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歸零

林曉維在住院四天后出院。的父母在警告打擊之后各自回家，但周然的父母留了下來，周媽提出要照顧曉維到完全復原為止。

曉維單獨在外居住的消思自然瞞不住老人，周媽愿意到目前居住的地方去照顧。但曉維單住所其實住不下兩個人，又一向尊重婆婆，即使并不甘愿，仍在出院后跟著周然回到了他們的家。

以前把與兩位老人的相當做一種快樂，但在這一切都破的況下，這樣的相便顯得格外尷尬又無奈。偏與公婆又互相了解，很多話不必明說就知道意思，很多眼神即使偽裝也明白容，所以即使他們絕口不再提離婚的字眼，像往常一樣只對噓寒問暖，曉維的覺也大不一樣了。他們說的每個句子都話中有話，他們每看一眼都含了千言萬語。

在這種況之下，竟然十分希周然能夠在場。只要他在，那些無聲的探尋責備與請求都變得微不足道。而本來周然才是最不想見的人。事轉變到這種地步，曉維覺得十分稽得讓人想哭。

無論如何，事都在向著對周然很有利的方向進展。

但他的運氣似乎又不是永遠都那麼好，就在曉維出院的兩天后，李鶴遇到了一次不明襲擊。他開車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遇上了兩名歹徒，揮舞子砸碎他的車窗玻璃，并打破了李鶴的頭，了好幾針。

事發生兩天后，曉維從給打電話問候的同事那兒得知。就在不久前，李鶴也給撥過電話，但只字未提及自己傷。

同事說：“頭兒很幸運，只是碎了車玻璃，了輕傷，聽說錢也都沒丟。最近別發生劫車殺人案，人死得很慘呢。”

曉維很擔心，打電話給李鶴詢問此事，但李鶴吞吞吐吐不愿說。

“你報警了嗎？”

“沒報，也沒出什麼大事，報了警反而會遭到報復。”

“只是簡單的搶劫？不是由競爭對手報復什麼的嗎？沒搶到東西怎麼會輕易放過你？”他們公司最近業務進展順利，已經擋了不同行的路。

李鶴顧左右而言他。

曉維越來越覺得蹊蹺，尋問底，終于盤問出了細節。原來，有名歹徒在打人之后與隨艮落下一句：“以后不要打別人老婆的主意！”

曉維腦袋“轟”地一響，心里早有了定論。

李鶴說：“這沒什麼，換做是我，也會不高興。而且我也不冤枉，我的確對你存了非分之想，還協助你離婚。我還得謝他們，對我沒下重手，更沒傷到緋緋。我只擔心我損害了你的清譽。沒人對你不利吧？”

曉維更震驚：“緋緋也在車上？他們竟然朝你下手？沒嚇壞吧？”

“嚇了一下，哭了一晚上，現在沒事了，小孩子嘛，忘得也快。”

曉維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連“對不起”都忘了說，打開門就要去找周然。這天剛好是個周末，周然難得在家。

曉維這一次回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與周然偽裝親共一室了。睡在他倆的臥房里，周然睡在書房。

書房是離主臥室最遠的房間，曉維趿著鞋快步走過去，不敲門直接就推開。

周然在這個周末倒悠閑得很，屋音響放著芭蕾組曲，屋里看不見人，想來他在臺上。這幢房屋的南北兩個獨立臺，分別在主臥與書房。

白紗窗簾被風輕拂，臺上有人影，周然果然在那兒。曉維走過去，正聽到周媽講話。原來也在。

曉維頓住腳步，想悄悄退回，恰聽到周媽談到他倆的離婚：，“小然，我覺得，如果曉維真的那麼堅決，你也別太勉強。我看夾在我們這些人中間已經夠為難了。以你的條件，想再找一個合你意的也不是很難。”

曉維心里激。周媽明知周然不愿離婚，仍愿意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話。對婆婆更加不舍，一時忘了走開，只聽周然笑了一聲說：“媽，這些年我常常后悔當年與你作對，覺得我錯怪了你。但事實上，你一直就沒變過，說得冠冕堂皇，其實想的卻是另一套。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反正我們也沒孩子，趕離了再找一個，也好讓你早點抱上孫子或孫。”

周媽沒否認。

周然又說：“我理解你會有這種想法。可是你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地說，偏要找這麼聽的理由？你自己不覺得很虛偽？”

周媽并不惱怒：“隨你怎麼想，總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不想和曉維離婚，我和你爸也是真的很喜歡曉維，對好固然是為了你，但也發自心。孩子的事我是很介意，但不是最主要的，只要你倆肯好好過日子，如果是曉維真心實意地愿意留下來，沒有孩子也一樣。但你現在的問題是，一心一意地不要你，而你一廂愿地要留下，強扭的瓜不甜，勉強的婚姻長久不了。我是從你的角度，考慮對你來說最好的結果。”

“媽，如果我跟你講，不是曉維懷不上孩子，而是因為我，你又會怎麼想？”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也很脆弱，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失去孩子的打擊。當醫生告訴我曉維會習慣流產，兩三年都不能要孩子，而曉維堅持想要，我阻止不了，就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你，你……”

曉維聽得腳發。是來找周然興師問罪的，不料卻聽到另一個讓難以承的真相。這些年從失到絕到無，原來不完全是自己的緣故，而是有人在惡意搗。

周媽開始批判周然，曉維這才驚覺自己聽太久。匆匆跑出去，出于習慣竟隨手關上門，發出砰一聲響。

書房并不大，周然察覺有聲音出來看時，曉維還來不及跑回臥室。勇敢地站在原地，等著抓包現形。

周然看到很意外但也很鎮定，反而是隨后出來的周媽神有一點點不安：“哎呀，曉維，你什麼時候來的？”

“媽，我來找周然有點事。”

周然跟在曉維后，默默地隨走進臥室。曉維做著深呼吸，不知從何說起。

“我知道你聽見了。”周然替做了開場白。

“是真的，還是你編了故事逗媽玩的？”

“有三年的時間，的確是這個原因。后來則是因為我倆機會太。”

他說的這一點正確。后來幾年因為兩人關系惡化，一年之中能上床的次數已經太，懷孕的機會自然就了。

但曉維仍是氣得口不住起伏：“你行，周然，你夠厲害。你連剝奪我生育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到？”

“是醫生說你那幾年不能有孕，但你不肯接現實，我只好找一種讓你我都好過的方法。”

“我好過？你難道不知道那幾年我是怎麼過的？”

“懷上也留不住孩子，你只會更難過，而我也難過。這件事我知道是我不對，所以我才一直瞞著你，但是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曉維打斷他：“好，我不與你糾纏以前的事，我本來找你就是為別的事。你找人去教訓李鶴？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值得你找人去教訓他？那張照片讓你很丟面子嗎？有比你做的那些讓我傷自尊的事更嚴重嗎？你還雇打手，你是黑社會啊？你知不知道他的兒也在車上？你這樣會嚇壞的，會影響到一生的長你知不知道？”說話一直聲細氣，即使發脾氣的時候也不例外，很大喊大。但現在曉維越說聲音越大，說到最后就像是吼出來的。

“你說什麼？李鶴被人打？關我什麼事？”

“別裝糊涂了。虧你還有臉說媽虛偽，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你比誰都更虛偽，永遠高高在上的姿態，從不覺得自己有錯。如果李鶴都要被你找人打，那我又該怎麼對待你那些人啊？我是不是要潑肖珊珊硫酸？還有那個誰，對了，陳可，你說你跟清白，清白你妹，如果你倆清白會坑害我？靠，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啊！”繼續用喊的。

頭一回這麼面不顧地指名道姓指責周然，周然也被氣壞了：“很好，你第一次說臟話，第一次朝我這樣發飆，不是因為我怎麼對不起你，而是為了那個李鶴的男人。我確實不知道是誰打了他，但我得說打得好，如果不是已經有人替我教訓了他，現在我也想找人揍他！”他走向門邊，不想再跟曉維爭執。

曉維氣得發，追到門口：“你，你簡直就是流氓！”

周然把門一開，周媽正站在門外，敢也在聽。

周然看一眼，繞過往外走，曉維轉要回屋，周媽喊了聲：“曉維。”

曉維說：“媽，您說得對。就憑這位周先生的條件，想找什麼樣人找不到，何必屈就我？我是擔當不起的。無論如何我都要離開，您對我的好，我會記在心里，來日再報。”

周媽又吞吞吐吐地開口：“曉維，我剛才并不是那種意思。”

沒走遠的周然回頭又看周媽一眼，表諷刺。周媽一肚子火沖他去：“你……你該干嗎干嗎去！”

門鈴叮叮地響，周然開門，周爸提著水果和菜進屋：“喊什麼呀，在門外都聽見了。”

周然接過他手中的東西送去廚房，周爸又說：“小然，你的快遞我給你捎進來了。法院來的東西怎麼會寄家里？應該寄到公司去吧？”

屋里靜下來，周然走過去，曉維也從臥室跑出來：“是關于上庭的傳票嗎？”

周然在客廳的茶幾下找裁紙刀，找了半天沒找見。曉維搶過信封：“你就不能撕開嗎？”抬手就要撕。

周然奪回來：“我的。”

他倆正為了一封快件嘔著氣，只聽周爸驚呼：“老太婆！老伴！別嚇我！”

兩人一起看去，周媽手捂著心臟，一臉痛苦，周爸神驚慌，手足無措。

剛從醫院解的曉維又回到醫院，趴在昏迷的周媽前以淚洗面：“媽，您醒醒。是我說話太重了，對不起。”

周然要扶起來，使勁推開他：“走開！都怪你！”

在醫院里跑前跑后，又這麼大力地推周然，結果就是那已經愈合得很好的手刀口又被扯裂了，被周然抱著跑了兩層樓去找醫生給包扎。

周媽自危險中被急救過來，醒后著巍巍的手，不斷重復著：“不離，不去……”

曉維當然明白的意思，哭著連連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去法庭，我不提離婚的事。”

周媽突發的心臟病以及輕度中風打碎了曉維等候已久的愿。那一紙開庭通知書苦苦地等到，又終于作廢了。

周媽住院的這幾天，曉維幾乎天天守在醫院里，周然除了上班時間也是早晚陪侍。有時他載曉維回家去拿服，有時等曉維在家中熬好了粥把接到醫院，醫院幾乎了另一個家。

這樣折騰了幾日，曉維還好，周然卻病了，高燒不退，昏昏迷迷，夜半三更不得不去急診室打吊針。

周爸要陪周然一起去，周媽拉著他的手，地說：“我疼，你給我。”

“讓曉維給你。”

“力氣太小。”

被嫌棄的曉維只好陪周然去急診室去掛水。

醫生下藥狠，開的藥能整整掛上六小時，曉維坐在床邊直打盹。周然睡了一小覺又醒來，朝床一邊移了移：“你也躺一會兒。”

曉維冷冷說：“我怕被你傳染。”

值班小護士撲地笑了：“人家心疼你，還這麼不領。你是不是怕沒人幫忙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