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前兩局全勝，但從第三把就開始不對勁起來。

主玩輔助的本就不多，許多輔助選手都會在位置選擇上標上補位，可系統那把卻把輔助分去了打野。

兩個輔助誰都不肯讓，就那麼在公屏里互相扯起了頭花，各種C語言層出不窮。

在選擇英雄界面可以秒退避讓極端陣容，穆白平時遇到這種況也會選擇秒退，但現在不行。

他是晉級賽。

秒退算負的晉級賽！

賽前就藏了怨氣，機人被迫打野，刷野效率極低，前期還不慎被紅buff打死一次。

公屏瞬間炸，隊友紛紛化峽谷鋼琴家。

ADC率先泉水掛機加戰團，穆白這才看明白。

原來璐璐是ADC的朋友，難怪不肯讓位置。

只你一人的綁定外加掛機噴子，往日里見的妖魔鬼怪批量涌現。

這就是晉級賽的魅力。

穆白不信邪，又秒排了一把。

這波隊友倒是沒有掛機噴人的間作，只是單純的菜。

游戲來到十分鐘，比分就被揍了13-2。

尤其下路還是短沒有位移的金克斯加輔助媽，被打野無限提款，直接十五分鐘投降。

看著屏幕上蹦出的紅失敗二字，穆白攥指尖。

掌心在微微抖。

他能明顯覺到大腦高度集中帶來的眩暈，呼吸加重，像是在船上沉浮。

年泛白，被銀白的牙齒咬住，纖瘦的手撐著桌面，用力呼吸。

仿佛下一秒，細弱的軀就要被折斷一般。

忍過不適，穆白推開門，到走廊上氣。

等到這次賭約結束，他要調整作息，早晨開始跑步才行。

在飲水機端了杯熱水，穆白小口抿著。

他以前非冰水不喝，自從換了后，瞬間變熱水的忠實好者。

多喝熱水雖然玄學，但真的有用。

沒喝幾口，就聽見不遠傳來的腳步聲。

吳哥從電梯上搖搖晃晃地下來，邊還跟著揚天，恰好和穆白四目相對。

穆白微微皺眉，別開了眼。

但吳哥好像不打算放過他。

經紀人遠遠地朝他走來，手上持著公文包，儼然一副商業英的模樣。

當天九點多他在睡覺，穆白連著幾個電話打過來，讓他煩不勝煩，就直接把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睡醒之后，他也沒有撥回電話或移除黑名單。

沒必要在沒用的人上浪費心思。

他盯著穆白，挑起：“聽說你換到游戲區了？”

穆白只是平靜地喝著水，充耳不聞。

冷遇讓吳哥臉黑了一分。

自從落水之后，穆白的行就開始奇怪起來。

本以為拉黑他會讓這小子至慌上幾天，穆白非但沒有一點靜，反而鑼鼓地籌備起了游戲直播，聽說最近上了不分。

可惜人傻，跟彈幕玩什麼打賭。

本無歸。

吳哥清了清嗓：“你別忘記，轉區不通知公司算作擅自行，是要扣每月10％工資的。”

揚天拼命朝穆白使眼，但像是沒看見一般，穆白忽視了他。

他心底怒火陡升，每當目及那張平靜的臉時，就總會想起不久前的夜晚。

握著行李箱，眼眶泛著薄紅。

明明只是被重砸了，卻像是被誰欺負過一樣。

揚天神游天外，目移到穆白被布料包裹的兩小上，一小截白皙的腳踝出來，埋進洗得發白的帆布鞋里。

他的傷，怎麼樣了？

揚天出神地想。

沒有注意到那邊的況，穆白聲音很輕：“似乎是您先拉黑了我。”

“那又怎樣？”吳哥眸中不耐已經懶得遮掩，“到時候賭約失敗，無論你是退網還是毀約，都會對公司造利益損失。”

“我給你安排的培訓課程是最頂級，這一點點的百分之十，跟到時候你要賠償的違約金相比，九牛一。”

吳哥說著，拍拍穆白的肩膀，滿臉關心和懇切。

“你要是懂事的話，就聽哥一句勸。”吳哥說，“有不老板喜歡你這張臉，喝幾次酒的事，哄哄人大把錢賬。何必苦兮兮搞這個？”

穆白沒有接話。

潔白的年抬眸，漂亮的面孔微抬，琥珀瞳仁中古井無波。

明明依然是那個脆弱不堪的瓷娃娃，就連手腕都因為高強度直播更細了幾分。

被他著，吳哥卻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仿佛他才是那個不可理喻的人。

揚天看著吳哥逐漸遠去的背影，臉上出明顯的驚訝。

這還是吳哥頭一次被下屬正面反駁后沒有暴怒，只是拂袖而去。

他回頭了一眼穆白，忍不住喊了聲。

“穆白！”

年別過眼，看到是他，投了個疑的眼神。

一點找尋安的意向都沒有。

揚天不知該說些什麼，半天才出一句：“沒事了吧？”

年歪了歪頭，回憶片刻后才想起曾經的傷。

揚天的關心對于他而言有些多余了。

之前揚天丟出行李箱的作他還記得，盡管不明白揚天為什麼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穆白也不愿再去糾纏。

穆白練地笑：“已經好了，謝謝你。”

“晚上要不一起吃宵夜……”揚天說到一半，忽然注意到穆白的笑容。

里面滿是禮貌和疏遠。

揚天忽然意識到，穆白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會對每一顆糖都出手的小孩了。

*

穆白收回視線，拿著熱水回到直播間。

看著映著游戲畫面的屏幕，穆白深深呼吸，開始晉級賽的最后一把。

晚上玩家流量大，匹配的速度幾乎是白天的幾倍，只瞬間就彈出了確認界面。

聊天窗口不斷跳著玩家進游戲房間的信息，穆白翻著英雄列表，沒有過多留意。

【拜托我想玩琴加房間】

【勞資無敵加房間】

【可的小上單加房間】

【可的小手加房間】

【ze澤加房間】

【可的小上單】：我靠，紀神？

第九章

穆白好奇地瞥了一眼，目在冷漠的單字ID上停留。

這個紀神是誰？

*

紀澤正在直播。

攝像頭映著他半張臉，高的鼻峰下落到弧線分明的側臉上，偶爾舉起水杯，能窺見無名指骨節上那枚不算清晰的小痣。

手是人的第二張臉。

這雙手，就是聯盟中最好看的第二張臉。

JG和小熊直播簽了直播協議，全俱樂部的選手都會在平臺直播，除去國際賽事期，每月都有固定時長要求。

紀澤的合約幾乎是全隊最松的一個，只需要偶爾播播就能滿足。

即便可以設置直播延遲，游戲時難免暴隊友向，為了保證公平，紀澤幾乎從來不直播比賽服。

他再次掏出了他的國服小號。

【又是這個直播專用號】

【平時不怎麼玩的國服小號（指大師）】

【紀神不跟隊友雙排嗎】

【今天播多久】

紀澤分神看屏幕，隨便挑了幾個問題回答：“不，我更習慣單排。打完這把就下播。”

不像專職主播，他沒有開副屏幕的習慣。

說白了，就是懶。

玩游戲就已經夠累了，還要關注彈幕，豈不是累上加累？

今天排得很快。

游戲進選人界面，紀澤隨手ban了個版本的強勢中單塞拉斯，才看到自己被分到了輔助位。

這把段位水平拉得很大，有宗師有大師，中單的玩家不過鉆一。

隊友一看就慌了。

【可的小上單】：三樓，要不換下位置，把中路讓給紀神好了？

【可的小手】：給你玩琴。

紀澤看了一眼大廳列表的名字，三樓應當就是【拜托我想玩琴】。

琴是英雄聯盟的老牌輔助之一，機制簡單易懂，是很適合新手門的英雄，幾乎沒有任何作上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