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東磊一臉懵，看了看余霽丹，又看了看李茗休。

作為一名人民警察，素來都是他審嫌疑犯，什麼時候被當嫌疑犯審過！

余霽丹看著李茗休的目同樣帶著審視——

面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亦或者，他究竟在想什麼？

毋庸置疑，他是危險的。

每一個剛從監獄里放出來的人都是危險的——那是他們對于自由的陌生和，更是被排于人冷暖之外的心酸。

余霽丹不想刺激李茗休。

多年的刑警生涯讓接過太多的犯人，而二次犯罪、三次犯罪的不在數。甚至有調查顯示，出獄后的犯人有相當大的幾率會再次犯罪。

為警察，自然要將李茗休這類危險分子對社會的危害降低到最小……

至于他為什麼會纏上，事到如今，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李先生，我想，之前我給您的錢足夠您解決短時間的吃飯問題。對于之前誤捕了您我到十分抱歉。”

余霽丹對著李茗休微微地鞠了個躬：“對不起——”

旁觀者羅東磊更加懵比。

十幾秒鐘過后，余霽丹慢慢地直起，滿臉真誠地看著李茗休的眼睛：“刑滿釋放后的心我是清楚的，對于一切都不適應，懸在半空搖搖墜。所以我希您可以盡快回家去，家人才是您溫暖的港灣、救命的稻草，如果實在有難言之，您也可以去公安局或者救助站尋求幫助，我并不是一個好的求助對象——”

余霽丹打完腔，就對懵比中的羅東磊說：“我們走吧。”

李茗休的眼角了幾下。

然后他就眼睜睜地看著余霽丹和羅東磊有說有笑地從他面前經過。

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甚至連一個余都不肯施舍給他。

李茗休能清晰地覺到自己奔騰的熱在往太的方向沖頂。

他痛苦地閉上眼。

剛冒頭的指甲深深地嵌掌心中的。

余霽丹和羅東磊聊天的聲音漸行漸遠。

李茗休重新睜開眼睛。

他默默地攤開掌心，鮮紅的從他的皮中呼呼地往外冒著。

最可怕的是，他的手心竟然覺不到一的疼痛，因為是本不值一提的！

***

羅東磊原本準備請余霽丹吃點韓式燒烤。

但馬上要到燒烤店的時候，他有點想改主意了，他支支吾吾地開口：“副指導員……”

余霽丹“恩？”了一聲，“怎麼了？”

“要不……要不……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或者我們直接回派出所吧！我實在擔心你的安全……”羅東磊滿臉糾結，出一手指指了指后——

“后面那個家伙都跟了我們一路了！”

余霽丹：“…………”

當然知道！

那個男人全程就保持著二十米左右的距離，赤又明晃晃的尾隨著他們啊！

“副指導員，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剛才聽你說他過獄，而且還剛出來……聽到這些我就覺得真的不是開玩笑的，要不然……我們報警吧？”

原本定下的韓式燒烤就近在眼前了。

余霽丹停下腳步，目嚴厲地瞪著羅東磊。

“站好！直起腰板！”

“你是什麼？我是什麼？我們本就是警察！他跟的是我，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自古只有小怕警察，從來沒聽說過警察怕小的！”

“…………”羅東磊無奈地說，“看他的樣子很嚇人啊，我是怕他對你不利……”

“怕什麼！我就問你，他有什麼可怕的？”余霽丹擲地有聲，“他敢對我不利，我就敢再抓他一次！”

哇！余警花好帥啊！羅東磊瞬間變迷弟臉。

當然羅東磊的迷弟臉落到不遠李茗休的眼中，那就別提有多刺眼了。

晚飯期間，韓式燒烤店生意滿，門口甚至坐了好幾伙排隊的。

還好羅東磊提前訂好了位置。

但當他看到他訂的位置在何的一瞬間，心態崩了。

那是靠著窗邊的位置！

原本是一非常好的地方，但現在實屬況特殊……

可除了這個位置整個店里找不到其他空閑的烤桌。

余霽丹不想再麻煩服務生，更不想再折騰去其他餐館：“算了，就這個吧。”

于是——

羅東磊烤了他人生中最特殊的一次……

……第一次被人用不懷好意的目監視。

李茗休沒有跟著他們進燒烤店，而是站在路邊的一棵楊樹下。

一襲黑和黑夜相輔相。

飯店外面掛著許多渲染氣氛的彩燈，五彩斑斕的線照耀在他的臉上。

而在他眉目微之時，黯然失的卻是五彩的芒……

余霽丹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甚至還大方地幫羅東磊烤了幾塊牛。

但其實已經地往外瞄了好幾眼了……

都說“秀可餐”，可那個男人怎麼就這麼影響食呢！

不僅影響的，所有周邊位置的客人們的食都被大大的影響了！

都他媽去看他了，還吃個的烤！

在余霽丹后桌的三個年輕孩竟然還開起玩笑：

“臥槽！真TM是大帥比！我手機像素不行啊，照不清楚呢~”

“你們快看他看的方向，是不是我們這邊？是不是我哈哈哈……”

“你別不要臉了，看起來是在等人？”

“不可能！那為什麼要在門口等啊，怎麼不干脆進來一起吃點呢哈哈哈哈……”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不絕于耳。

余霽丹的胃口驟減，盡管本來就沒什麼胃口。

羅東磊倒是沒心沒肺地大口吃著烤。

余霽丹翻出手機看了一眼，驚訝地挑了下眉：“今夜有大暴雨？”

羅東磊吐字不清地說：“最近兩天都在下雨，不過多下點才好呢，終于可以涼快點，不然人都快要熱糊了，我家狗子熱得不，都起痱子了。”

余霽丹輕輕笑了笑。

在外面等了快兩個小時的李茗休頓時覺得圓滿了。

為了這一笑，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心甘愿、義不容辭！

唯一中不足的——

笑容不是給他的。

***

結束烤，已近十點。

李茗休一路跟蹤。

羅東磊一路護送。

到了小區里，余霽丹表示安全了，但羅東磊執意要送到家門口。

親眼見到余霽丹進了家門，也上了鎖，羅東磊才松口氣。

出了樓宇門，羅東磊還沒走上幾步，就看到和綠植坐在一起的李茗休——從花壇中支出的一朵紅月季，輕輕在李茗休的耳畔。

看起來似乎是在親昵地輕吻他。

羅東磊微微嘆氣。

媽的，這個看臉的時代，連小小的植都他媽看臉！

羅東磊雖然是一名警察，但他也不想去招惹李茗休這類人。

俗話說，腳的不怕穿鞋的。

更何況……

對方雖然坐在花壇上，可氣場看起來就像從漫畫書中走出來的大魔王……

羅東磊：惹不起惹不起。

[告辭.jpg]

羅東磊剛開溜。

“喂，小警察。”

羅東磊停下腳步。

馬上要下雨了，夜風驟起。

而對方的笑聲就隨風飄著。

“余霽丹是我最后的底線。”

“僅此一次。”

***

回到家，余霽丹先去浴室泡了個澡。

浴缸中的熱水漫過全。

最近兩天都沒有休息好，連覺都沒睡多久，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中放松著繃的神經。

等從浴室中出來，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

客廳的窗戶大開。

想到馬上要下雨，余霽丹就走到窗戶邊，準備提前關上。

窗戶關到一半，就愣住了。

家樓下的花壇上，分明坐著一個人。

會是誰呢？

余霽丹微微瞇眼，仔細分辨。

下一秒，：“…………”

竟然是李茗休那個魂不散的！

余霽丹本不想理他，直接關上窗戶，又拉上窗簾。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起電視。

電視劇剛演過去半集，大暴雨便從天而降，一如天氣預報所通知的。

嘩啦啦啦的雨聲嚴重刺激著余霽丹的耳。

一集電視劇播放完。

余霽丹關上電視。

坐在沙發上想了一下，站起，往窗戶邊走去，悄悄掀開窗簾的一角。

鋪天蓋地的雨幕降低了可視度。

但還是可以約約地看到花壇上的人影。

余霽丹皺起眉。

這麼大的雨，為什麼他還不回家？

是真的無家可歸嗎？

余霽丹放下窗簾——即便是無家可歸，也給過錢了，并給他指了好幾條明路，也不至于非要賴上，非要收留不可吧？

算了，就算是一名警察，而這個職業自帶使命，但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

余霽丹關上客廳的燈，走回臥室。

看了一會兒書，就關燈睡覺了。

酷暑中難得的大雨，清清涼涼，總算可以睡一場好覺。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床上翻來覆去，由心而生的不踏實。

“咔嚓——”

一聲驚天巨雷。

余霽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原本漆黑的臥室都被雷給照亮了。

余霽丹在床上靜坐了幾分鐘。

然后跳下床，著腳丫跑進客廳，“啪”地按開了客廳的燈。

***

就算是盛夏酷暑，帶來的依然是刺骨的冷。

破口的手心早已被雨水泡爛。

疼嗎？

也許吧。

說不定明天早晨，他就一座石頭雕塑。

他抬頭看著一扇窗，雨水滲他的眼眶。

其實……在家樓下當一個石頭也不錯。

直到，燈亮起來。

李茗休終于發自心地笑了。

他的視線從那扇窗慢慢地往下方移——

樓宇門開了，同時，傘尖從里面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