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步娜娜掛下電話,在座位上疲憊的了個懶腰,拿起水杯起向茶水間走去。
這一上午就沒消停過,不停的給認識的、故事風格適合小羽的作者打電話,想問問他們有沒有意向開一個漫畫連載,大部分作者都以自己手頭工作太多婉拒了,倒是有零星幾個人表示想先看看畫手風格。
趕快把手頭準備好的樣圖包發了過去,圖包里包含了小羽的單幅彩漫,還有之前創作的短篇漫畫,可以讓作者看清的分鏡功底。
漫畫合作這種事急不得,必須要慢慢找、耐心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一個合適的作者腳踏祥云手捧腳本而來。
但漫畫家也不能總是停滯在原地等待開工,畢竟不畫畫就沒有收,步娜娜知道燕其羽經濟力大,想了想決定先去給接一些短篇小說改編漫畫的工作。
……沒記錯的話,海豚文學網前不久舉辦了一個萬字短篇小說的比賽,優秀作品還蠻多的,這個長度的小說改編漫畫不會太長,剛好適合小羽現在的況。只是僧多,每個編輯手底下都有那麼幾個等待機會的漫畫家,到時候肯定會有一番爭搶……
步娜娜端著印滿香蕉的馬克杯,一邊思考一邊埋頭走著。
們這層一共有兩個茶水間,只是理近的那個卻在漫畫一組的工位旁邊,要去接水的話勢必要經過一組那個直男癌聚集地,實在不想搭理他們,寧可舍近求遠。
可都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了,仍然沒能避開。
“哎呀,娜娜,這麼久沒見,又漂亮了!”
男人油的聲音在旁響起,步娜娜腳步一頓,皮笑不笑的看向了來者。
“鄧‘副’主編。”步娜娜特地強調了那個‘副’字,“這麼久沒見,你頭發還是那麼。”
鄧耀華既是鄧雪的表哥,他自稱海豚漫畫的元老人,公司剛起步的時候他就進來了,他在副主編的位子上坐了多年,一直沒升上去。前不久他們漫畫一組的主編離職了,他們組的兩個副主編為了那個位子斗的你死我活,最后那個副主編戰敗出走,還帶走了好幾個人氣漫畫家。鄧耀華作為獲勝者天在公司里耀武揚威,然而兩個月過去了,他升主編的調令還沒下來。
鄧耀華下意識的了自己頭上的幾,他才三十多歲,發際線卻高到北極點上去了,每天早上都拼命折騰那幾頭發,想要遮掩住禿禿的頭頂。
“這你就不懂了,男人越聰明,頭發越。”他意有所指的說,“就像你們人一樣,越漂亮,波越大。”
步娜娜冷笑一聲。
“哎呀娜娜,你看看你想歪了吧。”鄧耀華說了個極其無聊的笑話,“我指的是頭發的‘波浪’,不是別的!”
步娜娜甩了甩自己的齊耳短發,不搭理他,徑自走了。
“先別走啊!”鄧耀華連忙追上去,“我工作還沒和你談完呢。”
“工作?您是一組的副主編,我是三組的小編輯,咱們有什麼工作要談?”
鄧耀華立即說:“嗨,我剛才聽見你在打電話——不是聽啊!——你們組又簽新人了?”
“嗯。”
他酸溜溜的說:“你們三組可真了不得,每周都能挖掘新作者。”
“其實鄧副主編,只要你們組的編輯簽人時,不要總盯著主角的臉,你們也能簽到好作者。”步娜娜嗤笑。
漫畫一組原本也是有編輯的,可最后不是離職就是轉組,實在接不了一組的工作氛圍。
“你們人不懂!”鄧耀華不屑的擺手,“現在就是看臉的社會,要不然那些蛇臉網紅主播為什麼能賺那麼多?年初咱們app的《人群細分報告》你肯定沒好好看吧,男用戶占了大多數,付費用戶里也是男居多。這說明什麼?要增加漫畫‘黏’,留住這些核心用戶,不靠還能靠什麼?”
步娜娜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嗯,所以吃飯要衫、游泳比賽選手都穿比基尼、啦啦隊高抬要,對吧?”說的都是一組現在最火的幾篇漫畫。
鄧耀華笑著默認了。
步娜娜心神一,狀似閑談的問:“對了,那天我看到你約談了兩個作者,怎麼,沒簽?”
“沒簽!本不能簽!”
“為什麼?畫的不好?”
鄧耀華糾結的撓撓溜溜的頭頂:“也不是不好,畫風還是能搶救一下的。可是那個寫腳本的是我堂妹,我嬸子特地給我打電話,說我妹天不好好學習,就想寫小說、寫劇本,還說要在我手下出道。漫畫這玩意賺的錢還沒有民工多,我哪兒能讓我妹誤歧途啊,趕快找了個借口把人打發回去了。”
艸。這個傻。
步娜娜真希自己是月野兔,這樣就能替天行道消滅這個禍害了。
……
“電梯請稍等一下!”
燕其羽走進樓道時,電梯門正在緩緩關閉。他們小區樓層高,電梯卻,這趟錯過了還得等幾分鐘才能來下一趟。趕快高聲喊了一句,手里提著東西急匆匆的往電梯里沖。
站在電梯門旁的好心小姐見燕其羽這麼狼狽,趕快住開門鍵等上來。
“謝謝!”燕其羽氣吁吁順利上壘。
電梯人滿為患,干脆站到了好心小姐邊,電梯門合攏后,鏡面便反出了兩人的模樣。
燕其羽剛剛下樓去小超市買東西,腳下踩著人字拖,上套著一家居服,皺的T恤領子都被洗松了,口還沾著彩馬克筆的痕跡,看上去就是隨可見的廣場舞孩。
再看看旁的那位好心小姐,一頭心呵護過的長發順的垂在后,登大方的西裝套包裹住,背著大牌包包,懷中抱著蔬菜零食……燕其羽見過那個紙袋上的logo,那是一家會員制的外國品超市,賣的全都是有機產品,一黃瓜就要二十八。
孩子的天都是的,燕其羽也有小小的虛榮心。也想打扮的鮮亮麗,也想生活的致好,可現在仍然掙扎在貧困線上,今天的晚餐就是手里的泡面而已。
不過燕其羽的心態非常好——錢這種事是嫉妒不來的,要想勤勞致富必須靠雙手!
滋滋的想,娜娜姐上周給介紹了一個短篇小說改漫畫的工作,稿費一話一結,等畫完這一篇有了收,也要嘗嘗二十八塊錢的黃瓜有多好吃!
電梯里人多,樓層又高,每隔幾層都有人下樓,電梯里的時間又漫長又無聊。
忽然,那位好心小姐的手機響起,因為手里拿著東西并沒有接電話,結果隔了幾秒,電話第二次響起,看樣子是個很重要的電話,才會這樣反復撥打。
見那位小姐出頭疼的表,燕其羽主出手,說:“我幫你拿著東西吧,你先接電話。”
“啊……謝謝。”
“沒關系,都是一棟樓的鄰居,互幫互助嘛。”燕其羽熱心的接過懷中的一大兜子蔬菜零食。
小姐騰出手,趕忙從包里出電話。原本以為是有什麼要事,哪想到居然是快遞打來的。無奈的對電話那頭說:“師傅,我現在下班回家了,不在公司,麻煩您明天再送吧。”
也是巧了,電話剛掛,原本慢悠悠的電梯就升到了所在的樓層。手忙腳的要從燕其羽手里拿回東西,燕其羽一看顯示屏,笑了:“太巧了,我也住這層。”
“這麼巧?”
兩人一人分了一半東西,趕快走出電梯。小區人多,居住度大,這棟樓一層就有八戶人家。電梯出來后分左右走廊,走廊兩端又分兩杈,每杈各有兩戶共用一個過道。
巧之又巧的是,燕其羽和那位小姐不僅是同層,還是同走廊、同一杈!
只是燕其羽平常在屋里埋頭創作,一周都不一定會出門一次,就連群租房的其他租戶都見不到幾面,更遑論對門了。
“真是天大的緣分啊。”小姐爽朗的笑起來,這麼一笑,把上的“英”都笑沒了,眼角帶著一點約的皺紋,了的年紀。
“是啊。”燕其羽也說,“咱們明明住的這麼近,以前都沒見過。”
“希以后能經常有機會見面。”小姐探手從懷中的紙口袋里掏了兩只蘋果和一袋零食,出人意料的塞到了燕其羽懷里。
燕其羽趕忙推辭:“不用了不用了……”
“拿著吧,都是鄰居。”說,“小姑娘不要總吃泡面,對不好。”
推辭不過,燕其羽只能紅著臉接了對方的好意。
總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燕其羽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拿得出手,唯有畫畫最擅長。決定一會兒畫張畫像送給姐姐,反正們兩人住對門,很方便的。
……
揮別可的小白兔鄰居,于驚鴻抱著大包零食,用一只手艱難的打開了防盜門。
一進屋,維持了一天的英上司形象就被丟到了腦后,把懷里的東西往地上一扔,名牌大包也被隨手丟在旁邊。兩腳往前一踹,結果用力過度,兩只高跟鞋一前一后的從門廳飛到了客廳當中。
其中一只高跟鞋咕嚕嚕滾到了茶幾前,驚到了正在客廳中看書的男人。
于驚鴻著腰,原形畢:“于歸野!老姐辛辛苦苦過來看你,怎麼還不接駕?”
“……”于歸野滿臉無奈,“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我擔心我的寶貝弟弟沉迷寫作日漸消瘦!”于驚鴻道,“你自己說說,你有多久沒去看丹尼爾了?”
“丹尼爾不是在絕食抗議嗎?”
于驚鴻不屑的說:“是啊,他絕了主食,沒絕零食,吃個比誰都歡實。”
“……”
“你們男人就是這樣,上說不要,還是很誠實的。”
“……”
于歸野自小就說不過能言善辯的姐姐,只能舉手投降。
“對了,”于驚鴻八卦兮兮的湊過來,“你家對面的小姑娘是誰啊,水靈靈的,一說話就臉紅。”
于歸野仔細在記憶中搜刮一番,可惜一片空白:“那是群租房,每天出出進進七八個人。我搬過來一個多月了,沒見過有年輕孩。”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今天沒有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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