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浪漫比倫實施起來最大的困難在于我國是四季分明的國家，冬天照偏弱，墻壁如果太厚就會影響到室的溫度，德國畢竟和我們的環境不同，他們的技不一定能解決我們的問題，當初薛勇他們也是卡在了這個環節沒能過去。

顧菲菲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于是找到了自己在柯比的老上司琳達咨詢太能環保住宅的事。

琳達雖然作風強悍，但也不是那種死捂著經驗不肯傳授的人，直接告訴顧菲菲，柯比的老客戶大野公司就一直致力于環保型住宅的開發。畢竟日本地方小，資源，他們只能在節能上下工夫。日本開發了一項新型的房屋節能墻，使用的是一種做空氣墻的新型建材，這種空氣墻不僅兼保暖和隔熱的功效，還有調節室度的功能。當室度不夠標準時，它會把室外氣吸納進來，盡量保持一年四季室的恒。這種材料固然好，但它的造價也非常可觀。不過琳達還是爽快地答應顧菲菲下次見到高木時向他要點兒資料回來，順便還告訴顧菲菲柯比的大門依舊為敞開。顧菲菲看著琳達，覺得這個當初共事時覺得不近人的上司其實還是很親和的，一聲“謝謝”里不免有了更多的親近和激。

這邊薛老太太也在盡力幫薛燦張羅浪漫比倫的事，找來薛燦，關照地說：“你哥以前的助理蘇珊現在在新加坡，我剛剛給去了電話，告訴我你辦公室保險柜里有個U盤，里面是你哥關于浪漫比倫的資料，你可以參考一下。”

顧菲菲跟琳達喝完咖啡，就急匆匆地回公司加班下載空氣墻的資料，好不容易忙完，看見周惠明拎著啤酒瓶進來了。見了顧菲菲，周惠明只是點了點頭就進了自己辦公室。顧菲菲悄悄走到門邊，看見周惠明正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喝啤酒吃泡面，心中不免有些不忍，想了想還是出門去幫他買外賣了。

薛燦回辦公室拿完U盤正準備走的時候，看見顧菲菲拎著外賣回來，于是悄悄跟著上了樓。

顧菲菲一上樓就大聲招呼周惠明吃東西，周惠明頗為激地看著，的確，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

顧菲菲沒有再提他和吳淑的事，而是專心地看著他吃東西。周惠明吃得太快噎了一下，顧菲菲趕給他拍拍后背。薛燦跟上樓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那種其樂融融的溫馨場面讓他覺很不舒服，以至于在門口站了很久，他才悄悄轉走掉。

顧菲菲下樓正準備打車回家的時候聽到后面有人他，一回頭見是薛燦，不免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不是下午就請假走了嗎？”薛燦的語氣很是冷淡。

“哦，我見完同事回來下載點兒資料，家里網速太慢！”顧菲菲回答道。

“下載的什麼資料？皮蛋瘦粥、干炒牛河、麻辣鴨脖？”薛燦懶得再拐彎抹角，“他還要在公司住多久？”

“不知道，勸他他也不聽。”想到周惠明，顧菲菲就一陣犯愁。

“那你以后要天天給他送宵夜？”薛燦和顧菲菲關心的顯然不是一件事。

顧菲菲總算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你什麼意思？”

顧菲菲都直接問了，薛燦反倒不好再怪氣。

“我是說，你得避避嫌，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全公司都在傳你的閑話，大晚上的跑來給人家送宵夜，你就不怕又有無聊的人說三道四啊？”

顧菲菲的伶牙俐齒今天又派上了用場：“我看你才無聊！大晚上的不回家，跑到這來等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啊？我和周惠明怎麼說也是大學同學，他現在又是我上司，我看他慘幫幫忙也沒什麼吧？”

“我可是關心你！”薛燦大聲屈，隨即又逮住了的空子，“等等！周惠明是你上司，我也是啊，你請他吃宵夜是不是也應該請我吃啊？”

顧菲菲愣了好久才說：“你這個人，這種醋你也吃？”

薛燦又耍起了無賴：“我不管，反正今天你要是不請我吃宵夜，我就跟你回家！”

顧菲菲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乖乖就范。

等顧菲菲和薛燦告別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顧菲菲一進家門，發現峰竟然也在。見顧菲菲回來，峰忙推說時候不早了趕告辭，臨走還回頭給了小辣椒一個飛吻，看得顧菲菲大跌眼鏡。

小辣椒在門口依依不舍地送完峰回來的時候，顧菲菲已經擺出了三堂會審的架勢：“他不是有朋友嗎？你們兩個這是怎麼回事！”

小辣椒滿不在乎地回答：“已經是前友啦！他們前天分了手，所以我們就在一起啦！”

顧菲菲瞬間瞪大了眼睛：“前天分手，你們今天就在一起啦？”

小辣椒神兮兮地搖了搖手指：“是昨天！”

顧菲菲頓時無語，小辣椒的觀接起來實在費勁：“現在的男人怎麼都這樣？把人當什麼了？這邊才分，馬上就投另一段！你也是，他這樣你也要？”

“他們早就沒了！”小辣椒不以為然地說道。

提起這個，顧菲菲就更氣不打一來：“現在的也太不值錢了吧！”

小辣椒懶得再爭辯，而是湊近觀察起的臉來：“嗯？菲菲，我看你臉青黃、呼吸急促、指桑罵槐、沒事找事，你是不是和人吵架啦？誰？周經理還是燦爺？”

“你！你這聰明勁要是能用一半在工作上，你早就飛黃騰達啦！”顧菲菲一下被中要害，忙不迭地逃回自己房間。小辣椒還在后面兀自地喊著：“說說嘛菲菲！是周經理要結束五年婚姻生涯和你再續前緣啊，還是燦爺取消婚約要和你私奔啊？”

薛燦回家研究薛勇U盤里的資料時發現里面有一個加的文件，鑒于外面可以看到的資料普遍都偏于簡單，薛燦認為這個加的文件一直藏著什麼更有用的信息。但是他嘗試了好多次，從全家人的生日一直試到了父親的忌日都沒有用，這就好像是拼圖缺了的那最后一塊，疙疙瘩瘩地放在薛燦心里，讓他很不舒服。他向薛老太太求助，也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無奈之下只能暫時將問題擱置。浪漫比倫的下一步，看來也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索了。

周惠明的頹廢狀態還在持續，因為和德國方面的接洽還是不順利，薛燦的心難免會影響。一次會議上，薛燦終于再也無法漠視周惠明的神游天外，第一次開口教訓了他：“周經理，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出了點兒事，因為前幾次會議你已經說過了。但我還是覺得這不應該為你頹廢的理由！試問誰家沒個大小事的，你要是因為家里的事影響工作，大可以先請假把家里事擺平。現在倒好，你恨不得把家都搬到公司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崗敬業，但是事實呢，這些天你都在做些什麼？”

眼看著周惠明當著一屋子人的面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薛燦雖然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點不留面，但是話一出口無法收回，于是他干脆來了個一不做二不休，希能一次罵醒周惠明：“周經理，你看看自己最近的狀態，上班打瞌睡，開會無打采，服好幾天不換，胡子也不刮。周經理，你可是項目小組的副組長，多還是應該注意一下儀表吧？”

這時，顧菲菲出來替周惠明說話了：“薛總對不起，設計圖晚并不是周經理的問題，他昨天已經代我了，我卻因為晚上跟人出去吃宵夜沒有完，是我的錯！”

吃宵夜？薛燦當然知道顧菲菲是在指桑罵槐，不氣結：“你！那我到底還要多久才能看到初稿？”

“兩三天吧。”顧菲菲隨口回答。

“兩天還是三天？”薛燦火氣又上來了，“我要準確時間！”

“這種事怎麼能說得好準確時間呢！設計又不是攤煎餅，磕倆蛋就是一個！”顧菲菲相當理直氣壯，“我們需要靈、需要創意，你現在非要我給一個時間，對不起，我給不出來！”

薛燦說不過，只好妥協：“好好好，我不催你！不過我希到時候你拿給我看的是一個完的東西！散會！”說完薛燦就直接出了門，剩下心有余悸的一屋子人。只有顧菲菲，一點兒也不忌憚薛燦的怒氣。

這周末是張誠信和夫人結婚二十周年紀念日，他們想在家辦個小型的聚會，于是給浪漫比倫項目小組的人都發去了邀請函，還專門囑咐大家都帶上自己的另一半。張太太正好又在花店遇見了吳淑，于是熱地邀請和周惠明一起參加。吳淑被無意中到痛，眼圈一下子紅了，不過還是克制著強作笑容答應了張太太，但是心里一點兒都不確定周惠明這次會不會帶自己一塊兒去。

拿到請柬，玉兔在一旁犯起了嘀咕：“以前張副總辦家聚會沒有邀請過我啊，他請的都是主管以上級別的。”

馬克倒是很聰明：“這麼看來，張副總很重視我們項目小組嘍！”

“那這次得好好想想送什麼禮了！”玉兔一下子張起來。

顧菲菲完全沒有聽他們談，而是在想著自己的問題：沒有另一半的這回要自己去嗎？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聽到玉兔和馬克也都是單，才放下心來。

周惠明那邊是張誠信親自去通知的，張誠信還專門囑咐他一定要帶上吳淑，張太太說好久不見吳淑想跟好好聊聊。周惠明沒有辦法，只能先答應下來，可是猶豫良久，他還是沒能撥出吳淑的電話。

至于薛燦那邊，關雅琴早就猜到了他是不愿去的，果然一進門就看到薛燦正拿著張誠信的請柬折飛機玩。

“我干爹的請柬你怎麼疊起飛機來了？都多大了，還像個小孩兒！”關雅琴說的雖是責備的話，但語氣還是愉快的。

薛燦沒在意，還是接著玩他的：“都裝了一上午老大了，好不容易中午休息，我學小孩兒放松一會兒都不行啊？”

“還是跟你說正事吧，明天去不去？”關雅琴語氣聽起來非常鎮定，其實心里真的害怕薛燦說出拒絕的話。

“如果我說不去呢？”薛燦低著頭問道。

果然，關雅琴心里暗一聲苦，忙搬出自己來時準備好的一大套說辭，從上次訂婚被薛燦放鴿子一直說到要他借這次機會緩和與張誠信的關系，每一句都說得理。薛燦實在想不出理由再拒絕，最后只得投降似地進椅子里嘆氣：“唉，明天一定是場噩夢啊！”

不管怎麼樣總算完任務了，關雅琴看著薛燦愁苦的臉笑了笑，直接關門出去準備明天的服裝了。

因為白天開會的時候被薛燦點名批評，所以晚上周惠明專門請顧菲菲留下來和自己加個班趕把設計圖弄出來。顧菲菲心里也著急這件事，于是欣然同意。晚上，他們兩個在設計部的辦公室里一邊吃著外賣一邊討論蘑菇小屋的設計問題。

“我覺得我們可以把房子整抬高，然后加一個閣樓進去，這樣既保證了原來小戶型的格局不變，又能增加房屋的使用面積。”周惠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閣樓？”顧菲菲想了一下點頭，“是個好主意！”

說干就干，顧菲菲馬上放下筷子在電腦上做起設計圖來。周惠明慢慢走過來，一手扶著顧菲菲的椅子，一手撐在辦公桌上深地說道：“一間小屋，兩個相的人。菲菲，你知道嗎？蘑菇小屋一直是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