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括趕要解釋。

‘像甜風’卻冷冷地發來最后一條消息，讓林括專心副本。鑒于此，林括只好把輸框里打了一半的解釋的文字一一刪除。看著空空的輸框，林括心里陡然升起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像甜風’生氣了？

林括有些懊惱和無措，他其實只是單純地想給道謝，沒有想要惹‘像甜風’生氣的意思。

他默默把專屬音取消掉了，在心里為唐突了‘像甜風’鄭重地道了歉。

再次放下手機，目瞄到‘像甜風’的頭像。林括有接頭像的業務，‘像甜風’用著的漫畫頭像跟他的畫風很像，這讓林括想到了自己的作品。

除了吃飯畫的商稿，他還有很多沒有展示出來的畫作。這些畫有他即興之作，也有他的緒之作。

何為緒之作，他開心了會畫一幅畫，難過了會畫一幅，或者上當騙差點把積蓄都搭進去而產生‘后怕’這種緒時，也會畫一幅。這些畫能起到安的作用，雖然品帶著濃厚的個人緒。

所以，與其說昨晚的卡農著恐慌，不如說是彈奏卡農的那個東西在恐慌，它試圖用彈奏這個方法安自己害怕的緒。

但是安靜下來之后呢？世界是瞬息萬變的，不可能總是一不變地去應對那些棘手事，就好比你面前突然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你試著邁過它，但很憾得，你跌倒在這個坑里，灰頭灰腦一狼狽。周圍漆黑一片，你很害怕，你試著用唱歌來安自己，為自己加油打氣。

但第二次呢，面對這個坑，你還會莽莽撞撞地去越它嗎？你有很多辦法可以對付它，比如繞過它，比如……

填滿它。

王淼和朱海兇多吉了。

但到底這二人能不能逢兇化吉也正如梁思宏所說，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全看幸運神愿不愿眷顧他們。

第二天，他們的門被重力敲響。

林括睜眼，聽見門外的人聲喧鬧，刀疤男喊著屋里人，音調抖著：“喂……醒醒……”

梁思宏沉著聲：“林括，是我們。”

林括翻下床打開了門。

三人組一臉菜地看著林括，梁思宏聲音有些啞：“出事了。”

林括停頓片刻問：“誰？”

梁思宏吞咽一番才道：“兩個都……”

林括問：“在哪？”

梁思宏：“還在房間里。”

天泛起第一抹白在黑夜解的第一刻，梁思宏便從屋里出來去王淼和朱海的房里查看，門是開著的，昨天還活蹦跳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地板上的跡順著地磚隙淌到了門前。

刀疤男兩戰戰，和他們住了兩晚的生驚不停。梁思宏知道這兩人起不了什麼作用，便調頭去找林括。

7人團剩余5人來到這間鋼琴房，林括還沒進屋就聞見撲鼻的腥味，在腥味里還夾著一無法言說的味道，像是煙灰缸里堆積了十天半個月的煙灰。

林括適應了這令人不適的味道后，朝屋里了眼。

朱海就倒在門口，口洇著殷紅的。他雙手以握著什麼東西的狀態疊著僵在自己口，像是握著刺膛的利劍，可口卻是空無一。

拍立得滾在一邊，邊角有明顯的摔痕。

林括對梁思宏說：“你看看這東西有沒有拍到什麼。”

吩咐完梁思宏，他這才房中去查看王淼。王淼死亡地點是在床上，林括不是法醫職業，卻還是看的出來王淼死得比朱海更痛苦。這種痛苦最大的現就是死亡前所經到的恐嚇，其次就是死亡的速度。

床上都是跡，被單凌出下面的席夢思，看得出來王淼在死前還有一番掙扎，他被那東西退到床的角落，最終退無可退。和朱海死狀不同的是，王淼雙手是張開的，手上只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林括湊近看了看，那刺鼻的灰味蠻橫地鉆鼻尖。林括猝不及防嗆了兩聲，他這一嗆一咳，不控制的呼出的氣吹起了王淼上一層細細的灰。

他退后半步，勉強止住了咳嗽后才轉去看地上的朱海，朱海上也有這層灰。

林括視線落在梁思宏手中的拍立得上面，問：“有發現嗎？”

“有，等我把它打印出來。”梁思宏點了點頭，他作了兩下，拍立得吐出了一張膠片。在空中扇了兩下，梁思宏看了眼膠片，隨后一臉迷茫。

“給我。”林括手。

梁思宏把膠片到林括手里，林括看了下，眉頭皺起。

“是……鬼嗎？”李一楠嚇得夠嗆，此時正和另一個生報團取暖。瞧見梁思宏和林括的表，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問。

林括干脆把膠片給了李一楠，皺起的眉越來越深。

李一楠以為會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做好心里建設后才覷著眼去看膠片，看清膠片容后愣了下：“這是……人？”

朱海昨晚還是下了一張照片，拉扯進鏡頭的瞬間正是那些東西推門的那一刻。此時膠片上顯示的，一共有三個人。

打頭的是一個穿著奇異，蓄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在男人側后方是一男一，三人的表各不相同，后方的人表驚恐，男人懷里抱著個壇子，他的表有些憤恨。而這個山羊胡子卻是一派鎮定，甚至著一手到擒來的自信。

再仔細看，山羊胡子手里執著一把桃木劍，而男人懷里壇子花紋奇特，像是祭祀時用的香灰爐。

林括問李一楠：“你想到了什麼？”

李一楠思維跳躍，這張膠片容正常中著一種違和，林括說不出這種違和源自哪里，故而才將膠片給了李一楠。

李一楠幾乎是口說：“更像是……更像是來抓鬼的道士。”

林括微怔。

梁思宏臉不太好看：“什麼意思，難道……”說到這里猛然愣住，抬眸看向林括。

數量對不上人數的早餐。

門上新刻的震鬼邪的桃木紋。

看見他們一臉驚恐的管家。

甚至用琴聲來安自己的卡農。

林括沉默了一瞬：“我們才是侵者。”

刀疤男一嗆：“什麼意思？我們才是鬼嗎？”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荒誕蔓延開來，它沉甸甸地在眾人心里糅雜著這幾天以來所產生的迷茫疑害怕和不安，最終自開來，炸得人灰頭土臉頭暈目眩。

林括看向那架鋼琴，昨晚他抓不住的想法此時才姍姍來遲。是了，鋼琴既然擺在這個臥房里就足以證明鋼琴是屬于臥房主人，而非他和李一楠這個侵者。

梁思宏雖然震驚，但他關注點在活命上面，沉思了一會兒推翻了林括之前給出的結論：“既然我們才是侵者，那就證明他們不亨利·李·盧卡斯也不泰德·邦迪。我們就不再需要找他們作案方式的相關線索，而是該想辦法怎麼避免被別墅真正的主人消滅，我想這才是《侵者》這個存活副本的主題。”

林括沒給他回應。

他想到了自己在書房里翻到的那本《歌德的格言和想集》，恰好翻開的一頁里有這麼一句話：并不欺騙人，欺騙人的是判斷力。

桃木震鬼邪，所以侵者是鬼。《太平間》副本里，S找到了鬼卻無法保證存活率，所以鬼有自己的殺人條件。

以上的因果關系，恰好說明他所有的判斷都被自我影響。林括認同《想集》里的話，可同時他又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拍立得給我。”林括手。

梁思宏不知道林括要做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給了他。只見林括對著朱海的尸拍了一張，梁思宏頓時疼：“他們又不在這里。”

林括沒理他，作著拍立得打印出一張膠片，他看著膠片容說：“照出來了。”

梁思宏一驚下意識往后退：“他們還在這里？”

“不是。”林括把膠片給梁思宏看，朱海的尸上著一柄桃木劍，他第一次以希別人認同的態度對眾人說道：“這個東西出來了，不是說只能照出鬼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