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只好埋頭寫自己的作業,看到紀時那麼認真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打擾對方。
看了整整兩個小時,紀時腦袋靠在椅子上,整個人放空了好一會,才讓自己宕機的大腦稍稍恢復了一點清醒。
走到門口,水泥場上停得七八糟的電瓶車都被整理過一遍,表姐和鄰居家的一個大姐在打羽球,看到紀時過來,大姐把位置讓給他,換紀時來打。
“打不了,我正好回家去歇歇,時時是在家里寫作業嗎?”大姐問。
紀時點頭。
“那回頭慧慧有不會的題目,我讓來問你。”
“沒問題。”紀時笑了笑,順便問了聲大姐的小孩上幾年級。
“你發球輕點,太高了我接不住。”表姐先提醒紀時,可惜提醒了也是白提醒,紀時一個拍子下來,球直接飛到了東邊鄰居家場上,打了兩三個來回,紀時就被踢走了,換表妹和表姐一起打球。
就算沒球打,紀時也懶得回去看書,他先去廚房轉了轉,二姑和紀媽在燒菜,紀時拿了個小凳坐下,幫兩人擇芹菜。
“這里不用你幫忙,你去看電視吧。”
紀媽像趕蒼蠅似的把紀時趕了出來,紀時賴了會,幫忙把芹菜葉子擇完,再把它們都掃進簸箕里,他還想幫忙切牛來著,又被二姑嫌棄干活太慢。
紀時晃到了電視機前面,新換的電視機清晰度確實不錯,不過在后世習慣了大屏幕的紀時眼里,現在的電視機就了點意思,何況電視里也沒什麼好節目,好看的電視劇他基本都看過了,也就只能挑育頻道看看比賽。
這大概就是知未來的壞,很多東西已經失去了新鮮。
紀時于是在村里溜達,先去西面打牌的人家看了一圈,有打撲克的,也有打麻將的,紀時都不會,他爸和小姑大姑的水平都還不錯,村里人都開玩笑說老紀家的牌技要失傳了,畢竟從紀時爺爺那一代開始,紀家人就是牌桌上的常客。
等他又一遍繞到家里,又被表姐表妹們賦予了買辣條的榮使命。
到這時候,紀時也轉夠了,不過覺還是不太想看書,就把MP3拿出來,看了一集《老友記》。
他覺得自己的勞逸結合還是做得不錯的。
這天晚飯之后,紀時繼續看化學,看一門學科確實沒滋味,紀時分了會神,中途做了一道語文的文言文解析,才重新投到與化學的戰斗。
老驢講的課堂筆記被他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化學卷上的題被他翻來覆去地看,可紀時心里依舊沒太多把握,他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分。
他只能盡量做到最好。
最后一天上午,紀時總算和劉洋一起打了會牌,炸,等他上桌了才發現,坐在一張圓桌上的全是他們這個隊里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表姐也在,圍了滿滿一桌,因為炸金花本就不限制人數,不超過一副牌就行。
他們上的底子是1塊錢,一下來輸贏也不過幾十塊錢。
炸金花考的是運氣和膽子,一張牌桌上,有人蒙牌,也有人只要好牌,有人耍詐差牌也大注,騙手上有好牌的人丟牌。
所有人都在觀察其他人的表,想從他們的表里掌握牌的信息。
當然——也沒那麼容易。
紀時一共只帶了50塊錢,輸了就下場,這是他的計劃,不過他今天的運氣顯然還不錯,雖然沒有到好牌,但靠著不上不下的牌也收了幾把。
他表姐倒是好不容易收到三張同花順,可惜同一把遇上一個豹子,砸了不錢進去,可惜全輸了。
等時間差不多到了,紀時把位置讓給了其他人,回家看了會化學課本,順便收拾下午回學校要準備的東西。
他其實沒什麼要收拾的,紀媽每周看他一回,要帶的被子厚服紀媽都會替他帶過去,實在不行臨時買也來得及。
現在的價,2、300塊錢就能買件質量不錯的羽絨服了,不像以后,稍微看得過眼的冬裝就得上千。
不過紀媽還是很強地給紀時塞了一瓶熗泥螺和拌海蜇,說是讓紀時晚上回去配飯吃,因為紀時和講過,說自己下了晚自習會打包炒飯回宿舍吃。
還讓紀時帶了一個保溫杯去學校,天冷了喝水用。
其實紀時覺得這些在學校里買就行了,不過他也拗不過紀媽態度強,只能塞進書包的的網兜里。
學校要求他們晚自習之前去報道就行了,不過一般紀時都會在家吃過午飯就出發,這樣可以在學校休息會再去上晚自習。
他這次還是坐的中車,不過畢竟是國慶節,上街的人尤其多,中車剛到他們鎮上停下來,紀時就只有最后一排的一個座位了,他還是運氣不錯的,在他后面來的人只能坐售票員準備好的油漆桶。
再來遲的連油漆桶也沒得坐,只能坐在中車前面放行李的地方,發機也在那一片,坐上去屁都發燙。
中車上混著人味,汽油味和時間悠久的古怪氣味,紀時把最后一排的窗戶開了道,鼻子鉆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他戴著耳機,在聽一段VOA新聞。
車子里吵吵嚷嚷的,新聞聽也聽不清楚,他沒別的事干,瞇了一會就開始背語文課文,一首《師說》和車子一起從鎮上晃到縣里,到快停車了才斷斷續續背完。
今天不是周日,中車不停到Z中門口,紀時只能先下了車,了一個小三把自己送到學校,師傅收了他4塊錢。
從學校門口到宿舍樓的那段路無疑是最難熬的,背上扛著書,手里還拎著他媽讓帶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加上還有些困,紀時晃了好幾分鐘才晃到宿舍。
那條路上,籃球場上已經有人在打球了,乒乓球臺邊上也聚著一群人,Z中也有專門的育生,好像都是注冊過的運員,不過紀時也不太懂,反正這麼些年Z縣沒出過太多育人才,好像也沒聽說過有奧運冠軍或者全運冠軍的況。
紀時剛把包放下就癱在床上臥倒了,東西都沒拆,不過他沒蓋被子,就是瞇了一會而已,床單和被子被他放到臺外面曬了,這個點還能蹭上一點,天氣預報說過幾天的天氣都不會太好。
瞇了不過半小時,紀時手機里就收到了一條噩耗——
“考場出來了,你回學校了就一起去看看。”
紀時:“……”
他并不是很想看呢。
Z中的考場順序是按上一次考試的績排的,也就是說,這次月考,紀時所在的考場是他高二期末考試的績。
他們這一屆1600多號人,一個考場大概30個人,紀時估著,按他的排名,在30考場之后差不多,因為理科生就占了至1200號,文科不管績好壞考場都在理科后面,理科還分化和生,化又在生前面。
換而言之,在化生的排名里,紀時上學期就是吊車尾。
……況比他想象中還稍微好了一丟丟,他在第29考場,在所有化生里面排841名到870名之間。
但是他們學校一共16個化班,一個班的學生有60出頭,那就意味著,在1000名學生里,他的排名只有841名往后。
就……希這次月考能夠大幅前進吧。
看著考場號排在3號的姚蒙,紀時流下了羨慕又嫉妒的淚水。
來這邊看考場的學生有不認識姚蒙的,哪怕是在普通班,績靠前的學生都有名,紀時他們隔壁12班有個男生長得又帥績又好,高中的時候談了好幾個朋友,偏偏績每次在12班都排前面,他在年級上也很有名。
紀時也有當名人的虛榮心。
可他默默看了眼自己的29號考場,覺2和9這兩個數字都在大聲嘲笑他的愚蠢。
他居然只能在29考場!
這樣是絕對不可能當上年級名人的?
高中時候的他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掉到29考場呢?他初中的時候那麼在乎排名,高中怎麼就一點也不在意了呢?
如果有時機的話,紀時真想沖回過去打醒那個年無知的愚蠢的自己。
噢,好像不用了,因為他已經回到過去了。
紀時覺得,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為了那一點虛榮心,他這次月考也得把前面那個2摘掉,至去一下第9考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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