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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天,校園里的銀杏樹已經長出新葉。它們像一道綠的屏障,覆蓋住生樓前的林蔭路。路上人來人往,又時常有駐足親昵,一派生氣、春意盎然的開學之景。
相比之下,大四生的宿舍樓,則顯得冷清許多。
簡瑤宿舍現在就只有兩個人在。臨近畢業,大家都十分現實且上進。一個孩留在家鄉考公務員,這學期干脆不回校、直至領畢業證;另一個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剩下那個雖然住宿舍,但要準備出國,每天忙得不見人影。
簡瑤回來了兩三天,倒了最悠閑自在的人。每天看看書、上上網,了解新公司的知識。還把上次跟薄靳言辦案的經過,寫在個日記本上。多年后,都可以回味。
傅子遇打電話來時,簡瑤正躺床上敷面。傅子遇聽到含糊的聲音,很是意外:“牙疼?還是被人打臉了?”
“面呢!”簡瑤失笑,這一笑面又皺了,連忙抿,聲音再次變得綿糯,“有什麼事?”
電話那邊,傅子遇轉頭對旁的薄靳言說:“這丫頭用綿羊音講話還蠻好聽的,好嗲。”
薄靳言正躺在酒店的床上看電視新聞,聞言抬眸掃他一眼。
傅子遇順口就問:“你要不要聽聽?”
薄靳言:“我為什麼要聽扭曲的聲音?”
他倆在那頭旁若無人的對話,簡瑤在這邊聽得一清二楚,立刻就把面給摘了,聲音清脆的打斷:“薄靳言,沒人要求你點評我的聲音!傅子遇,找我什麼事?”
傅子遇大笑幾聲,才講明來意。原來是想簡瑤出去吃飯,順帶一起看房子。
簡瑤想了想答:“這樣,你們先來我學校,今天我請你們吃飯,有家魚做得不錯。”
大學的后巷里,總是藏著各種好吃得不可思議的東西。簡瑤挑的這家,招牌菜是魚羊鮮火鍋,骨爛、鮮香清辣,口碑極好。
找了個靠窗位置坐下,很快就見一輛黑雷克薩斯在門口停下,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下了車。一個俊秀可親,一個倨傲清逸。
火鍋端上來時,奇香撲鼻。簡瑤介紹:“他家的魚都是碼頭大清早送來的,羊是蒙的。都很新鮮。”看著對面的薄靳言:“你吃過這種嗎?”
他今天還是西裝襯,越發襯得材修長,清秀的眉目中著桀驁。聞言他只抬眸掃了簡瑤一眼,那表似乎在說:難道會有我沒吃過的魚?
這時簡瑤眼角余瞥見傅子遇,卻發覺他看著火鍋,似乎怔了一下。
“點其他菜沒有?”傅子遇微笑發問。
簡瑤把桌上的點菜單遞給他之前是他說很,讓簡瑤先點菜。
傅子遇瞥一眼菜目,抬頭看向服務員:“再加條……清蒸魚。”
服務員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們就是專業做魚羊鮮,不做其他魚。其實火鍋里的魚有兩斤多,羊有三斤,這位小姐還點了其他菜,估計你們是吃不完的。不夠再點吧。”
簡瑤低頭喝了口水,目在他倆同樣平靜的臉上打了個轉。
席間氣氛蠻不錯。大多數時候是傅子遇和簡瑤在講話,薄靳言偶爾微笑一兩句,卻能把人噎得悶氣郁,但又忍不住想笑。后來,薄靳言起走到店外去接電話,傅子遇著他的背影,對簡瑤說:“跟他做朋友,我倆就是找質。”
“朋友”這個詞,令簡瑤心頭一暖。也看一眼窗外的薄靳言,在心中斟酌詞句。
上次他們去家吃飯,人多、桌上也有兩道魚,所以簡瑤本沒注意。今天才發覺,薄靳言竟是一筷子別的菜也沒,包括火鍋里跟羊一起煮的魚。
“他不吃紅。”不等開口問,傅子遇的聲音已經從對面傳來。
簡瑤:“……為什麼?”
傅子遇靜默與對視片刻,答:“他曾經花了半年時間,追捕加州分尸食人狂。那之后,他就不吃紅了。”
簡瑤靜了一會兒,說:“對不起,我以后會注意。”
傅子遇笑了,大手一擺:“沒關系!他也很喜歡吃蔬菜,你看剛才吃掉了一整盤。”
簡瑤笑笑,兩人沉默片刻,傅子遇又說:“你看他現在查案拽得不行唯我獨尊,其實也是慢慢練這樣的。一開始他幫FBI查案,看著那些堆被殺的尸,也會嘔吐。”
傅子遇看中的是二環邊上一幢幽靜漂亮的公寓樓。簡瑤跟他倆走到樓下,心就已經開始掙扎環境太棒了,但是價格一定不菲。好像都聽到了錢包癟下去的聲音。
首先去看的是薄靳言在一樓的一套三居室。就簡瑤看來,沒什麼驚喜調清冷、家簡潔,整有點灰暗。尤其那張全黑的、至2米×2米的大床,看著就讓人覺得很不溫馨。但是薄靳言很喜歡,邁著長在屋里轉了一圈,最后站在客廳白晃晃的燈下,微笑點頭:“很好,我要這套。”
然后傅子遇就帶他們坐電梯上樓。簡瑤有點意外:“我們住一個單元?”
傅子遇:“對啊,這樣有事可以相互照應。”同時低頭對簡瑤耳語:“有你在附近看著他,我放心。”
他講話時,薄靳言也看了一眼。修長澄澈的眼睛里,浮現一笑意。這笑意簡瑤看不明白。得意?傲慢?可他得意個什麼勁?
當傅子遇推開房間門的第一秒,簡瑤就怦然心了。與薄靳言的戶型完全不同,這就是個簡單的大開間。一張榻榻米放在落地窗旁,旁邊是兩張桔紅小沙發,還有蜿蜒如枝蔓花開的吊燈。
而最奪人眼球的,是正在水晶燈下的潔白浴缸。淺紅紗帳從屋頂垂落將它裊裊環繞,浴缸邊的平臺上還放著一瓶鮮花。
作為單人獨居的房間,這個設計實在很能撓中人心底那點小資慵懶的趣。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洗完澡裹著浴巾,舒舒服服倒在旁邊榻榻米上的景。
“多錢?”簡瑤期盼的問。
傅子遇說了價格,并不便宜,簡瑤一咬牙:“好,我租。”
傅子遇含笑點頭,走到一邊打電話落定兩套房子。簡瑤這才注意到,薄靳言不知何時一個人走到屋子里頭,正四端詳。
只見他雙手兜里,先走到窗旁,往樓下看了看,瞥一眼:“太棒了,你每天都看不到日出。”
簡瑤默然窗外幾十米外就是一座天高樓,的確景致全無。但是這個價格,能租到這樣的房子,已經是百里挑一了好不好!
他又走到浴缸邊,抬手挑起紗帳,眉目專注的審視著里頭。簡瑤也不知道他在審視什麼,但讓一個男人這麼盯著自己的浴缸,多令人有些赧然。走過去,將紗帳從他手里拔出來:“沒什麼好看的。”
他抬眸看一眼,略略挑眉:“你臉紅了。”
簡瑤哪里料到他會這麼說,本不信,下意識就去臉……還真的,有點燙。
“不必害。”他眼中閃過倨傲的了然,“無論男人人,或多或都有暴的。獨的時候得到釋放,很正常。”
簡瑤的臉又開始燙了。但也許是跟他相久了,承能力和反擊能力也變強了,朝他微微一笑:“這些都是理論知識吧?其實你又沒跟人相過,也不了解人。紙上談兵好彩!”
薄靳言眸微斂,薄輕啟、正想講話,簡瑤已經大大方方轉走了。
簡瑤花了好幾天時間,把新公寓布置好,就此安頓下來。從學生轉變為職業人,令心雀躍,只待隔日就到新單位上班。
期間薄靳言也有些靜他開一輛大切諾基,倒是跟清秀的外表大相徑庭。也沒什麼準點兒,早中晚都有看到他進出小區。簡瑤聽傅子遇提起過,他不用坐班。
簡瑤就職的企業澄宇,是一家知名的國貿易公司。以優秀的專業績,能獲得最低層的助理職務,已屬不易。
周一一大早,簡瑤就坐地鐵抵達公司。天大樓坐落在使館區附近,旁邊都是高檔商場、娛樂場所和酒吧,休閑氣氛倒很濃厚。
不過一踏大樓,簡瑤就不這麼覺得了。大廈金碧輝煌,每一位冠楚楚的職場男,都顯得忙碌而專注。簡瑤以前就聽說過,集團曾經發生過員工過勞猝死事件和力過大自殺事件,雖無法驗證其中究竟,但毋庸置疑,這里工作確實張。
簡瑤報道的部門是汽車零配件貿易部。這是整個公司營業份額最小的業務部門之一。不過第一天相下來,簡瑤對這份工作很滿意部門經理很親切、下達任務條理分明。其他同事什麼年齡段都有,雖然算不上和善,但也不難相。
不過簡瑤初來乍到,力求踏實謹慎,所以每天都忙到很晚才離開。不過這麼下來,也就一直沒見過傅子遇和薄靳言。
好容易到了周末,簡瑤宅在家里休息。中午的時候,卻有快遞來敲門。
簡瑤一看,是國際郵包,收件人是“Simon”。快遞員解釋:“我打電話給薄靳言先生,他不在家,說送到你這里。”
簡瑤便替他簽收了。
快遞員走了,簡瑤拿起包裹又瞧了瞧。
Simon?倒是一直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字。
不過覺這個名字適合他的。
暮降臨時分,簡瑤正準備晚飯,薄靳言來敲門了。
開門的一瞬間,兩人對視一眼。
他還是老樣子,西裝筆,白皙清傲。簡瑤把郵包遞給他,以為他馬上會下樓。他卻掃一眼,不等邀請,徑自走了進來,自然而然得好像領導來視察工作。
目淡淡環顧一周后,他在的小沙發坐下,松開領帶、姿舒展,拆開郵包開始專注的看里頭的文件。
簡瑤在旁默立片刻,也不管他了,自己繼續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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