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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楊姿的生日。

傍晚，甄意和司瑰聚在楊姿的出租屋里做晚飯。兩人都沒提工作上的事，這是朋友多年的默契。

廚房門口的板凳上擺著楊姿的電腦，音量最大：范瑋琪的《一個像秋天，一個像夏天》。三人在狹窄的廚房里洗菜切菜做飯，沒分工，沒配合，也沒默契，年輕孩子的喧鬧聲天真而生。

“甄，我的天！你倒的那一堆白花花的是什麼？笨蛋！”司瑰罵。

“紅燒不放糖啊！白癡！”

“糖在我這兒，你放的是鹽！蠢貨！”

“……”

甄意：“你沒事抱著糖干什麼？Bitch！”

“……”司瑰，“FuckYou！”

“WITHWHAT？！”

楊姿在嘗魚湯，一口水全噴到炒鍋里，瞬間油星四濺，紅燒滋滋蹦跶，三人尖竄開，躲到門口傻眼半秒，隨即發大笑。

油鍋吱炸聲，湯鍋沸騰聲，水流聲，煙霧彌漫的小廚房里，有范瑋琪音樂的聲線：“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無心，我離不開darling，更離不開你……”

半小時后，比較靠譜的司瑰呈上第一道完好無損的大菜，一手鍋鏟，一手盤子，相當練：“觀眾朋友們，我的最二之一，大盤。”

楊姿問：“另一個是什麼？”

“饃。”甄意答。

大盤盛盤里，司瑰特意端到甄意鼻子邊得瑟：“看見沒，天賦。第一次就香味俱全。楊姿，快嘗嘗我的大盤。”

甄意：“幸好你今天沒做饃，不然太驚悚了，嘗嘗你……”

“你個下流胚子，閉！”司瑰吼，一腳踹甄意的屁，把踢出廚房。

甄意擺碗筷，楊姿開電視，音樂頻道在播大提琴演奏會，遲遲不換臺，甄意奇怪：“你什麼時候喜歡這個了？”

“你快看，這大提琴手好帥！”

甄意抬頭，眼睛立刻瞪圓了：“我的心臟啊！”湊過去，“好帥好帥！司瑰，快來！”

三個人在電視機前屏幕上白皙俊廓分明的異國大提琴手，口水嗒嗒。

“還吃什麼飯啊，吃他就飽了。嗷，抱著暖床也是A貨啊。”甄意眼神直勾勾，咬牙切齒的，“要是他從電視機里鉆出來就好了，了他的服，直接撲倒。”

“！”司瑰撞的腰，末了，也癡癡地搖頭嘆氣，“不過，他一看就是鍛煉過的，材肯定很好，你們看他襯衫這里的曲線和影。”

閨一起犯花癡，愉悅絕對加倍。也只有這種時候，人們才愿意分們的“人”。主的，迫不及待的。

大提琴手安然地沉浸在音樂里，三人圍著電視，滿眼桃花地垂涎他的與。

一曲完畢才散開。

楊姿坐下盛飯，點評：“你們覺不覺得，他站著沒坐著好看？”

司瑰同意：“嗯，他坐著拉大提琴的時候，好。”

甄意拿起筷子夾菜：“相信我，主要是他雙手把弄著兩之間夾著的東西，這個姿勢比較銷魂。”

楊姿：“……”

司瑰：“……”

這麼解釋好像沒錯，可分明覺哪里不對。

甄意吃著菜，抬頭：“看什麼？”

司瑰：“甄，你越來越重口了，最近。”

“可能我提前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哎，前天在電視里看到一頭公豬，我都覺得細皮的漂亮。”

楊姿撲哧笑，差點兒嗆到：

“得了吧，你那麼討男生喜歡，想談不容易？分明是想趁年輕拼事業。”

司瑰啃著爪，不贊同：“我倒覺得，甄的眼太高了。”

“這也是一個原因，”楊姿，“甄意眼超高，男人不僅要事業心強，顧家有責任，最重要還得天神外表，模特材，你找外星人啊？”

甄意慢悠悠喝湯：“我相貌不差，格也好，不短淺，不愚昧，不惡毒，不虛榮，靠自己的專業和本事，工資很高。沒有男人，我也充實快樂，照樣過得很好。所以，我為什麼不要求高一點？如果那個男人不能帶給我比現在更多的愉悅，他對我來說，就必然沒有吸引力。我干嘛和他談？”

楊姿和司瑰沒話可說了。

“沒辦法，我是個控，對未來男朋友的樣貌，是肯定要求高的。”甄意聳聳肩，“不然做的時候，我會幻想夏克的。”

司瑰呸：“不許拆散他和華生！”

“哈哈，我就知道你這個反應！年萊昂和德普大叔才是我的本命，我只是覺得掰直夏克很，哈哈！”

司瑰白。

楊姿搖著頭笑。

最近工作不太順利，岳鋒惡殺害同學案里，能發揮的作用有限。目前，岳鋒的未來完全押在一張神鑒定書上，幾乎沒什麼事兒。如果岳鋒是神病還好，起碼能為他爭取權益，不然，這個律師等于全無用。更郁悶的是，國第一大學的博士生課堂殺老師同學，本來應該是引發全國關注和探討的案例，但林子翼唐淺和宋依的影響力太大，生生把岳鋒案的芒下去了。

吃飯到一半，想起最近辦公室里的議論，問：“意，宋依的案子跟得怎麼樣了？”

“出了點問題。”甄意含著，口齒不清；司瑰不參與，專心吃飯。

“意……你要加油。”聲音有些難過。

“怎麼了？”甄意聽語氣不對，抬起頭來。

楊姿擔憂：“大家……都等著看你笑話呢。”

司瑰輕輕蹙眉，豎著耳朵慢慢飯。

“宋依的案子一開始很順利，不用打司就穩賺委托費用。可現在勢急轉，大家覺得你拿不下來，還聽說宋依和你鬧翻了……”

甄意不以為意，大口吃，咕噥：“輸了又怎樣？勝敗都很正常。”

“不是啊。意，這個案子不是卞老大想讓你賺獎金給你打名氣的麼？因為他總偏心你，大家這次才格外打地看熱鬧……”吞吞吐吐的。

司瑰臉比甄意還難看。

“事務所里的人又不知道你和他的關系，常常暗地說你和他，關系曖昧，說你……”

“說什麼？”甄意瞪眼。

司瑰和楊姿臉都變了，剛要安，甄意已撂下筷子。

猛地起，沖到門后邊，臉往鏡子跟前湊，“我的姿到的級別了？”托著臉，左看右看，叉著腰扭扭兩下。

“整滿意，唯獨對部失，傳了我爸。再說了，我和卞謙哥的關系，那是倫。讓們嫉妒我有個好哥哥吧。”

司瑰看著一連串作，無語至極，任何時候擔心這神經病都是沒必要的。

楊姿笑疼了肚子，佩服的自我調侃：“你不生氣就好。”

“生氣？我瘋了咩（二聲）？”甄意工作后習慣說普通話，但私下帶粵語腔。語速快，聽著利落聲聲，可尾音很長，升二聲，綿綿的說不出的。

不管說“好叻喔”“麻麻哋”還是罵臟話“我丟”，都拖著特的甄氏二聲尾音，抑揚頓挫，綿綿不絕。中學班上很多男生學說話調笑。楊姿也學過，卻學不出那憨又爽朗的覺。

“大家對幸運的人總是刻薄，”甄意不以為意，“我想要幸運，還想要名聲好，豈不太貪心？”

“佩服你好心態！要是我，得氣哭。”

“們想給我添堵，可我最擅長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甄意坐回來，繼續大快朵頤，“這世上本沒公平可言。往往在天平下端的人，才說不公平。”

“嘖嘖嘖，不得了了你。”司瑰踢，“祈禱你永遠在天平上端。”

“不必，我喜歡蹺蹺板的人生。”甄意笑容放大，“心態好，在下端也不會抱怨。起起伏伏才彩。”

四周綠樹蔭，兩棟白的樓，并不高，占地面積卻很大，設計現代而簡約。

門前，橫臥大理石上刻著幾行字。

一邊是“國立神治療研究所”“國立神經心理學研究所”“國立人格心理學研究所”“國立臨床與咨詢心理學研究所”。

另一邊則很簡單：“國立神病醫院HK城第一神病醫院”。

如果不是這兩塊大理石，藍天白云，綠樹繁花，人煙稀，這里稱得上世外桃源。

甄意站在路邊的大樹下，拿出言格給的名片，撥了號碼出去。“嘟”一聲后，電話很快接起：“你好，blabla實驗室。”年輕小伙子的聲音，語速快得聽不清。

“我找言格。”說完發覺那邊氣氛不對，忙改口，“……老師，言老師！”

“哦，請稍等。”

一兩秒的安靜后，電話再度拿起，他聲音低緩：“哪位？”

“啊，是我。剛好路過，沒有預約，不會正在忙吧？”

他不答：“你在樓下？”

“嗯，貌似看守很嚴，不讓進去。”

“你等一下。”

甄意收了線，圍著大樹邊轉邊思索。

今天去警局拿到了林子翼的死亡細節，僅此而已，沒有得到其他的證據和法證資料。畢竟，宋依還只是嫌疑人。

弄清這個案子，甄意想先從吳哲手。唐裳自殺后，吳哲神崩潰，進了神病院。

所以，甄意來了。

很快，研究院這邊空曠無人的一樓大廳出現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步履很快，小跑到厚厚的玻璃門邊來，用卡在碼上刷了一下，一邊說著什麼，只看得到在，卻聽不見。

他拉開門，笑容燦爛：“我是小柯。抱歉，久等了。”

“沒。”甄意知道言格不會說這種話，奇怪他怎麼如此客氣。

甄意登記后走進明亮干凈的大廳，偌大的大理石地板看上去一塵不染，靜悄悄的；落地窗外，綠樹和很好。

出了電梯，走廊兩邊是玻璃窗的實驗室，一路上都有人從工作中抬頭甄意，個個都是好奇的樣子。

小柯帶去到盡頭的一間，玻璃窗那邊，言格白而立，戴一副黑框眼鏡，拿著記事本，低頭記錄著什麼。

他面前，籠子里的某種猴子正在像人一樣煙。

一樣的白工作服，他穿著就多了英氣人，像天生的架子。

小柯輕輕敲門，再推開：“言老師？”他看上去和言格差不多年紀，言行舉止卻非常尊敬。

言格回頭看見甄意，靜了一秒：“你怎麼來了？”

甄意一頭黑線。

言醫生，你有記憶障礙嗎？剛才接電話的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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