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敘白在下笑得明朗:“爭取早點走。”
塵函也笑了,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看著云敘白,真誠地夸他:“你好強,我都沒想過這個選項,只打算茍過七天來著。”
淮“嘖”了一聲:“不是他強,是你蠢。”
塵函柳眉倒豎:“你這小鬼……”
“別吵架。”云敘白輕描淡寫地勸了一句,塵函止住話頭,把下半句話咽下肚里。
淮哼一聲,也安分了些。
隨著時間流逝,更烈了,為了節約時間,云敘白直接切正題:“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找出李寡婦的死亡原因。”
塵函跟上云敘白的節奏:“不是說沒有抓到兇手嗎?這是一樁懸案啊。”
“旅館老板說過,李寡婦的怨靈在鎮上晃,是為了找剝了皮的人,這意味著兇手就在鎮上。”云敘白分析道:“我們詢問的幾個路人,說辭太接近了,像是系統統一安排的臺詞,不能完全相信他們的話。”
塵函猶如醍醐灌頂,拍了拍手:“聽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那幾個路人說的話確實很像!”
田憚問:“接下來怎麼做?”
“分散去找線索。”云敘白囑咐道:“別走太遠,雖然白天怨靈不活躍,但也有出現的可能,都小心點。”
十幾分鐘后,分散的四人被飄上半空的煙霧吸引,不約而同地聚在一棟木屋前。
木屋面積不大,院子里雜草叢生,搭了個簡易雨棚,走廊下面堆滿木柴,大門閉著,要不是有煙霧飄出,他們還以為這是一棟廢棄屋子。
塵函看著破敗的小屋,不可置信:“里面有人住?”
“去看看。”云敘白率先踏院子,屈指敲門:“有人在嗎?”
“誰啊?”屋子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木門敞開一道,一子熱氣從門里泄出,一個滿頭銀發的老站在門后,皮皺皺的,眼部有兩道眼珠子被挖走后留下的疤,猙獰可怖。
塵函吸了一口冷氣,扯了扯云敘白的袖子。
昨晚見到李寡婦的時候云敘白都沒有慌張,此時更是面不改,話在頭滾一圈,再出口時溫繾綣,令人如沐春風:“,我們是從外地來的旅客,想跟你打聽一些事。”
可惜老不買他的賬,里說著“沒空沒空”,馬上要關門。
云敘白把住門,語氣不變:“,是李寡婦讓我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老臉驟變,跟云敘白較勁的手一下失去了力氣:“李……李寡婦?”
云敘白角彎起,又輕飄飄地追加一句:“昨晚托夢給我,讓我來找你。”
老的手微微抖:“胡說八道!”
云敘白說:“說你會把真相告訴我,替申冤。”
老沉默半響才下了決心似的松手,往屋子里面走,沉聲說:“進來吧。”
塵函跟在云敘白后面,默默豎起大拇指——敘哥,路子野套路多。
屋陳設簡陋,廚房和客廳沒有界限,桌面立著十幾參差不齊的蠟燭,蠟油在桌上鋪了一小片,像厚重的雪。
廚房里燒著爐子,火很旺,煙霧就是從這里飄出去的。
云敘白嗅了嗅,總覺得屋有若有若無的腥味,他四下去看,沒找到源頭。
屋子里干燥悶熱,塵函怕熱,出了一腦門汗,這會兒已經看習慣老的臉了,自來地和老搭話:“,你怕冷嗎?這季節怎麼還在燒爐子,屋里好熱啊。”
“年紀大了,怕冷。”老眼盲,著手索著往前走,到一張椅子,巍巍地坐下,語氣并不好:“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聽完趕離開。”
云敘白倒不介意的壞脾氣:“請說。”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人的丈夫年紀輕輕就走了,留下和年的兒。”
第6章 通靈小鎮(6)
老低垂著頭,銀發垂在松弛的臉皮上,丑陋的疤痕模糊了臉部廓。
“那年鎮上鬧鬼死了幾個人,人心惶惶,鎮長急得要命,請了幾次道士做法,都沒有用。有一天,一個大師路過鎮子,他掐指一算,說鎮中有井鬼作祟,要用艷年輕的人填井才能把鬼請走,不然全鎮人都要遭殃。”
略微停頓,順了口氣又繼續說:“三天兩頭就有人被殺,大家走投無路,決定冒險一試。鎮長發了話,被選中當祭品的人可以獲得一大筆安家費。
“李寡婦長得出挑,家里又窮得揭不開鍋,為了讓兒足食,自愿報名,主投了井。”
“祭祀?”云敘白挑了挑眉:“我怎麼聽說的尸是莫名出現在井里的,還被剝了皮?”
老反問道:“這是誰說的?”
“鎮民們。”
“那就是了,你被他們騙了。”老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如今用活人祭祀是犯法的,誰敢說出實?都怕被追究,都怕背上這人命債!”
塵函聽得津津味,追問道:“那后來呢?剝皮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人知道。”老重重嘆了口氣:“第二天大家想撈的尸起來好好安葬,才發現的皮被了。在那之后,井鬼沒有再出現,人的怨靈開始在鎮上索命。所有人都說,的皮是井鬼的,了井鬼的替死鬼,要找下一個替死鬼!”
“嘶……”老的語氣太森,塵函起了一皮疙瘩,也不覺得熱了:“那大師說的話都是唬人的?”
老說:“為了騙錢罷了。”
云敘白捋了捋老的話,總結道:“李寡婦為了安家費自愿投井,剝皮的是井鬼?”
老了盲眼:“是。”
“你說李寡婦有個兒。”云敘白散漫地問道:“的兒現在在哪?”
老用手背揩去額頭的汗水,聲音有些疲憊:“拿著那筆錢,和親戚離開活井鎮了。”
云敘白在客廳里踱步,發現房子里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廚房里也沒有糧食:“你的家人呢,他們去哪了?”
聽到話題轉到自己上,老皺著稀疏的眉,語氣了幾分:“他們都死了……老婆子眼瞎心盲,別的不知道了,你們走吧。”
老說完,也不管他們的反應,扶著桌子站起來,把幾人推出屋外。
“砰!”的一聲,大門閉,像老抿的。
幾人走到空曠,微風拂面,吹散了從屋里帶出來的熱氣,總算舒爽了些。
塵函回頭看了一眼木屋,嘟囔道:“井里有鬼,這個怎麼不搬走,住在這里不害怕嗎?”
云敘白:“換做是你,什麼況下會繼續住在鬧鬼的地方?”
塵函略一思考:“鬼對我沒有威脅的話,我可以考慮繼續住。”
“沒錯,沒有搬走,因為李寡婦對沒有威脅。”云敘白說:“知道怎麼克制李寡婦。”
塵函眼睛一亮,興沖沖地說:“那我們趕回去問個清楚。”
云敘白緩緩彎起角:“不用問,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塵函驚了,一頭霧水:“你怎麼知道的?”
田憚也來了興趣,無打采的臉煥發一生機:“和過于悶熱的屋子有關?別賣關子了,說說看。”
“有關,而且很明顯。”云敘白不慌不忙地說:“現在天氣適宜,房間里卻燒著爐子保持干燥,老說怕冷,額上卻有汗。是獨居盲人,桌上卻點著蠟燭。”
“火!”塵函思路轉了過來,低聲音說:“井鬼怕火?”
云敘白點頭,他還懷疑李寡婦只能出現在有水的地方,但證據不足,暫且沒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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