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邃道：“那是真的四千一個，不信你自己拿起來看看，鍵帽里面應該有刻字，全是特定編碼的。”

時一點兒也不想那一萬多塊錢了，忙搖頭：“不用不用，我信了。”

余邃眼中含笑，了一口煙，繼續玩自己的了。

那會兒的余邃里沒幾句真話，尤其喜歡逗時玩，偏偏時還于年人什麼都信的耿直年紀，他分不清玩笑和正經話，有些話無論多扯，只要是余邃說的，時全深信不疑。

余邃那會兒雖然也很年輕，但在圈里已是元老院級別的人了，更是醫療師天花板、賽區最強護盾，無數環加后，被余邃糊弄住實在是太容易了。所以從那又過了許久，時進了NSN，又進了IAC，被現實連番捶打了好幾正經領過兩家工資后才知道，工資這東西原來應該是俱樂部財務部代繳稅后打到自己卡上，而不是由隊長支付寶直接轉賬給自己。

那會兒的時才知道，自己當年在FS領的那倆月的工資，走的全是余邃的私賬。

曾經的FS高層們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俱樂部有過一個領著那麼多年薪吃閑飯的替補。

那兩個月領的高額月薪，不過是余邃在柯春杰面前替自己強撐的面子。

后知后覺明白過來的時也曾想去質問已遠走歐洲的余邃，想把那幾十萬塊錢退給余邃，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倆人早已徹底決裂，彼此說過再也不聯系的。

那會兒的時看著余邃給自己的轉賬記錄心里難得不上氣來，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余邃在當時的那個況下，傷了那麼多人心后還能有那麼多死忠追隨者。

有些人，就是能一面對你好一面做著最決絕的事，然后讓你在之后的歲月里對他恨之骨卻總難以釋懷。

時有段日子恨余邃恨得發瘋，很想跟每個人去說，千萬千萬別被這個人蠱，不要讓他對你好，不然以后被坑得爬都爬不出來就要后悔死了。可后來時又逐漸發現，被坑在回憶里爬都爬不出來的，好像只有自己而已。

時眼睛被餛飩熱氣熏紅了，他有點吃力地將全部餛飩吃下后端起海碗，埋頭將餛飩湯喝得一干二凈一滴不剩。

時過紙巾了角，低頭掃碼付款，轉出了早餐店，走回了IAC基地。

剛剛早上七點鐘，基地里一片寂靜，時拖著步子往樓梯走，經過一樓會客室時會客室的門打開了。

時側眸，是趙峰。

趙峰上下看看時，時眼睛和耳朵脖頸都是紅的，卻微微發白，眼底微微發青，整個人狀態差到了極點，趙峰咋舌：“你、你這是……”

“喝多了，今天下午訓練讓替補上，我補一覺。”時聲音沙啞，“沒事別我。”

趙峰忙點頭。

時轉往上走，趙峰猶豫了下道：“Evil。”

時皺眉：“還有事？”

趙峰咽了下口水：“不太敢打擾你，但是這事兒瞞也瞞不住的，就……”

時頭疼裂，煩躁道：“能不能一口氣說完？”

趙峰道：“晚上Whisper會過來，要……你嗎？”

時僵在原地。

第14章

余邃這個時候來IAC的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時一時不知道是該發火還是該釋懷，他滿疲憊，索直接坐在了樓梯上，拿了一煙點上，一時無言。

趙峰苦著一張臉：“你應該猜到了吧，Whisper是來談你的。我說什麼來著，他還是要買你，我早就猜到了，不過……”

趙峰遲疑道：“雖然按規定俱樂部管理層是不能私下聯系其他俱樂部選手的，但大家都清楚，私下稍微通個氣暗示一下轉會費之類的……人之常，我現在就想知道，余邃給你開過價了嗎？”

時了口煙，搖頭。

趙峰本不信，他又追問道：“真的沒有？是不是暗示不明顯你沒發現？真的，我肯定不追究你們私下聯系的事，我就想知道他給你多簽約費而已。人家晚上就來了，我知道個底，也有點準備啊。”

時依舊搖頭：“沒暗示，不知道。”

趙峰不信任地看著時。

時頭疼裂：“一分錢不給，信了吧？”

趙峰詫異地看著時：“怎麼可能？！”

時心煩道：“不信你還問什麼？”

“行吧，我就當他真的沒聯系過你，那你自己給我個底吧。”趙峰也坐在了樓梯上，“你是愿意留在咱們俱樂部，還是去Whisper那？先告訴你個，Whisper這人做事很絕，我這邊打聽到，他沒直接買現的戰隊搶名額，而是準備自己組次級戰隊，然后從預選賽一路打上來。”

趙峰警告地看了時一眼：“也就是說，一旦他的新戰隊在預選賽失利，這一整個賽季他的新戰隊就只能在次級聯賽混著了，你自己想想這個風險。”

“時爺，你之前被轉手過兩次，可能覺得自己有點慘，但你見識過真慘的嗎？見過明明有實力，但被黑心老板按在次級聯賽戰隊爬都爬不起來的選手嗎？人家不比你們什麼，可能是商業價值不夠，可能是因為得罪了高層，也可能只是因為玩的是突擊手這種選手溢出的職業，明明有來一線戰隊的能力，但只能在次級聯賽戰隊中間來回周轉，打點兒城際賽規格的比賽，你見過城際賽是什麼樣的嗎？知道有時候整場比賽可能一張票都賣不出去，場館里只有選手的父母在看嗎？”

趙峰深呼吸了下：“那種本走不到臺前來的選手才是真的慘，Evil，你這個履歷真的不算的，你慘什麼？你想想你在哪兒出道的？那可是曾經的電競圣地FS！未年就在FS出道了，之后去的NSN也是超一線，然后又來了咱們IAC。”

時沉默地了一口煙：“一家不如一家……不慘嗎？”

趙峰一腔被時冷冷地懟了回來，猛地咳嗽了起來。

IAC確實比不上曾經的FS和NSN，趙峰憋得臉通紅也說不出什麼來。

“行，我們不說這個。”趙峰不斷順自己口，“我跟你說這些，只是在幫你評估風險，Whisper這個舉措在我看來非常不明智，你要考慮考慮這方面。”

時面如常：“風險？他去預選賽就是滿級號炸新手村，能有什麼風險？”

趙峰尷尬：“我就是說有這種可能，你也得承認吧？只要是比賽就有輸的可能，他Whisper也不是從沒輸過比賽，不過……我也不懂他這是圖什麼，他又不差錢，底層戰隊那麼多，全是空占著名額在賠錢，他只要愿意買，就我判斷，能輕松拿下的至有兩個，直接買了名額多省事，還不用辛苦打預選。”

時了，他心里清楚余邃如此是為什麼，只是懶得同趙峰說。

道不同，不相為謀。

趙峰擺擺手：“行了，不說這個了，你自己都不怕去次級聯賽戰隊，我能說什麼。我現在問你，你是真的想去Whisper的戰隊了？”

時沉默。

趙峰嘆口氣：“我就知道，他稍微勾勾手，你就走了。”

趙峰糾結的點還在錢上：“所以他到底給你提了多簽約費？你說個數，咱倆之間不是不能談啊，只要還在能負荷的范圍，我去幫你和總部談，不就是提價嗎？”

“我承認，這兩年咱們俱樂部給你的簽約費是偏低，但這都是你自己首肯的。去年這個時候我也問過你，要不要簽長一點，那我就能去總部替你申請一份特殊合同，順便把簽約費提一提，是你自己拒絕的，對吧？”提起前事來趙峰恨鐵不鋼，“你但凡聽我的，簽約費早就提上去了，我有多想留下你你不是不清楚啊，唉不對！你一直都是一年一年地簽，是不是就是等著Whisper回國了？”

時當沒聽見最后一句，他抬頭：“簽三年？”

時頭太疼了，他不愿意再兜圈子，索把話說開：“你現在之所以這麼謹慎，之所以還不跟我翻臉，只是因為我的合約只有兩個月了，過了這兩個月，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徹底管不了我了。”

趙峰語塞。

時抬眸：“聽你的，直接簽三年，簽約費是高了，三年賣契給你后，你還會這麼好聲好氣地跟我說話？”

“在FS那幾個月，我就學會了一件事……這件事被我刻在骨子里，一時一刻也不敢忘，那就是絕對絕對不要簽超過一年的合約。”時重新拿了一煙叼著，冷冷道，“賣契一旦出去，就什麼自由都沒了。”

趙峰自知糊弄不了時，只能道：“那行吧，所以你是確定我們不可能開出比余邃更高的簽約費，一定要跟他走了？”

時實在是懶得再重復了：“我說了，他沒給我開價。”

“行了我懂了，就是開多你也要去了，說清楚了好，我才能跟你繼續聊再退一步的方案。”趙峰翻臉比翻書還快，“我確實很想留下你，但也要尊重你自己的意思，現在這個況……我有個辦法，讓咱們雙方都不吃虧，你覺得怎麼樣？”

時現在只想回自己房間睡覺，他使勁兒了眉心：“你說。”

“Whisper有錢，這你肯定也知道的，所以我的轉會費你的簽約費，咱們都不能要了。”趙峰看著時臉，忙道，“不全是為了錢，也是為了看看Whisper到底重視不重視你！簽約費都舍不得給，以后能好好對你嗎？！”

時使勁兒點頭：“你說得都對，能快點嗎？我頭疼得要吐了。”

“馬上馬上。”趙峰忙道，“我想了，晚上他來了，我就說我不想放你走，然后我跟他價，你一句話都別說。”

“你現在的簽約費一年是八百萬，這個瞞不了他，我就從這個價格上往上加，我幫你抬價！”趙峰眼睛發亮，“他想要你，就只能開比我高的價，等他開到一千五百萬左右我就收手，這樣，我也不坑你，高于八百萬的部分百分之七十算你自己的轉會簽約費，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歸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