹輕輕了一下傷口旁邊的皮，約約都能見到皮下組織了。

原本還以為是他在雨中劃破的，但現在看來顯然是被鋒利的利所傷，而且是毫不猶豫地一刀見底。

余霽丹問道：“怎麼搞的？”

李茗休目不轉睛地看著。

余霽丹打開醫療箱，拿起消毒棉球倒了點酒，吹了吹李茗休那還在往外呼呼冒的掌心。

“會很疼的，你要忍著。”說著就將沾滿了酒的棉球往傷口了上去。

李茗休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再疼都不如和別的男人從面前走過的那一瞬間撕心裂肺。

他認認真真地注視著余霽丹專注的側臉。

余霽丹將傷口用酒仔細消毒過后，抖開紗布在李茗休的手掌上練地纏繞起來——作又快又輕，甚至還輕輕吹著氣。

李茗休慢慢地挪目——

厚厚重重的家居服將包裹的嚴嚴實實。

只有過領口可以若若現地看到的肩膀——又白又，就是不知道起來的手是不是和七年前的手一樣……

執念。

比還深一層的，是他對的執念。

余霽丹很快就給李茗休包扎完了，正在他的手背上打最后的結。

如果能讓留在自己邊一輩子……

他寧愿每天都給自己捅上兩刀，只為了換的一次包扎。

***

“你以后拿刀子可要小心點。”

余霽丹聽到李茗休的解釋是：他在浴室里找洗發水，不小心被刀子劃傷的。

“我給救助站打過電話，他們現在沒有辦法，今夜你就睡在客廳吧，明天白天你可以過去問問。”

余霽丹收拾完醫療箱，合上蓋子的一瞬間——

客廳從白驟然變黑！

工作中的空調也在同一時間停止。

余霽丹立刻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跑到窗邊一看。

小區外，漆黑一片。

連路燈的微弱燈都被黑暗吞噬。

雨停了。

電也停了……

***

余霽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早就把家居服給丟到地板上了。

但清爽的小吊帶也萬萬不能抵抗酷暑的炎熱。

停電就停電吧，為什麼雨也一同停了？雨后反而更悶！

余霽丹半死不活、半夢半醒。

噩夢灌滿了的腦海，睡眠質量可以忽略不計。

在迷迷糊糊的意識里，好像有個黑影輕輕推門而。

是誰……

李茗休嗎？

可是明明鎖門了……

那個黑影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似乎能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托住的腦袋，再將那個灌滿了噩夢的腦袋放到了一個又又的地方——大概是人類的大。

然后，清清涼涼的風撲面而來。

這是比雪中送炭還要舒服的覺——

扇子的聲音輕輕，像是的催眠曲。

噩夢一掃而空。

涼風伴隨著余霽丹一同沉甜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