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善自覺已經認命,今生不再嫁人便是,換得家人安穩一生,覺得值。
經過慧妃這麼一攪和,宋驍必定認為別有心思,不肯安分。
念善膽戰心驚的聽著三人的對話,心里默默祈求小姑姑和慧妃千萬別再提的親事。
誰也不想嫁。
宋驍了一眼臉蒼白的念善,很快移開目,對慧妃道:“你先回去吧,朕有事跟皇后說。”
慧妃也拿不準自己這一舉是不是讓宋驍生厭了,忙起行禮告退。
看樣子皇后并不想把江念善留在宮中爭寵,這就足夠了,皇上還是敬重皇后的,天下人多得是,沒必要在執著于江念善。
得出了這個結論,慧妃也松了口氣,痛快的離開。
既是慧妃走了,念善也不好再候在一旁,正猶豫著是不是要走。
可怕宋驍。
站在江皇后后,大著膽子了宋驍一眼。滿眼的哀求之,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倒稍稍平息了宋驍心里才被勾起來的火。
“善善也先退下罷。”江皇后聽到宋驍這麼說,對念善道。
念善當著小姑姑的自是從容不迫的退下,出了殿,快步走出殿門,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五姑娘。”衛吉勝正在臺階上候著,見的面行了禮。
他是宋驍邊的服侍的,連張貴妃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大總管,念善也忙打招呼。
“五姑娘,天祿閣的藏書不能外借超過五日的,姑娘要記得去還書。”衛吉勝笑得謙和,溫聲提醒念善。
念善心中一驚,面上卻笑著答應下來。
衛吉勝特意強調了讓去還書,且明日便是第五日,定是宋驍要見。
咬了下,宋驍究竟是對還有哪里不滿?
明明已經認命了……不。
念善在心里苦笑一聲,或許宋驍看出了不肯認命,騙不過他。
****
靖安侯府。
念善寫的兩封信被送到了靖安侯府,趙老夫人不僅拆開了寫給的那封,還著人小心拆開了寫給江念容的。
得知還要在宮中停留兩個月時,趙老夫人不由滿面訝然。
再看寫給江念容的信,念善不過是代在家中要聽話,還要認真讀書寫字,紅也不能放下,自己回來是要考的。
正巧江行遠也在,趙老夫人隨手給了他。
等他看完,趙老夫人才把給江念容的信給了碧云,讓親自去給江念容送去。
“讓羅氏跟先生說好,功課上務必顧著些容姐兒,也讓儀姐兒們待容姐兒好些,若是欺負我是不依的。”趙老夫人對江行遠道:“別以為我整日在寧德堂,外頭的事就一概不知。”
江行遠忙答應下來,心里也覺得妻子有些短見。
手里著江念容和鄭氏,就不怕念善不聽話。
“善姐兒說娘娘的病穩定,卻還要再留兩個月,著實有些古怪。”趙老夫人蹙著眉道:“莫非是娘娘的病不大好,善姐兒在信里不敢說?”
念善沒有撒謊的必要,江行遠也覺得奇怪,只是他怕母親擔憂,只得緩緩勸解道:“許是娘娘病中思念家人,先前也是善姐兒陪著娘娘在王府的。”
莫非是江皇后到底還是聽著了風聲,知道了周無逸的事?
母子二人各自猜測著,卻也沒個頭緒。
“善姐兒知道那件事,必是要守著娘娘的,您不必太擔心。”江行遠道:“聽說皇上的人已經尋到了些端王余孽的蹤跡,善姐兒能留下是件好事。”
趙老夫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外頭瞅著娘娘鮮,可誰知道心里的苦?”趙老夫人嘆了口氣,道:“若那次沒有小產,有個小皇子在娘娘邊,為了孩子也能撐下去。”
江行遠也覺得十分憾,可他更覺得妹妹子執拗,不夠靈活機變。
那兩個人兒已經送進宮小半年,聽說前不久才送到皇上邊,如今皇上幸沒幸都未知。
“幸而還有善姐兒在。”江行遠道:“有勸著,娘娘還能開懷一二。”
趙老夫人憂心忡忡的點點頭。
江行遠還有句話在邊。皇后子不好,該送個同族的姐妹或是侄宮幫著皇后固寵。有皇后在,還能幫著爭一爭位份,若生下孩子就記到皇后名下。
若是真有一日皇后有個好歹,靖安侯府在后宮仍有助力。
眼下這個最合適的人就是江念善。
可他不敢跟趙老夫人說,先不提母親本就覺得愧對妹妹,當初侯府給妹妹的幫助尚且不如江念善,怕是妹妹會徹底對侯府寒心罷!
思索再三,他只得暫且擱下。
****
得了衛吉勝的提醒,念善只得說忽然想起來天祿閣中借出來的孤本要還回去。
先前天祿閣并沒有外借的前例,江皇后不疑有他,把借來的兩本都給了念善,念善借口孤本珍貴,要親自還回去。
第二日當提心吊膽的走到藏書閣前,還以為會見到衛吉勝守在外頭,結果直接還完書出來,江念善也沒到福寧殿的任何人。
念善幾乎以為這真的是慣例,衛吉勝只是好心提醒。
回去的路上,本來陪著的采屏忽然被走,邊只剩下了對宮中不大悉的意溪。
“奴婢送五姑娘回去。”只見一宮從轉角走出來,笑盈盈的走過來。
來人是映月。
念善已是第三次見,面上不聲的微笑頷首,仿佛早就知道會有此事。
意溪心里張得厲害,只能強作鎮定。還是念善輕輕了的手,安別張。
當看到映月帶來的地方是梧桐苑時,念善眉梢跳了一下,并沒有很意外。
讓意溪在外頭等著,自己跟映月走了進去。
后來才知道這里是宋驍獨的地方,平日里宮妃們都不敢來,也不敢讓人往此打探消息。正因這是大家都不敢進的地,反而沒有多護衛在,只讓人每日打擾,清靜得很。
所以自己在那個雨夜誤,才沒有遇到任何人。
“臣給皇上請安。”念善進門便蹲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是萬不敢惹怒宋驍的。
宋驍今日罕見的穿了件月白的常服,整個人竟顯出幾分霽月清風的溫潤來。
念善知道這都是假象。
果然下一刻,宋驍提著的領,把拎起來,抵在了書案旁。
“五姑娘想嫁人?”宋驍那雙墨的眸子如寒潭,冷而深邃,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念善。“意中人可是霍世子?還是別家的世家公子?”
念善覺得很委屈,簡直想哭,可在宋驍面前,緩緩出一抹淺笑。
這些日子過去,覺得自己看懂了宋驍的心思。
他此時質問自己,并不是吃醋,也并不是看上了,甚至他仍是討厭的,只是覺得自己已經是他的人,就不該有半分妄念。
縱使有一日放自己離開,也要是他想這麼做,而不是用盡手段的逃離。
想通了這些,念善反而覺得輕松了不。
“皇上誤會了,臣并無半分妄念。”念善睜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眸清澈,看去竟有種無無求的超。“臣只求得皇后娘娘康健,只是娘娘還不知臣修行的決心,有所誤會。”
宋驍沒有放開,反而瞬也不瞬的盯著。
念善覺自己手心冒汗,卻不閃不避的迎上他的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宋驍才放開了。
自己既是表明了決心,想來宋驍應該不會因為慧妃那些話再遷怒了罷?
念善面上鎮定,心中忐忑的想著。
“如此最好。”宋驍神淡淡的道:“若是缺了什麼,儀宮自是不了五姑娘的用度,就不必侯府費心再送。”
聽了他的話,念善那點子鎮定險些維持不住。
不由慶幸自己忍住了,沒再信里提到任何不該提的東西。
宋驍定是看過那兩封信!
“是,臣謹記在心。”念善神恭順,看起來乖巧極了。
他這是在警告自己,別想有小作。
在得到允許后,念善走出梧桐苑時,才覺自己已經冒了冷汗。
看來今日這一關,自己算是勉強通過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難的一關。
日暖烘烘的照在上,念善卻莫名覺得有些冷。
****
轉眼過去十多天,念善安靜的陪在皇后邊,每日除了抄佛經就是做紅。
也不躲著宋驍,若了面就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倒讓宋驍覺得有些不舒服,卻又說不出什麼。
這日宋驍走后,念善原本陪著皇后看書,忽然捂住了小肚子,不由皺了眉。
江皇后關切的看過來,念善忙有些難為的道:“小姑姑,我的小日子到了……”
“快回去罷,蘭心送送五姑娘,再去熬些紅棗桂圓羹給五姑娘送去。”江皇后一疊聲的吩咐,念善目痛苦之,扶著意溪的手走了。
等回到自己院子,蘭心離開后,原本蜷著躺下的念善坐了起來,面上那些痛苦之頓時煙消云散。
“姑娘?”意溪正準備給念善取要換的裳,只見擺了擺手道:“你去找蘭心姑姑要兩條新的月事帶,再去廚房不拘弄些什麼來,別出破綻。”
意溪這才驚訝的瞪大了眼。
念善面無表的坐著。
已經遲了七日,還沒有來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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