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說錯話了。

“原配太苦命啊！古有包青天夜審陳世，可現在，我要去找誰申冤啊！”就在沈從雁哭得淚盈襟時，的包包里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鈴聲。

于是，的哭泣立即止住了。拉開包包，掏出了一個大鬧鐘，然后花容失，“啊！”

許惠橙又嚇了一跳。

沈從雁按熄了鬧鐘，“不好意思，我記錯時間了。”把鬧鐘重新塞回包包，不舍的，“敵小姐，我還有場演出要趕過去。我們改日再戰，改日再戰。”

匆匆往外走，然后想起什麼，又回頭，重新變回梨花帶淚，“如果我那俊逸非凡的未婚夫先生回來了，麻煩你告訴他。我已經傷了心，準備去跳海了。讓他別——”頓住，后面的話說得撕心裂肺，“別去殉，我的心會疼。”

沈從雁推開大門，宛若朗誦詩歌一樣，飽滿深道，“啊！大海啊大海。”

“我來啦！”說著就小跑離開了。

許惠橙呆若木，久久回不過神……

☆、45

許惠橙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對于剛剛的場景，適應不能。

不抹抹額上的汗。

不得不承認的是,鐘定的眼非常奇特,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不過，大概也只有這樣來去一陣風的人才能和他契合了。

仔細一想,這對未婚夫妻,其實還般配。

發呆了一會兒，等虛驚過去,就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于是趕過去抹地。

那個未婚妻留下的鞋印，許惠橙很仔細地拭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屋主回來發現后，擺起臉。

許惠橙很久沒有這麼打掃衛生了。鐘定這套房，上下兩層樓,他都讓負責。一日三餐,也得斟酌他的口味。還要去大臺澆花、除草。所幸,每天有專人送新鮮的菜過來,否則,跑買菜也是的活。

鐘定奴役奴役得理所當然，仿佛本來就是他的保姆似的。

許惠橙完了地，匆匆進去廚房準備晚餐。

住進來兩天，他都是待在家里，晚上也沒有出去娛樂。很是納悶，鐘定和未婚妻什麼時候才去約會。等會兒是不是要和他說明今天的況，好讓他和未婚妻解釋解釋。

聽到玄關傳來的聲響，許惠橙往圍上抹了抹手，笑著走出來。主幫他拎拖鞋，很有禮貌地問候，“鐘先生，您回來啦。”

鐘定垂眸看彎腰恭迎的奉承姿態，諷刺道，“小茶花，你越來越像我家添柴了。”

那個名“添柴”的，鐘定說是他養的一只狗。他還曾經描述，笑的時候和添柴一模一樣。是的，他用的詞語是“一模一樣”。許惠橙當時聽了，就垂頭洗碗，不說話。

現在也不說話，笑容淡了些。

開心的時候，會出一顆尖虎牙，別的牙齒都很整齊，就是那一個，長歪了。鐘定以前覺得小虎牙特煞風景，如今沒見著，又不太樂意。他越過往里面走，上說道，“改天帶你去見見添柴，你會跟照鏡子一樣。”

許惠橙默默回去廚房。

D市都有喝湯的習慣，剛來這城市的時候，搞不懂為什麼天天都要喝湯。也不會煲湯，后來就買了個電燉鍋，省事。

來這里，也是想這麼倒騰的，可是鐘定卻不這種高科技產品。

于是只能向王嫂討招。

王嫂非常高興，“這是第一次有姑娘家親自給鐘先生煲湯呢。”

許惠橙干笑。心里暗想，他都不請年輕的保姆麼？

王嫂支招后，又道，“以前那些初中高中小生，都只送巧克力。一到二月中旬呀，那些禮寄過來，堆得都沒地方放。后來，鐘先生放一把火燒了，還說世界終于清靜了。”嘆氣，“清是清了，靜也靜了。可是沒有姑娘家再送禮了。”

許惠橙聽了，低聲說，“確實是他會干的事。”鐘定個要是親和些，倒追的孩肯定一卡車一卡車的。嗯，如果像喬延的話。

饒是王嫂再怎麼傳授，許惠橙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天廚藝突飛猛進，所以煲的湯，和王嫂的完全兩個檔次。

不過，鐘定沒有再嫌棄。

兩人共餐時，許惠橙提起了未婚妻的事，說道，“鐘先生，你的未婚妻今天來了。”才想繼續解釋自己被誤會是小三的事，誰料，鐘定飛來一句，“哪個未婚妻？”

愣住了。原來還有幾個麼？“我……不知道是哪個，……長得很。”那個未婚妻的容貌，的確非常驚艷。

“不認識。”鐘定已經想不起沈從雁長什麼樣了。他知道，但就是沒印象。

許惠橙舉著筷子，忘了夾菜，“不是要和你結婚嗎？”

“誰規定要認識才能結婚？”

和他接越久，越覺得他的世界觀很奇特。皺了下眉，“那為什麼要結婚呢？”

為什麼？鐘定揚了揚眼，嘲弄一笑。“因為，所以。”因為姓沈，而沈家只有這一個可以嫁。多簡單的原因。

許惠橙見他不愿多談，便掐斷自己的好奇心，衷心道，“鐘先生，我祝你幸福。”

“哦。”他漫不經心的回道，然后啜了口熱湯，細細品嘗著味道。

許惠橙再遲鈍，也能覺到他對于這樁婚事的不上心，聯想到他未婚妻那神經兮兮的樣子，心里有些明白，大概不是自由的。

在社會的暗面里輾轉多年，見慣了出軌的男人。有些客人就是家里有妻有，還出來尋找刺激。

可是對于婚姻這件事，許惠橙還保留著一份憧憬。

譬如爸爸和媽媽的相濡以沫。

雖然，覺得自己早已失去了那樣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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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惠橙出行的日期是在兩天后。年前的機票張，當時改簽已經無法再延后。

鐘定之前沒有問什麼時候走，晚餐后他才得知即將離開，他瞥過去一眼，“你到了那里，有地方落腳？”

搖了搖頭，“我先找個出租房，住下再作打算。”沒有去過G市，可是想到家人都在那，就倍親切。

“不在這過年？”

又搖頭，在這里過的春節，不曾有過喜慶的心。“我去那邊過年。等過了年，我就找找工作。”

鐘定在旁邊的糖罐里揪了一顆糖，拋到里，“你想找什麼樣的工作？”

許惠橙住進來時，還吃驚于他的嗜甜如命，后來漸漸習慣了，在家的他，和在外不太一樣。回答說，“服務員、洗碗工這類的。”因為比較好找。

“就這樣？”

“嗯。我……沒文化……”輕輕道，有種無法掩飾的自卑。在這個大學生滿街跑的年代，這樣的，也就只能干干那些活。平時在鐘定面前，不會覺得愧。但是這一次，例外。

鐘定繼續問道，“最高什麼學歷？”

“初……中……”的頭低得不能再低。

“文盲。”他下了結論。

許惠橙因他的這個詞而刺了一下，咬著，不反駁。

鐘定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沙發，站到了的跟前。他起的下，“小茶花。”

這才發現，他眼里有一片清清的笑意，不似平時那樣的譏誚。

他角勾了，“來說說，誰最帥？”

“鐘先生，你最帥。”這句話，許惠橙已經說得很自然了。

“小茶花。”鐘定的眉眼弧度如月，“想不想看看更帥的鐘先生，嗯？”

☆、46

許惠橙當然不敢回答“不想”。

所以,跟著他上樓，納悶他接下來還要如何自。

復式二層,才是鐘定的活區域。

許惠橙當初上來打掃衛生時,是那個健房就讓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這里還有一個品酒間。

不曉得鐘定究竟酒到什麼程度，只是對于那里擺放酒瓶的數量很吃驚。

更沒想到,他是要在這里耍帥。

當黑膠唱機轉后,鐘定回頭看了眼許惠橙。拘謹站在門口，暈黃的壁燈投在的頭發,半張臉在昏暗中。

他走向吧臺，“小茶花，過來坐。”

許惠橙端不準他的意圖，聽話坐上吧臺凳。

鐘定在手指在酒格子間跳著跳著，出幾瓶酒。

當他拋出盎士杯的時候,就知道他要干嘛了。愣愣地著。

會所那里的吧臺小哥,是個長相普通的調酒師。畢竟那里來的客人都是男居多,擺個大帥哥在吧臺,毫無意義。不過那個普通小哥,倒是會花式調酒，經常一兩手。們這些小姐們看著也會喝喝彩。

鐘定的花式和會所小哥不一樣。

鐘定沒有表演夸張的空中拋酒瓶，他就是偶爾一個干凈利落的作，就很有味道。譬如，左手在往盎士杯倒酒時，右手的手肘上，調酒在一下一下跳著。譬如，當他漫不經心甩著一個杯里的酒水時，許惠橙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那些酒水在空中沿著拋線，果然進去了另一個杯子。

倒一口氣，然后熱烈地拍手，“鐘先生，你好厲害！”

鐘定已經很久沒有觀眾了，當然，他也不在意這些。他看都沒看一眼，專注于手中的盎士杯和酒瓶。直到推給一杯淡尾酒后，他才瞄著的小虎牙，撇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蠢了。”

許惠橙掩住笑意，捧起酒杯啜了一口，有一點酸，更多的是甜。“鐘先生，你學過的呀？”

“啊。”他把玩手里的盎士杯，“上學時經常翹課去酒吧玩。”

又灌了一大口。“那不是學了好多年？”

“別喝太急。”他看向那一杯酒，這個把他的調酒當白開水喝的人，明顯不備任何品酒的潛質。“中學都在玩這個。”

握著酒杯，搖了搖。“你不上課嗎？”

“沒去。”鐘定笑了，聽語氣得意。“不過，我好歹也混到了高中學歷，比你多三年。”

許惠橙瞪大了眼。現在這個年代，高中畢業很值得驕傲麼。但是，因為他的這句話，之前的自卑消散了大半。繼續喝了一口酒，換了話題，“鐘先生，這個有名字嗎？”雖然外行，但也知道調酒都有著難懂的名字。

“French kiss.”鐘定說完，不懷好意地笑，“你讀初中時，學過英文麼？沒有的話，我給你翻譯，這個酒中文‘你很蠢’。”

“初中也是有英語的……”嘟噥著又喝了一口，味道很好，不住就想嘗，這麼一口一口的，居然就見底了。抿了抿，口腔中還留著酒的香甜，比以前喝過的所有酒味道都好。

他有意玩耍，一杯一杯，五彩繽紛的排一列。

許惠橙是個稱職的觀眾，鼓掌聲贊聲，極度奉承，就是說話越來越暈乎乎。的酒量在會所練了些，只是，開始那杯喝得急，沒一會兒就頭重了。

一手托著腮，蒙著眼去面前的男人。

他的眉目在暈影中，出了俊秀魅的廓。

這樣的氣氛中，簡直酒不醉人人自醉。許惠橙舌頭有些打結，“鐘先生，你……你是……鐘先生嗎？”

“活該。”鐘定聽這聲音，就知道醉了，“讓你別喝那麼急。”

“鐘先生，你長得……好像……一個人。”

他橫一眼，“沒人說我長得像鬼。”

搖頭，搖著搖著，趴倒在吧臺上。然后勉強撐起自己的下，仰頭看他，反駁道，“不是像……一個人，是……像……一個人。”

“舌頭捋直了再和我說話。”

許惠橙發出模糊不清的“嚕嚕嚕”聲音，貌似是真的在口腔捋舌頭，笑開了，“我跟你……說……我認識……一個，一個男的，長得可帥可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