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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潼市這樣的南方小城,臨近除夕那幾天,總是過得很倉促。家家戶戶都忙著置辦年貨、準備盛的年夜飯。在外的親人,大多也會不辭辛勞的歸來。年年都是這樣重復而忙碌。仿佛這樣,人的心中就會有些念想。而與家有關的念想,總是能令人到藉和滿足。
簡瑤的母親,就是一位典型的溫婉持家的子。在的帶領下,簡瑤簡萱也埋頭勞了好幾天,一家人終于迎來新年。
除夕這天,從早上起,全城各竹聲響個不停。一家四口中午吃了團年飯,就一起去了簡瑤外婆家。
母親的兄弟姊妹很多,大人們聚在一起聊天喝酒,小孩子滿地跑吵吵吵嚷嚷。簡瑤簡萱哪會跟這些小屁孩玩太久?吃了晚飯,就舒舒服服躺在外婆房間床上,一人占據一頭,看短信。
祝福短信都快把簡瑤的收件箱塞了。一條條看,再群發回復。看到傅子遇的短信,倒是一怔,只見寫的是:“威武的簡瑤小姐,請允許我在這個舉國歡慶的日子,向你表達我的欣喜和祝福愿你越來越麗、天天好心。”
他的形容詞真是另類。
簡瑤微微一笑,也沒太在意,認真給他回復了條祝福短信。想了想,又翻到薄靳言的號碼,編輯了最簡單的“新年快樂”發過去。
此時天已經暗下來,窗外燈火闌珊,炮竹聲不斷。還時常有璀璨的煙火,綻放在天空中。這一幕寧靜而溫暖,簡瑤忽然就想:不知道薄靳言的除夕夜是怎麼過的。是跟平時一樣,一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魚,腳邊只有烏陪伴?還是傅子遇會從B市回來陪他?不過傅子遇也有自己的家人要陪伴吧?
正想著,手機卻響了。居然是薄靳言打來了電話。
自上次簡瑤拒絕工作后,兩人還沒怎麼聯系過也沒什麼事需要聯系。簡瑤接起:“喂,新年好。”
薄靳言原本清醇的男低音,此刻聽起來甕甕的有點沙啞,語調卻依舊倨傲:“你在干什麼?”
簡瑤莫名其妙:“沒干什麼。”
薄靳言:“那你過來。我這里有些沒用的煙花,你把它們拿走。”
簡瑤很奇怪他怎麼會有煙花這種東西?肯定不是自己買的。一定是別人送的。傅子遇?或者是警局的人送給他的?
簡瑤笑著說:“不用了,謝謝。你可以自己放啊。”
薄靳言涼涼的答:“噢,不好意思,我對點燃一堆難聞的固、制造出一堆更難聞氣和奇怪圖案的活沒興趣。”
簡瑤:“……好,我和簡萱現在過來取。謝啦。”
收到簡瑤的短信前,薄靳言原本一個人坐在火溫暖的壁爐前,上裹著厚厚的毯子,正在看書。旁邊墻上的晶電視正放著春節聯歡晚會,但是沒人在看。
掛了電話,他扔開毯子站起來,走進二樓的儲間,輕輕吹著口哨,將這段時間收到的七八糟的人送來的煙花:傅子遇、潼市警局、公安部某辦公室主任……整整兩大箱,都扔到門口,再打開大門。
然后走回沙發,重新把自己裹住,繼續看書。
簡瑤和簡萱借了一位叔叔的車開過來。還沒到薄靳言家,就見山腳那條開闊的河堤上,許多年輕人東一、西一在放煙花。整片江岸都被映照得熒燦燦。
走到薄靳言家門口,一眼就看到地上兩大箱煙火,姐妹倆被震住了。簡瑤抬頭看著沙發里的薄靳言,他看都沒這邊看一眼。
簡瑤揚聲:“這麼多,我們拿不了。就拿一部分啊。”
薄靳言:“拿不走就扔掉。留下給我干什麼?生生不息嗎?”
簡萱噗哧一笑,立刻反對:“不行!那太浪費了!也不安全啊!還不如全放了。”的著簡瑤。
簡瑤則看著薄靳言,試探的問:“能不能幫我們搬下去?”
因是除夕,夜越深,放煙火的人越多。黑的河堤像一條煙霧繚繞的帶。
兩姐妹抬著一箱走在前頭,薄靳言臉冷峻的抱著一箱走在后頭。對于他肯當勞力這件事,簡瑤有點意外,但很快又理解了他之前也經常搬釣的魚。
姐妹倆每人從箱子里拿出個大的,到前面空地上去放。點燃了立刻跑回來,簡瑤卻發覺薄靳言已經戴上了口罩,只留一雙修長烏黑的眼睛在外頭。
們的煙花無疑是最漂亮的,大朵大朵火焰盛開,時不時還冒出個清晰可的笑臉圖案。河岸上很多人都抬頭看過來,小孩子們驚呼喊著。簡萱很開心,雙手合十,聲音陶醉:“太了!太爽了!”
簡瑤角也噙著笑,剛要講話,卻看見旁薄靳言挑眉看一眼簡萱,好像打算開口說什麼。
想起他之前對放煙火的“定義”,簡瑤立刻對他說:“你不要講話。”
你一講話,就破壞氣氛了。
薄靳言轉頭看一眼,但還真的沒講話。
河堤上年輕人很多,很快大家就玩到一起去(當然不包括薄靳言)。
一個男孩提議來一個組合煙花陣,大家都覺得不錯。拿了一堆煙花,排好幾排,準備幾個人同時點。正分配任務的時候,那男孩看一眼孤立遠的薄靳言,對簡瑤說:“你朋友好酷。”他旁還跟著個五六歲的小孩,稚氣十足的大聲問:“姐姐,那個哥哥為什麼不點煙花?是不是跟我一樣,很害怕啊?”
所有人轟然而笑。簡瑤也笑,轉頭看著薄靳言暗黑高挑的影,心念一,揚聲喊:“薄靳言,你能不能過來幫忙點幾個啊?”
五個人一起點二十個大禮花炮,講究的是作整齊迅速劃一。包括簡瑤在其他四人,全都是手拿火機或者香煙半蹲著,一副張蓄勢待發的姿態。一旦點完,立刻全速跑開。
唯獨薄靳言風筆、人高馬大的蹲在煙花前,一只手安安穩穩搭在膝蓋上,另一只拿著火機。火苗在他長指間跳耀,他低著頭,不急不慌一個個點。
“你作快點!”簡瑤邊點自己的,邊對他催促。
他抬眸看一眼,眼睛里倒是浮現淡淡的笑意:“這種東西也能讓你張?”
簡瑤立刻不說話了。
很快全點著了。男孩們發出一陣怪,快步跑開;簡萱也大笑著跑遠。薄靳言也點完了,簡瑤立刻將他胳膊一拉,他才不急不緩站起來。眼見數引線“嗤嗤嗤”冒著火星,簡瑤也不管他了,自己拔就跑。
跑出幾步,就聽到“砰砰砰”數聲巨響,然后就是火藥劃過天空的悠長尖嘯。一回頭,就見漫天煙火如星墜落、似繁花盛開,華璀璨絕倫。所有人都遠離為背景,唯獨薄靳言高大的影拔料峭,邁著長從煙中走出來。
“好酷!”旁邊有孩嘆。
薄靳言看都沒看那人一眼,他將手里火機扔給簡瑤:“點完了。”
簡瑤全部注意力都在煙火上,隨口答:“好,謝謝。辛苦了!”
過了一會兒,煙火也燃得差不多了。簡瑤忽的想起,轉頭四找薄靳言,卻剛好看到他在前方不遠,正在之前那小孩面前蹲下。簡瑤走過去,就聽他對小孩說:“小孩,你認為我會害怕這些簡單的硫磺木炭硝酸鉀混合?事實上,我曾經練習拆除過相當于這個一百倍份量的炸彈……”
簡瑤立刻把他拉走,同時對小孩和旁的家長說:“抱歉你們不用管他……”
煙火放起來很快,不到半小時,兩箱都見底,河堤上的人也散了不。這時母親也打來電話,姐妹倆晚上不要在外面太久。
簡瑤掛了電話,看向蒙著口罩矗立在邊上薄靳言:“那我們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的煙花。”
簡萱:“謝謝謝謝!”
薄靳言:“不必。再見。”轉就朝山上方向走去。
看著他修長的影很快匿在山林夜里,簡萱嘆:“姐,大除夕的,他一個人孤零零,也可憐的。”
簡瑤朝他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微笑答:“相信我,他一點不覺得自己可憐。他應該只覺得今天晚上太吵太無聊了。”
節后的日子過得非常快。這期間簡瑤走親訪友、同學聚餐,跟薄靳言也沒見過面。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離簡瑤返校的日子也只有幾天了。
這天下午,家里來了意外的客人保安老肖,和他僥幸活命的兒子。
他們是來向簡瑤表達謝意的。
看著老肖扛來的幾大包鄉下土特產,簡瑤連連推辭,但他們執意留下。最后拗不過只好接。母親熱的留下他們,一起吃晚飯過元宵節。
母親在廚房忙碌,簡萱帶男孩在房間打游戲。繼父、老肖、簡瑤在客廳喝茶聊天。提及數日前的遭遇,老肖還有點驚魂未定:“多虧了那位薄教授!我都聽說了,他跟算命的一樣,把那個該死的畜生算得一清二楚!”
講到這里,老肖提起了昨天登門拜訪薄靳言的經歷原來他也帶了同樣的特產,想要送給薄靳言。結果他連門都沒給他們開,只隔著門說:“謝謝,但是我不需要,再見。”再堅持,卻只換來他一句:“不要再打擾我。”
老肖嘆息:“其實我們就是想謝他。他救了孩子的命,這麼大的恩,都不知道怎麼報答。”
謝叔叔敬了他一杯:“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但凡專家高手,總會有些怪脾氣。心意到就可以了。”
簡瑤點頭贊同。
這時母親從廚房探頭:“簡瑤,你不是說薄教授也是一個人住在山上嗎?要不要請他也來吃晚飯,一起過節?”
這麼一說,老肖就期盼的著簡瑤。
簡瑤:“我試試看。媽那你再做條魚。”
電話打過去,居然是傅子遇接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了潼市。
“他把自己關在某個房間,不知道在干什麼,手機也沒拿……去你家吃飯?簡瑤你真是Nice,好,我們一會兒就到放心,我會把他拖出來的。”
傍晚的時候,他們真的來了。傅子遇手里提著瓶紅酒、幾盒元宵。薄靳言跟在他后面,還是老樣子,西裝革履直如松,清俊的眉目中著些冷峻。隔著眾人看一眼簡瑤,邁著長就走進來。
看到傳說中的薄靳言,謝叔叔和母親都微微愣了下神,也許是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年輕。
眾人落座。
傅子遇很甜,“阿姨叔叔老肖小肖”得大方又親切,令眾人眉開眼笑。相比之下,薄靳言顯得平淡許多,只點頭說“你好”,就眉目冷凜的坐在原地。
為一家之主,謝叔叔第一個開口,其實也是想寒暄客氣下,打開局面。他對薄靳言說:“聽說國評教授很難的。小薄這麼年輕就是副教授,真不容易。”
薄靳言抬頭、語氣淡然:“事實上我的專業果完全可以評為教授級以上,因為年限不夠,他們拒絕了。”
謝叔叔:“……噢,是這樣,比我們想象的還厲害!”
薄靳言微微一笑:“謝謝。”
傅子遇立刻朝簡瑤遞來個“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簡瑤微笑,自顧自吃菜。
過了一會兒,老肖微紅著眼眶,拉著兒子、端著酒杯站起來:“薄教授,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們爺倆兒干了,你隨意。”
薄靳言答:“我只是完我的工作,不存在你說的諸如‘施恩’之類的私人。所以你們也不必謝我。”
簡瑤立刻端起他的酒杯,塞進他手里。傅子遇在旁邊打哈哈:“靳言是謙虛,他這麼講,就是要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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