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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后》第15章

前半夜的雨越下越大,像是無休無止一般。

衛吉勝帶著人在外頭守著,預備好了熱水和干凈的裳。

一番云消雨歇。

宋驍從昏沉的海中漸漸清醒,他懷中還抱著那

不知是哪個宮中大膽的宮人起了飛上枝頭的心思,竟選了此手。宋驍冷笑一聲,撥開子如瀑的長發,用手抬起了的臉。

因著藥,初次承寵的已經半睡半昏過去,任由他擺弄。

此時雙目適應了黑暗,宋驍已經能視

那張掌大的小臉兒甚至還不及他手掌大,瓣,秀的鼻梁,睫且長而卷翹,此時正安靜的垂著,看起來乖巧溫順,當那雙眸子睜開時,便是波瀲滟人心魂——

宋驍死死的盯著,墨的眸子泛過暗芒。

懷中的人竟然是江念善!

大概是自己要要得狠了,哪怕閉著眼,也是可憐兮兮的模樣。玲瓏有致的著他,一時間宋驍倒忘了把從自己懷中放開。

若是別的宮人睡了也就睡了,大不了給個位份。可是皇后的侄,是皇后的心頭……他雖然說不上跟皇后深,夫妻間這些年來卻始終相敬如賓,因著那件事他愈發敬重皇后,替鎮住后宮那些七八糟的心思。

如今皇后在病中,切忌緒起伏過大,他不想刺激皇后。

可江念善在此,本就格外耐人尋味。

不是該陪著皇后在儀宮麼?且又在疾風驟雨的夜晚,怎麼會在出現在梧桐苑,還是這幅模樣倒在床邊?

他的目又落在被他踢翻的香爐上,這又是誰帶來的?

這一切都過于巧合,由不得他不多想。

是誰的意思?皇后?江念善本人?還是靖安侯府?亦或是別的人,江念善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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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驍素來最不喜被別有用心的算計,想把人送到他床上,不是在這麼個送法。

當念善不舒服的在他懷中子,宋驍才意識到自己竟一直還抱著

宋驍眸微冷,放開了

站在床邊,他理了理袖,居高臨下著床上的人。

許是覺得冷,在他離開后還在無意識的尋找熱源。幾乎被扯壞了,上那些痕跡有些慘不忍睹。在夢中也皺著眉,仿佛在經歷什麼痛苦。

宋驍凝視了片刻,離開前還是把被子蓋到了上。

屋外。

衛吉勝見宋驍出來,忙上前道:“皇上可要沐浴更?”

梧桐苑中有凈房,東西都是齊全的。

宋驍面無表的微微頷首,抬要走前,又淡淡的吩咐了句:“讓映雪映月過來服侍。”

衛吉勝正納悶皇上怎麼自己出來,聽到點了這兩人的名字,心中更是詫異。

們雖不是福寧殿的大宮,卻是皇上信任的人,領著宮的俸祿,卻不僅僅做些服侍人的事,甚至有些事他都不清楚。

他忙答應著去辦。

當兩人冒雨趕來,衛吉勝帶兩人進去時,才明白皇上的用意。

他心中駭然震驚,那張訓練有素、宛若面的鎮定也裂了道隙。

在床上躺著還未醒的,竟是皇后的侄、靖安侯府的五姑娘江念善!

****

念善做了個長長的夢。

夢里還是九歲,爹爹死后,娘親艱難的們兩兄妹。

娘親貌卻生弱,家里沒有男人支撐著著實困難,們甚至要節食的過日子。

日子苦些不怕,也能幫娘親干活,劈柴煮飯挑水看著不知事的妹妹。還在跟娘親學刺繡,這樣就能做賺些前補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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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就很懂事,吃的喝的全著妹妹,自己是不挑的。

可就是這樣的生活,也沒能安穩的過下去。

鎮上的富商想強娶娘做外室,買通了幾個地流氓日日上門來鬧事,爹死前欠了一大筆債,還揚言要把和妹妹給賣了抵債。

娘日日以淚洗面,卻沒有更好的主意。

這日又有人上門,單薄的門板不住兩個壯漢的用蠻力砸。

只聽“砰”的一聲,果然門被推開了。

妹妹害怕躲在懷里哭,娘護在們姐妹前。

“求求你們,那些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上,再寬限些時候。”娘親苦苦哀求著:“別嚇到孩子!”

向來都是對著娘親的那幾個流氓,忽然轉向了和妹妹。

念善覺自己被牢牢的抓住了手腕,立刻把妹妹推到了一旁。

“如果你還不肯服,帶走也是一樣的。”那個六尺高壯漢獰笑著,作勢要帶念善走。

“放手!”念善拼命掙扎,聲嘶力竭的喊著。

真的喊了出來,然后睜開了眼。

目是雨過天青的帳子,跟在侯府正掛著的藕荷帳子、儀宮的杏黃帳子不同。

茫然的睜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自己在何方。

“姑娘醒了?奴婢服侍您更。”一道和平緩的聲響起,念善抬眼去,是從沒見過的兩個宮

說起更,念善猛地低下頭。

雨夜中的記憶如同水般涌記起了是如何來到這,如何中了迷香,如何被宋驍扔到床上,如何在他懷中掙扎,那破碎的求饒聲宛如求歡

目所及的是自己前的上,縱橫錯著幾道紅痕。

上的小已經破的不樣子,外裳更不用想,已經被赤紅著眼睛的宋驍給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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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驍——

想到占有了自己的人,念善攥被子,上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寒

還沒做好準備,可映月和映月已經把裳從里到外替備好,作麻利的替完畢。

念善如同僵的木偶一般,任由們的作。

想哭想恨得心頭滴,悔恨不已——可表現出來的,也只是面上一片麻木。

不不,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念善連淚都沒有落一滴,理智片刻間回到了上。

雖是宋驍占有了,自己卻要給宋驍一個解釋。若解釋的不好,讓這件事抖落出去,豈不是要了小姑姑的命?

想到江皇后,念善的心如針扎似的。

暫時的忘記了再無可能嫁人,忘了最好的結局就是宮在這后宮中占有一席之地,忘了這七年來的忍懂事所付出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

眼下,眼下最要的不是緒。

要說服宋驍,瞞這件事。

念善閉了閉眼,緩緩的深吸一口氣,語調平靜無波:“麻煩這位姐姐通傳一聲,我要見皇上。”

知道宋驍定然沒走遠。

果然不出所料,其中一個宮出去了一趟,很快回來帶著過去。

兩間屋子僅隔了一個中堂。

念善進去時,宋驍正坐在臨窗大炕旁,手里握著一卷書,神間看不出什麼緒。

在宋驍冰冷的目過來時,念善已經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臣向皇上請罪。”那雙瀲滟嫵的桃花眼仍是亮著的,仿佛遇到怎樣的挫折阻撓,都不會熄滅。

宋驍挑了挑眉,面上一團漠然的道:“五姑娘何罪之有?”

“臣不該在宮中落鑰后,還在宮中走。”念善的目不閃不避,顧不上上的疼痛,跪得筆直。“臣可以解釋今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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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能覺到宋驍眼中的鄙夷和冷漠,可不在乎。

在把給皇后送祟一事和盤托出后,至于如何來到這里,只說是雨中迷路,并不敢說為了躲張貴妃宮人,已經夠了。

說的都是真話,宋驍卻是將信將疑。

這是筆糊涂賬,要吃定啞虧了。

出現在臥房的香爐,可以推說不知,也能說自己是害者,可宋驍也完全有理由不信,宋驍沒有確鑿的鐵證定的罪,可也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皇后娘娘對臣恩重如山,臣絕不會做對不起的事!”念善聲音里著一哀求。

宋驍慢慢的皺起了眉。

這話沒錯,但既然念善已經是他的人,他就不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甚至若無其事的放仍舊回去嫁人。

“皇上,臣曾許下心愿,若皇后娘娘能痊愈,臣愿在京郊的白云觀終修行,替皇后娘娘祈福!”念善咬了咬牙,低下頭掩去眸中的決絕之

小姑姑才了極大的打擊,絕對不起這樣的消息。

只有保住小姑姑,也才能保住自己。

原本只是皺眉的宋驍聞言,驀地俯下,單手的下,強迫抬起頭來。

“好個壯士斷腕之舉。”宋驍墨的眸中仿佛藏了冰,他目銳利的審視著念善,泛著層層冷意:“好個果決的五姑娘!”

念善被迫與他對視,被他眼中的漠然和懷疑刺痛。

這世上敢拒絕天子的人不多,更何況已經是他的人。

可宋驍也得再次承認,江念善的選擇,是極力保全更多人的法子。

不會有丑聞傳出、保全了皇家面,皇后不會病加重。看起來唯一犧牲的人只有的一生完全都毀了。

可他心里卻不極痛快。

宋驍沒有說話,念善垂眸跪著。

眼看快到天亮,屋外的風雨已有停歇的趨勢。

“請皇上圣裁。”

念善抬眼不閃不避的著他,眼神純凈而執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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