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程，你今天有點煩哦！”掙扎開手，毫不顧剛剛恢復的干凈，十指又到的沙子中去。

遲雪在一邊笑出聲：“向程，你看小茉莉本不想跟你玩兒，你就放過人家吧！來跟我聊聊天。”

我不想跟你聊天啊，朋友！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沒轍，大不中留，我個當舅舅的只能跪安退回原地。

“向程，你是不是在躲我？”彼此沉默地獨了片刻，遲雪忽然問——不對，不是突然發問，是早就想問，我聽得出來。

這也是件沒轍的事，我對他的悉并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消失殆盡。

他站在我旁側，上沒有之前那種香水味，我就確然知道他是意識到了我不喜歡所以可能特地沒噴。他開口說這句話，我更是想都不用想就能分辨它的境。

在這些無關要的事上，我這麼了解他。

可他此刻為什麼要站在我邊，我卻迷茫無緒。

“那怎麼會！我干嘛躲你？你來店里一次就給我們帶來這麼多客人，我不得你天天來呢。”我笑得很燦爛，微微瞇起眼睛偏頭看過去，“早知道我和宋蔚然也應該跟你留個合影的，以后就掛在一樓那面白墻上。”

“你和宋蔚然關系真好啊。”他迎視我，眼中沒有笑意。

又來，對我就這麼容易甩臉子。我都不知道自己話里哪個字冒犯了他，難道真是因為宋蔚然？沒道理吧？完全看不出啊。

我依舊順茬接話：“當然啦，我出生沒幾天就認識了。”

“那你怎麼沒跟在一起？現在這孩子是誰的？怎麼是你在跟帶？你們沒考慮過組建……哦，差點忘了，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他用語氣刻意歪曲了我告訴過他的“住在一起”，好像我和宋蔚然現在就是搞在一起的前奏，什麼朋友不朋友都是遮扯淡。

我有點不悅。

憑我的覺，他一定是理解了我上次那番解釋的，何況我和宋蔚然的為人格他不是不清楚，這麼怪氣來一通，實在讓人來氣。

“隨你怎麼想唄，”我輕輕嗤笑一聲，“畢竟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的。”

聞言，他的眼神深深一暗。好像在夜晚將至未至之時，燈原本開著突然被拉黑。明明沒有戴墨鏡了，里頭意味也變得模糊起來。

他扭過頭看著遠，不言語了。

我也轉回臉，看著茉莉。

天漸晚，宋蔚然在夕黃昏就要降臨時打來電話，問茉莉玩得怎麼樣，能不能回家了。茉莉還有的是勁，但的小伙伴正在被喚回家吃飯。

看到別人家長已經不耐煩的、瀕臨發飆的面孔，十分不舍地回答：“我玩夠了，等下就和阿程回家。”

對方家長立即拿這話去說服孩子：“走走走，你看人家都要回家，你還玩，誰跟你玩？明天再來！”

茉莉把鏟子收進桶里，把提手送到小伙伴面前：“回家吃飯吧，我也要吃飯去了，明天再見。”

“那好吧。”兩個小孩互相揮揮手。

小伙伴走了，茉莉站在原地踮踮腳尖鼓鼓腮幫，目慢慢從朋友的背影上收回來，抬頭看著我。

“阿程，我們明天還能來嗎？”

我像往常那樣搖搖頭：“我不能保證哦，因為這件事不在我的計劃。”

“可是我都答應小輝了……”出哀求的眼神，“你就帶我來嘛，求求你啦！”

我做出嚴肅思考的樣子，片刻，回答道：“我可以答應你一次，但是你要記住，下次就要確定自己能做到，才可以跟別的小朋友約定，好不好？”

立即喜上眉梢：“好！”

“那我們回家吧。”

“阿程，我累了，你背我吧。”

“我來拿書包。”遲雪朝我出手，只等了半秒鐘，不待我表態就直接把書包撈過去。

我，到底沒吭聲，蹲下去讓茉莉爬上我的背。

往回走出幾步路，我心里不有些慨。最麗的夕時分終于到來，我們卻把它留在后，是不是未免憾。

“向程。”這時遲雪停下腳步，我的名字。

我回過頭去。

那一瞬間，我們就像小時候無數次說不清緣故鬧別扭又無端和好那樣，互相對一眼，笑紋就浮現在了彼此眼角，一切重新變得親無間。

“拍張照片吧，不白來。”

他笑著把距離拉近，抬起手臂搭在茉莉上，手指自然垂落，指尖到我的右肩頭。

茉莉一看他調出前置攝像，立刻練地比出剪刀手勢，小一咧，出最甜上鏡的笑容。“咔嚓”連續幾聲后，遲雪總算滿意地收回手機。

第8章 據說他男通吃

宋蔚然還在店里，說已經忙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就可以下班一起回家。

語音一放完，茉莉就歡呼起來：“太好了，然然今天肯定不想做飯啦，我們可以去吃拉面和烤嗎？”

小區里最近新開一家日式拉面店，里面的烤是一絕，茉莉吃一次就念念不忘，三天兩頭喊著要吃拉面，其實只想蹭兩塊烤。

“你等會兒撒求求你媽，說不定可以。”我扭頭朝后，對眨眨眼，立刻回我一個ok的手勢。

再轉過臉，發現遲雪從鏡子里看我。視線上他又移開了，盯著前方道路，漫不經心地說：“真看不出來，你帶小孩是這種風格的。”

“這種是哪種？”

“慈父多敗兒。”

“怎麼說話呢？”我將手臂往后搭，茉莉的小手馬上就墊進我的掌心中，我握住，沖遲雪得意道，“我們是舅甥聯手，要啥都有！”

遲雪“噗嗤”一聲笑了，面向我的右半邊臉凹下一個淺淺的酒窩。每當他開心，那個酒窩就格外生。比如現在。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逗他高興，可能是為先前的冷場略作補償，也可能僅僅是一種習慣。

我能覺到，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我就越容易模糊今昔，做出一些……怎麼說，純屬記憶的事。

也許，與他相依為命那些年在我中沉淀下的，是一記理烙印。

回到春風不醉附近，我讓遲雪在路邊找個地方把我們放下，他卻滿不在乎，直接將我們送到店門口。過車窗隔街而，可以看見店里依然頗為熱鬧。

“我不下去了，下次再過來，幫我給宋蔚然問好。”他心愉悅，說出來的話都好聽了。

我點點頭：“一定帶到，今天謝謝你。”

和茉莉下了車，我讓自己先進店里，我去遲雪的車尾取小電驢。

半個人鉆進車尾箱，正將小電驢扛在臂上，忽然到前面車門發出異乎尋常的靜。

待將小電驢取下來，我繞回駕駛座那邊打算和遲雪道別。敲了敲車窗，防窺玻璃過好一會兒才降下三寸隙。

“那我就……”我話音猝然頓住，車的景象令我震撼，一時忘了邊的話。

副駕座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男孩子，車窗降下時，他正撲在遲雪上嘟索吻，目瞟到車外的我才作罷退回去。

那男孩兒長著一雙令人印象深刻的漆黑眼睛，五致漂亮，面孔年輕得有些稚氣，一眼看去分辨不出是否已年。

僅僅一瞥，其養尊優而得的傲氣和脾氣已經盡眼底。是個不好惹的角。

我唯恐多有打擾，忙對遲雪笑笑道別：“車我拿下來了，再見啊。”

他微微上揚目著我，雙抿做一線不做聲，卻又好像有很多話想說。

我不做停留，徑直掄起小電驢往路邊后退兩步，不忘揮揮手，然后調轉車頭過馬路。

宋蔚然迎出來，目往街對面看了看，神顯出幾分異樣的猶疑：“那是遲雪嗎？”

我低頭鎖車：“嗯，是。”

“剛才有個客人突然跑出去，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追出來就不見人了，你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