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薛燦看著關雅琴扔到自己面前的那一疊照片：“這是什麼意思？”

“我昨天逛街路過一個茶室看到顧菲菲和這個人在一起，覺很奇怪就拍下來了。”從關雅琴的表上看不出一異樣。

“這個和握手的人又是誰？”薛燦問道。

關雅琴就等著他問呢，馬上回道：“高木弘一的老大，大野公司大東亞區項目總監——山下中平！”

薛燦又仔細翻了一遍照片，臉越來越難看，突然一把抓起照片沖進設計部。一進辦公室，薛燦不理會路過員工的問好，直接過去抓起顧菲菲就往外走：“你給我出來！”

不明就里的顧菲菲就這樣被他一路拉到了天臺。

“薛燦！你又發什麼瘋！”顧菲菲問道。

薛燦陡然停下腳步，轉把那疊照片甩給顧菲菲：“你自己看！”

顧菲菲看著那些照片，一下子傻了眼。等回過神來小心抬頭看薛燦的神，見他面鐵青，一向都正不怕影子斜、行事坦的顧菲菲突然變得不自信了，是那麼擔心薛燦會不相信自己：“燦爺，你要相信我！我顧菲菲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出賣你和樂天！那天是我和琳達在喝茶，正巧遇到了山下先生。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他的崇拜者，所以我就和他握手說了幾句客套話，前后加起來也沒有20秒，琳達可以做證！燦爺，你一定要相信我呀！你，相信我嗎？”顧菲菲反復懇求著薛燦相信自己，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薛燦的信任對于來說已經變得那麼重要。

薛燦盯著顧菲菲看了好一會兒，顧菲菲雖然真的什麼也沒做，但薛燦銳利的眼神足以讓心驚跳，就在緒崩潰的前一秒，薛燦終于開口說話了：“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

雖然這是顧菲菲此刻最想聽到的話，可是當它真的在耳邊回響的時候，顧菲菲還是不覺瞪大了眼睛。

薛燦接著說道：“菲菲，我相信你！我知道，在浪漫比倫這件事上，誰都有可能背叛我，只有你不會！對于浪漫比倫，你掌握的是最核心的技，如果你想背叛我，只要不配合就行了，犯不著冒險跟大野公司的人接，還被人拍了照片。所以，我信你！”說著薛燦扶住了的肩膀，那力道里是他最大的信任與真誠。

“燦爺？”顧菲菲地看著他，“謝謝你！”

“先別急著謝我。”薛燦搖了搖頭，“我信你，并不代表我沒有生你的氣！”

顧菲菲大不解：“生氣？你生我什麼氣？”

“我們現在做這個項目，全公司上下有多雙眼睛在盯著，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你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撇開這個山下中平不說，你私下約見琳達就是大忌啊！”見顧菲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薛燦接著說：“菲菲，你心地善良，沒有壞心眼，但是其他人并不像你一樣單純啊！”

“的確是我欠考慮！”顧菲菲虛心認錯，“但是現在怎麼辦呀？”

薛燦想了想，看著說：“現在證據確鑿，我個人相信你沒用，到時候董事會是不會相信你的。所以菲菲，你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切由我來擺平！”

“可是……”顧菲菲雖然，但是自己的疏忽要讓薛燦來理，心里還是過意不去。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是那種怕背黑鍋的人嗎？放心吧，這件事你聽我的就好！”說著薛燦給了一個會心的眼神。

顧菲菲地看著他，終于點了頭，第一次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有著那樣一副寬厚、可依靠的有力臂膀。

關雅琴本來是抱著看好戲的心理來到設計部，等了好一會兒顧菲菲才回來，和自己預想的不同，顧菲菲回來之后像沒事人一樣，薛燦也是干脆沒有面。關雅琴驚訝之余又多了一分恨，好啊薛燦，事都已經明顯到這個程度了，你還是要包庇！

晚上，關雅琴又一次試探薛燦要如何理顧菲菲泄的事，薛燦歪頭看著：“你說是顧菲菲泄的？可是我不相信啊！”

“那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據！”關雅琴提高聲音來增加氣勢。

薛燦看著笑，說：“如果我說我也不相信你的那些照片呢？”

“你什麼意思？”關雅琴的聲音開始有些抖。

薛燦平心靜氣地分析給聽：“就像我不相信大野是出于恰巧才用高出我們低價10%的價錢收購了技一樣，我也不相信顧菲菲在茶室約了山下準備出賣我就恰巧被開車路過的你看到，更恰巧的是你當時還帶著相機，還眼疾手快地把照片拍了下來！你不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巧，巧得都不像真的嗎？當然，最笨的還是顧菲菲，談這種事居然會明目張膽地找個人來人往的茶室，還大大咧咧地和山下中平握手寒暄，更傻的是竟然還帶了個證人在旁邊！你也認為顧菲菲這樣做很可笑吧？”

關雅琴一時想不出言辭來辯駁。薛燦一眼看穿了的心虛，聲音低沉而強地警告說：“這些照片怎麼來的我不管，但是，你最好別想著用它來威脅顧菲菲！”

關雅琴聽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說這件事你不打算追究了？那項目怎麼辦？董事會追究起來你要怎麼說？”

“放心，這件事我會給董事會一個滿意的代的！”薛燦說完這句話就轉離開了，關雅琴挫敗不已地站在原地，一時想不出要如何是好。

周惠明在電視前裝了一個防輻的隔離，他回頭告訴吳淑說：“輻對胎兒不好，我還給你買了一個防輻的手機。”

吳淑高興地接過手機看看，說：“謝謝老公！”

周惠明并沒有回應的意思，也沒有再說什麼，起就往書房走去。吳淑趕忙攔住他：“惠明，你干嗎一回家就憋在書房里？陪我聊會兒天吧！”

周惠明的腳步頓了一下，說：“你自己看電視就好了，我還有工作！”

吳淑哪里肯依，說道：“你要是不愿意回來，可以不回來！以前怎麼沒看你這麼熱工作？”

“吳淑，我們不吵架好嗎？”周惠明盡量使自己語氣平緩，“吵架對孩子不好。”

誰知一句話到了吳淑的逆鱗：“孩子，孩子！你就只想著孩子，怎麼不想想我？”

周惠明一時接不上話。吳淑也不想真的跟他吵起來，只能無奈地擺擺手：“行了，你去你的書房吧，我自己看電視就是了！”說罷起進了洗手間。

周惠明張了張，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嘆息一聲進了書房。

顧菲菲輾轉反側，一夜無眠，雖然薛燦相信，還要把事全部給自己理，但不用想也知道這其中要面對多大的力。顧菲菲思前想后，覺得這件事肯定是因為有人看不慣而想要針對自己。想要保全薛燦，那就只有自己辭職退出。雖然也很想幫薛燦完浪漫比倫，但是照眼下的形勢，似乎只有放棄這一條路了。

雖然薛燦知道顧菲菲是冤枉的，也寬說這件事由他理就好，但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真要解決起來時，自己將會面對多大的力。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子回到家，一進門，薛燦就看到薛老太太正在客廳等著自己。“媽，還沒休息啊？”他問道。

薛老太太點點頭：“小燦，公司的事我聽說了，你這次的麻煩可不小啊！”

“不就是技給人買走了嗎？多大點兒事啊？我們自己再研究嘛！”薛燦故作瀟灑地說道。

“那你需要研究多久？這中間需要牽扯公司多財力、力和人力，你想過嗎？”薛老太太的提問直抵命門。見薛燦回答不出，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小燦，暫時放棄這個項目吧。我不是說不再做這個項目，只是，現在的時機實在不合適，還是暫時放棄比較穩妥。”

薛燦看薛老太太的眼神，從震驚到了然：“這是您的建議還是董事會的命令？”

薛老太太看了薛燦一會兒，語氣沉重地回答：“是命令！對不起，小燦，媽不能再支持你了。”

薛燦點點頭，突然笑了，說：“遵命，董事長！”

第二天一早，薛燦召集公司全高管開會，專項小組的員也被特批列席。人都到齊之后，張誠信率先發難：“浪漫比倫泄的事保衛部正在調查，再加上浪漫比倫目前出現技問題導致無法推進，所以……”

“表舅！”薛燦打斷了他，“這件事讓我自己宣布好嗎？”

張誠信終于不再做聲。薛燦站起來對專項小組的員們說道：“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里，我們大家攜手并肩為了這個項目而努力，我薛燦真的很謝謝大家！現在項目出現了問題，我作為總經理難辭其咎！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所有的過錯都由我薛燦一個人來承擔！我宣布，從現在起，浪漫比倫項目暫停，稍后我會正式向董事會遞辭呈！”

此言一出，包括關雅琴在的所有人都大為震驚。薛燦沒有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就直接宣布散會了，他剛走到門口，關雅琴就追了上來。

薛燦本不理會的喊，直接發汽車走了，關雅琴追了幾步還是停了下來，一回頭就看到了追出來看個究竟的顧菲菲，頓時惱恨萬分：“顧菲菲，你害慘薛燦了！”

“害慘他的是你！”顧菲菲毫沒有退讓。

關雅琴沒料到會反擊：“顧菲菲，自從你來，樂天就沒安生過！”

“把樂天攪得不安生的人不是我！”顧菲菲氣勢很強，“關雅琴，薛燦為什麼離開樂天，難道你真的不知道？”

關雅琴被詰問得有些詞窮，只能盡力抖出樂天主人的架勢：“顧菲菲，你辭職吧！只要你離開樂天，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顧菲菲搖了搖頭：“我不會辭職的，我要繼續幫薛燦完這個項目！”

“項目已經停止了！”關雅琴覺得顧菲菲實在不可理喻。

“是暫時停止！”顧菲菲糾正，“我相信薛燦是不會放棄的，所以我也不會放棄！”說完就轉走回了樂天大樓，毫不理會后面氣得幾乎跳腳的關雅琴。

顧菲菲一回去就看到玉兔和馬克正百無聊賴地吃零食看雜志，一見顧菲菲回來，馬克就抱怨道：“我算知道上回那些前輩為什麼離開了，太打擊士氣了！”

這時周惠明從辦公室走出來：“我知道大家心不好，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們這個樣子，做大項目的人怎麼可以連這麼點兒小挫折都承不了！現在我們必須養蓄銳，才能在以后浪漫比倫重啟的時候保持最佳的狀態去完它！”

顧菲菲也點頭附和：“就是！薛總剛才說的暫時放棄不是永遠放棄，你們這麼快就忘了？只要我們堅持不懈，一定會有機會的！”

畢竟是年輕人，只消幾句話就又重新熱高漲，周惠明順勢給他們布置新的任務：“之前匯麗洋房的項目是你們在盯，后來你們被調去浪漫比倫，我就先把它給帕米拉他們做了，現在既然那邊項目暫停，你們就回來繼續跟匯麗洋房吧！”

一吩咐完，設計部的員工就去各忙各的了，顧菲菲故意走慢一點兒，湊近周惠明小聲問了一句：“惠明，吳淑最近還好嗎？”

周惠明語氣有點不自然：“，好的。”

顧菲菲不便細問，點點頭就轉走了。周惠明看走遠，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總經理辭職？”薛老太太一聽說薛燦辭職，馬上親自到了樂天，在威嚴的目掃視下，關雅琴變得忐忑而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