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芒果小說 現代言情 許我向你看 第二十三章 皇軍與良民

《許我向你看》第二十三章 皇軍與良民

桔年考上了七中,雖然那陣喜悅被跟巫雨的離別沖淡了,但仍然值得慶幸。七中是一所寄宿制的重點中學,桔年原以為這樣,可以獲得小部分的自由。

誰知世事不盡如人愿,開學后,因為媽媽說,家里的境況不太好,弟弟正是花錢的時候,高中的學費開支也不是一筆小數目,能省的地方要盡量節省,寄宿是要給學校錢的,所以讓桔年給學校打了一個外宿申請報告,住在家里,也能順便照看弟弟。

桔年是失的,但也沒有辦法。如果你改變不了沙漠,那就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變仙人掌。天天都從七中回家,就意味著需要往返的通工,相比每天的公車費,相信爸爸媽媽更愿意讓騎家里的自行車。桔年喜歡自行車,坐在上面,風過臉頰,四周的風景往后退去,比步行流暢,比機車舒緩,是恰恰好的雋永。興高采烈地去報名,領回了七中出了名的修一樣的校服,也覺得看得順眼。

七中校服是肅靜的深藍,再搭上醒目的白領子,據說這是該校的特傳統,幾千個深藍影往場一站,整一個烏云蓋天,雖然屢遭詬病,但校方竟能堅持不改。因著學校的招牌,久而久之,穿著它的學生不滿之余,竟也有了些為七中人的自豪。

開學典禮是立秋的前一天,書上說,二十四節日中的“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都是難得的好日子,但是“四立”的前一天做“四絕”日。

四絕日,諸事不宜。

桔年告訴自己,從姑媽家回到爸媽家,從市郊初中升到七中,什麼都是嶄新嶄新的,思想也要一樣嶄新才對,那些封建迷信,統統都要拋棄。不過后來發現,古人的智慧是有一定道理的,或者說,對極數曾經相信它可憐人來說,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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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桔年起得很早。每當第二天有特殊的事,前一晚必定睡不好,在這個問題上,桔年對自己很失。穿好了自己熨了兩遍的校服,媽媽竟然說這麼打扮很不錯。雖然這讓桔年懷疑自己天生長了一付修的模樣,但是仍堅持媽媽這一次的審是正常的。

年對這個憑空而降的姐姐很是好奇,總喜歡趴在姐姐的膝蓋上自說自話。桔年一手抱著他,一手拿著勺子喝粥,最后一勺下咽,忽然覺到大上一陣來路不明的熱意,緩慢地低頭——一大早,媽媽抱著年“噓噓”了許久毫無收獲,可就在離出門兩分鐘之際,小家伙熱洋溢地在桔年的子上撒了一大泡尿。

桔年趕,把年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著自己漉漉的,在小孩子無辜的眼神里哭無淚。媽媽聽到響,從廚房里出來,看到這付模樣,被逗得發笑了。

“換一條吧。”

“媽,我只有這一條校服子。”

“實在不行用布,天氣那麼熱,等你騎車到學校,子也早干了。”

桔年結束了這對話,回房間換上了另一條百褶。這是高中的第一天,不想讓同學們認為是大小便失。然后一路沖鋒地騎車往學校趕,不回頭,好像有一雙手還在后面一直推著往前,往前。

學校大門,放好自行車,距離學校要求的時間還有五分鐘,一切都沒有桔年預想中那麼糟。場的方向已經傳來了運員進行曲這千篇一律的集合音樂,桔年遠遠地看到了一大群深藍的“螞蟻”在朝同一個方向涌去,那場面蔚為壯觀,加快步子,想要融進那藍的海洋去,差一點就要如愿了,卻在口附近十米被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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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同學,等一下。”

桔年想,方圓一里之都是“同學”,別人的未必是自己,于是目不斜視,腳步不停。

誰知那個聲音的主人不依不饒,不一會兒,就變作攔路虎擋在了的面前。桔年看到了跟自己同樣的一深藍,還有雪白得耀眼的領和運鞋,那張臉怎麼看怎麼悉。

韓述,果然是人生何不相逢啊。

“你我?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的嗎?”桔年小心翼翼地問。

韓述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表,好像說的是一句非常可笑的話,然后,他用手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一個袖章,上面有兩個字:執勤。

“我沒有遲到。”桔年對任何有“份”的人都真誠地心存敬畏,所以先一步老老實實地撇清自己可能出現的錯誤。

“你為什麼從校門口走進來?昨晚上沒有在宿舍住?”

“我申請了外宿,這是我的外宿證。”

韓述瞄了一眼桔年乖乖呈上的外宿證,又問道:“你好像沒帶校徽哦!”

“這里這里,我放在口袋,正想戴上。”

他們兩人看上去一個嚴肅認真,另一個恭順配合,那景宛如日本皇軍盤查中國良民。

韓述對桔年的“沒脾氣”看起來頗不以為然,他又打量了一眼,視線白白的小,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了起來。

“你穿得是子?老師都已經說了,今天的典禮所有生統一穿裝,你沒聽說嗎?看不出你還喜歡標新立異的。”

桔年聽出了韓述的言外之意,仿佛為了突出表現自己而特意不遵守規定,有些難堪,臉也紅了。

“在這里簽個名字吧。”

一個小本子遞到了桔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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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年看了一眼,上面已經有好幾個名字,不是沒戴校徽,就是校服不符合要求。一貫都是個遵守紀律的人,不求表現優異,但也不能開學第一天就因表現不良而被記錄在冊啊。雖然不知道后果會有多嚴重,可這個名怎麼都不能簽。

試著求,“我下次不會了,真的。”

韓述一言不發地遞給一支筆。

“韓述,我們……我們小時候還一起上過兒園呢。”桔年低聲音說。求不行,就改走人路線,好歹他們也算是一個大院里的孩子吧,雖然現在爸爸被開除,全家也搬離了市檢察院家屬樓,可爸爸過去給謝院長開了好些年的車,住得也樓上樓下的。

“嘿,你還會走后門了?”韓述驚訝地笑了一聲,“你現在記得我們一起上過兒園了,前幾次記可沒這麼好。別磨磨嘰嘰地,趕在本子上寫你的名字。告訴你,我可是最不喜歡托關系走后門的人了。”

桔年臉紅益盛,心中苦不迭,今天果然諸事不宜,出門不利,怎麼就給遇上了這個麻煩,不但困難,一番對話下來,反顯得自己心理暗,對方正義無比了。

進行曲已經逐漸變得小聲,主席臺上已經有人在“喂喂喂”地試音響,大家差不多已經集合完畢,再不加到隊伍里就晚了。

桔年低頭怯怯地說:“我知道你不是個徇私的人,可不記名字不行嗎,我下次會改正的。”

“誰,誰跟你私?”韓述好像被嚇了一跳,趕反駁。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說到這里,桔年已經知道通無了。不想遲到,不想為典型,實在得沒有辦法,唯有破釜沉舟。剛試著往前一步,韓述手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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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耍賴了。穿子就是違反了規定。”

“我沒有,我其實穿的是子。”

說時遲,那時快,桔年話音剛落,飛快地在韓述面前把子一掀。

韓述驚一聲,頓時石化。

桔年沒有騙人,不太習慣穿子,所以出門前特意在校服短里套了一條可外穿的運趁韓述還沒從震驚中恢復正常狀態,一溜煙地跑進那一大片藍的陣營里,留下合不攏的那個人呆立在原地。

儀式結束后,因為那條子,班主任老師也問了桔年為什麼不跟大家一樣,桔年說明原因,老師寬宏大量,并沒有計較。

那條運從此也被桔年奉為“幸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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