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楠確定林括沒事后松口氣，由衷道：“大佬，你還會彈琴啊，彈的是《卡農》嗎？真好聽。”

林括眉宇飛快地蹙了下。

李一楠以為自己說錯了曲，窘迫道：“抱歉，我以為你彈的是《卡農》。”

“是《卡農》。”林括微微一頓：“可不是我彈的。”

第8章 侵者

林括只是手了琴鍵，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做除此以外的任何作。旁的李一楠捂著才強迫著自己沒有驚出來，但縱然收住了駭然一時卻還是無法接眼前的兩個事實。

兩個事實，第一，這屋子里果然有那玩意兒。其二，他們十分‘幸運’得為第一夜被開刀的倒霉蛋。

林括收回手擋在了李一楠面前，做了個口型：“往后退。”

雖然只是個口型，李一楠還是被安了下來，面向鋼琴往后退了幾步。等站到一個自己都不認為是安全位置的位置，抬眸發現林括還在原地。

李一楠有些著急：“大佬……”

林括食指挨著，半轉做了一個噤聲的作。等李一楠安靜下來后，他回正靜靜地凝視著自彈自奏的鋼琴。

卡農嚴格意義上是復調音樂的一種，整曲的旋律基本一樣，只是聲部高低的不同造一種連綿又此起彼伏的效果。

林括認真聽著流淌在臥房的鋼琴樂，最先出現的旋律導句乍聽上去并無異常，但隨后模仿導句的答句卻越來越，甚至越來越狂，答句旋律已經完全偏離了導句。

就好比你創作出了一條狗，但第二張臨摹原畫的作品了一條尾，第三張臨摹原畫的作品干脆了一個頭，而第四張就了一團雜無章且抖的線條，這些臨摹出來畫與原畫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毫無關系。

這就完全違背了卡農一個聲部的曲調自始至終追逐著另一聲部曲調所表現出來的‘規律’的意義。

林括遠離了鋼琴，眉頭深深皺起。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此時屋里不知所云的琴聲是在……害怕，這讓林括想到了管家所表現出來的驚懼。

他們在害怕什麼？和只有6份早餐這個線索又什麼關聯？

林括暫時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兩點上面，比起這兩點疑竇，林括理智地覺得，這時候率先要搞清楚屋里的這只鬼是亨利·李·盧卡斯還是泰德·邦迪，如果是泰德·邦迪，那麼它的作案手法是什麼。

李一楠也記掛著這點，不過這還是這輩子以來第一次撞鬼，換句話說，沒經驗不知道該正確地做些什麼。

雖然不想為林括的拖累，李一楠還是不得不求助地看著林括。

只見林括隨手拿過兩條枕巾，兩條枕巾被他擰麻繩樣式，一條直直地擺在地上，另一條中部凸起而兩側下垂連接前一條枕巾，這樣就行了一個“→”的符號，箭頭對準那架鋼琴。

這是林括答應梁思宏留給存活者的線索，似乎他已經做好了遭遇不測的準備。

李一楠忽然有些無力，就連林括都沒辦法與這神力量抗衡，又能做些什麼呢？正喪著，懷里被塞進了一把銀質的小刀。

林括說：“拿著防。”

李一楠愣了下，通過小刀的材質可以推斷，這大概率是林括從餐廳里順出來的。但是對靈異類生發理攻擊，似乎有點牽強。

看到李一楠的表，林括想了想說：“也可以讓自己走得安詳一點。”

李一楠：“……”

話雖然不好聽，李一楠還是很。畢竟被鬼折磨死，不如一刀了結了自己。

鋼琴曲還在繼續，彈奏到現在早沒了旋律可言，更像是有一只態碩的貓在琴鍵上來回奔跑。

臥房的兩個人沉默著和魔音對峙，時間緩慢流逝度'秒'如年，林括防備著盯著鋼琴，這期間出注意力出手機看時間。

圍城直播并沒有直接的時間顯示，林括是通過直播間的視頻進度條長短來判斷。現在進度條時長為6小時35分鐘，他又等了一會兒，再一看，直播總時長為6小時55分鐘。

過去了20分鐘，鋼琴樂沒有停歇，但除了時上時下的琴鍵跳躍外再沒有別的作。

李一楠握著小刀的手都疲憊了，換了一只手握刀張地問：“大佬，是我們沒有發那東西的殺人條件嗎？”

雖這麼問，其實也不敢掉以輕心，就怕這個眼看不見的鬼東西是在玩他們，像貓抓到耗子那樣，不會直接一口吃掉，而是將耗子視作玩，等消耗了耗子所有力再慢慢用。

林括搖了搖頭：“我更傾向于它并不想殺人。”微頓片刻又補充道：“至今晚是這樣。”

李一楠疑了：“不想？”

林括‘嗯’了聲，簡單解釋：“音樂是抒發的一種方式，聽得出來，它在害怕。”

李一楠暫時放下心中的驚疑不定，沉下心聆聽屋里的魔音，果不其然也品出了一抹恐懼的味道，這個發現讓李一楠丈二不到頭腦：“人害怕鬼，難道鬼也害怕我們嗎？這是什麼道理。”

林括聞言猛然頓住，腦中快速閃過一個想法，轉念間這個想法被了下去，林括連它的尾都沒有抓住。

他正要讓李一楠再重復一遍方才所說，李一楠率先開了口：“大佬……音樂聲弱下去了，是不是要停了？”

話音落下，樂聲止。

屋里終于安靜了下來，窗外猩紅的月也黯淡了出正常的月輝。如果不是地上還擺著一個枕巾做的箭頭，仿佛剛剛所發生的的一切都只是夢魘。

李一楠一口氣既不敢松又不敢提，生怕樂聲又重新奏起，極其不肯定地問：“應該沒事了吧？”

林括把箭頭拆了，看得出來李一楠快到崩潰臨界點，他想了想說：“先休息。”

說完這句，他最后了鋼琴一眼，回到了床上。李一楠這才如釋重負地一屁坐到床尾凳，吐出憋在腔的氣，李一楠仍不敢徹底放心：“大佬，我有個提議……”

林括看。

李一楠說：“要不我們流休息？”

林括點頭：“可以。”

李一楠正要說‘那你先休息’，林括搶先把這句話說出口，他現在還很神，本睡不著，倒不如讓李一楠先休息。

過幾波驚嚇，李一楠確實力竭，便沒有再推諉，幾乎是頭一站枕頭就睡了過去。

林括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到底是什麼，他現在更回憶不起來了。他一向不喜歡在一件事上糾結太久，于是乎準備拿出手機重頭且準地計算一下卡農響演奏的時長，看看能不能從時長這個方面發現點什麼。

直播間的彈幕霸占了整個手機屏幕：

【鬼呢鬼呢？我子都了就給我看這？】

【氣死我了，我以為這狗主播要涼了，鞭炮都準備好了！】

【就這就這就這？】

【說好的兩星副本，就這？！】

【副本驢我！】

林括面無表：“傻些。”

那鋼琴音樂明顯著慌張，這些彈幕言論在他眼里可不是智障發言嗎？

【？？？】

【我怎麼這麼想打他呢？】

【哎喲臥槽，你不就暫時茍了條命，你驕傲什麼？】

【狗主播，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吃棗藥丸，等著瞧！！！】

【每日一問，今天狗主播涼了嗎：）】

沒有關閉彈幕的功能，而這些霸屏的彈幕又擋住了時長，林括心生不耐便要丟開手機。

正卡在他放下手機的點上，彈了一條圍訊消息出來。

盛聞一邊看著直播間里的林括，一邊暗地想，不知道這回小主播會不會通過他小號的添加請求。

之前盛聞怎麼也想不通林括會拒絕他的申請，怎麼別人可以借錢，他就不能借積分了？都是騙子，憑什麼歧視他？

不管是橫看豎看，盛聞都不覺得自己留下的添加信息有什麼不對，于是他捧著林括的份信息深研究了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