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溫眠才道:“我想見一見顧懷。”
鐘遠便什麼也不問了,他知道什麼都知道了。
顧懷捧著一束紅的滿天星走進病房時,覺得氣氛有些奇怪。溫眠笑著招呼他,鐘遠卻有些沉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離開了病房。
“好久不見。”顧懷把手中的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顧老師,坐吧。”溫眠同樣手客招呼他。
幾米之外,鐘遠一個人站在臺上。
深秋的腳步慢慢遠去,初冬飄然來臨。帶著冷意的風呼呼地刮,臉是冷的,心是冷的。
時間也仿佛被凍住了一般。
“我們以前是同學?”病房,溫眠開門見山問道。
“算是吧。”顧懷知道瞞不住了,“不過不是同一屆的。”
溫眠低下頭:“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當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你們并沒有什麼接。”
溫眠看出顧懷保留的態度,轉而換了一個話題:“幾年前你來畫室應聘,其實是了鐘遠的囑托吧?”
“……”
“顧懷,我只是想得明白一些。”
溫眠這話一出,顧懷便出無奈表:“以前都沒發現你這麼聰明。”
溫眠輕輕一笑,等著顧懷接下來的話。顧懷猶豫了一下:“知道事實對你一點好都沒有。”
“我想知道。”溫眠心里有猜測,可是當顧懷坦然而直白地說:“他喜歡你十幾年了。”一下就繃不住了,眼睛紅了。
十幾年的意,寥寥數語便足以道盡。一個人漫長而心酸的暗時,一個人不求回報的默默守護,其實他也曾做過很多事。
顧懷簡單說了幾件便說不下去,溫眠坐在病床上哭得泣不聲。顧懷心里不忍,遞了紙巾過去。
“謝謝你。”溫眠接過。
“沒事。”
“我不是謝這個。”溫眠低聲說道,“過去的,謝謝你。未來幫我看著他一點,好嗎?”
顧懷知道這是在告別了,一米八多的男人眼睛也慢慢紅了。
作為朋友他都這樣難,鐘遠該是怎麼樣的心。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寒風中的鐘遠聽到后面傳來的腳步聲。
很快有人在他邊停下,與他并肩站在寒風中。
“說完了?”鐘遠開口,聲音低啞。
顧懷:“嗯。”
鐘遠沒多說,轉便要回去。
“我都說了。”顧懷喊住他。
鐘遠腳步一頓,低不可聞嗯了一聲,隨后腳步繼續往前。
他很快回到病房,推開門時看到溫眠低頭抹了抹眼淚。一個作就讓他的心沉重下來,他沉默地關上門,走到邊坐下。
他滿寒意,表難過。可是看到溫眠哭著的樣子,他扯了扯角,出一個淺淺的笑意:“早知道就不去學校了,就不會難過了。”
他一說話,抑哭聲的溫眠一下就哭了出來。整個人朝鐘遠的懷里撲去,鐘遠下意識要接住,接著又想推開:“我上冷。”
“我要抱著你。”帶著哭腔說道。
鐘遠瞬間妥協,掉外套,地抱住溫眠。
“不哭,不哭。”他低聲安,一直到溫眠緒稍微穩定后,他才緩慢地說道,“我從沒奢過什麼,可是你過了我兩個月。簡直像在做夢,夢到自己在天堂,見了天使。”
溫眠微微起,哭得眼睛紅了,鼻子紅了,整個人一點都不好看,可是鐘遠看著的目仍然充滿著意,甚至笑著了的鼻子,寵溺道:“我的小天使。”
溫眠笑了一下,努力不再悲傷:“剩下的時間,我們好好過。”
“好。”
他們努力跟時間賽跑,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只爭取來了兩天。
兩天太短,幾乎眨眼間便過去了。
最后分別的時候還是來了。
溫眠的心跳很弱,在跟鐘遠做最后的告別。
病房里進進出出很多人,可最后的時刻,終于只剩下他們兩個。鐘遠握住溫眠的手,他沒哭,只是不停地搖頭,跟溫眠說:“不會的,不會的,我們不會只有兩天的。”
“我們還有下輩子。”溫眠虛弱笑著,鐘遠眼圈一下就紅了,眼淚被他死死憋住,好像只要眼淚不掉下,就不會離開。
病房里都是溫眠的低語。
“我不疼的。”
“很輕,像是要飄起來了。”
“鐘遠,別哭,別……”哭。
心跳終止,長久的沉默后,鐘遠終于發出悲痛的哭聲。
二十九歲這年的初冬,痛失所。
從此再沒有人抱著他說,我在。
——前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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