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下午，周惠明依言帶著顧菲菲和一臉不高興的玉兔去查看南湖小月的工地，周惠明讓人去找工地的負責人過來問話，顧菲菲老遠看見曾大強過來，驚訝不已。

“周經理，您找我呀！”曾大強一臉獻地說著，一歪頭看見了顧菲菲，“老姐？你怎麼來啦？”

“老姐？菲姐，他是你弟？”玉兔問道。聽顧菲菲介紹說這是自己妹夫時，冷笑著點一點頭，“妹夫的工地呀，怪不得……”

顧菲菲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已經對存了偏見的玉兔解釋，只好閉。這時周惠明已經通知曾大強以后南湖小月的工程由顧菲菲負責，曾大強聽了不覺眉開眼笑：“老姐，多多關照啊！”但是這句套近乎的話顯然讓顧菲菲更加尷尬，只好敷衍地說：“行啦！”

“曾大強，”周惠明準備說正事了，“我這次來是要問問你為什麼工程預算越來越高，把賬本拿來，我查一下賬！”

曾大強一聽愣住了，連忙用求助的眼看著顧菲菲。

“看我干嗎？拿去呀！”

沒辦法，曾大強只好一臉心虛地拿來了賬本。周惠明略地翻了一下：“為什麼這麼？”這時玉兔遞上一個水龍頭閥門，又對周惠明耳語了幾句，周惠明查看了一下閥門說，“你使用的閥門不是我們合同里約定的品牌，這個質量不合格，安全也存在患。另外，建筑協議里已經簽好的窗戶材質你不但擅自改換了品牌，還以次充好虛報價錢。你這種小伎倆不應該用到樂天頭上，我現在通知你停工，要麼你把錢退回來，要麼在家等法院的通知。二選一，你自己決定吧！”

送走周惠明和玉兔，顧菲菲又折回工地找曾大強。真是的，剛一接手就到這麼難辦的事，這邊自己的妹夫遇到麻煩自己不能不幫忙，那邊又是公司的利益不得不保護周全，自己現在夾在中間，實在是難以自。想想剛剛玉兔刻薄的臉，就氣不打一來。這項目之前明明是在負責，出了問題肯定是有責任的，現在倒好，在一邊說風涼話，還想著落井下石，這人，心眼真夠小的！還有那個周惠明，擺明了不相信自己嘛，還說什麼“你才到公司就接手南湖，偏偏工程隊負責人又是你妹夫，現在賬目又出事，說是巧合誰會相信啊？”

顧菲菲越想越氣便去找曾大強算賬：“曾大強，不想坐牢就趕把錢還回來！”

“老姐，我要是把錢出來，你能保證樂天不追究我嗎？”

顧菲菲剛說完保證不了，曾大強就開始哀號，還搬出顧芳芳母來說事。被他磨得沒辦法，顧菲菲只好回來勸說周惠明讓曾大強繼續做這個工程。

“不追究他的法律責任已經是底線了，不可能還讓他繼續干！”周惠明斷然拒絕。

顧菲菲對此早有準備：“如果你只是想對上面有所代的話，那工程大強繼續做，我走！”

“你要幫他背黑鍋？”雖然是恨鐵不鋼，但是周惠明語氣明顯嚴厲了起來，“顧菲菲，你不用自我覺這麼良好，傳出去沒人會覺得你這是有有義！”

“我的事不用你管！”顧菲菲冷笑一聲，“這是你的計謀對不對？你做人的一貫手段就是這樣，當你想Pass掉別人的時候，一定會玩手段讓對方自己提出來，而自己就裝得像個無辜者。”

“你！”周惠明也被激怒了，“你才是一貫的自以為是，永遠把別人想的那麼不堪！好啊，現在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到時候不要后悔！”

顧菲菲不想再接話，準備直接摔門而去，一開門卻發現玉兔和馬克都趴在門上聽，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顧菲菲直接出去了，房間里傳出周惠明的吼聲：“你們，都不用工作是嗎？！”

顧菲菲走出樂天的時候接到了薛燦的電話：“相親大姐！晚上有空嗎，請你來酒吧聽歌？”

“沒心！”顧菲菲一口回絕。

“又怎麼啦？”

“沒什麼，哦，對了，我工作又丟了，你的吉他我只能以后慢慢賠了。”說完顧菲菲直接掛斷了電話。

原本悠閑的午后被周惠明的一句話打破：“各位，七級地震，總經理一會兒到公司！”

話音剛落，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行起來，收拾東西的，補妝的，打掃房間的，個個如臨大敵。不過他們這并不是反應過度，因為在樂天，總經理的確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他是輕易不面的，公司的事大部分時間都是副總張誠信說了算。但是只要他出現，公司就要有一批人走路，一批人升職。上次他來，一下開除了半個公關部，就是因為那里的員工著不整讓他看不順眼。所以周惠明一說總經理要來，員工們不由得不人人自危。

沒一會兒，人事部的書莉莉跑了進來：“周經理，總經理請您去他辦公室一趟！”

顧菲菲剛到家就得面對一家人苦瓜似的臉：“姐，我跟大強說好了，我們退錢，你就再去求求經理通融一下，讓大強繼續做那個工程吧！”

顧菲菲看著妹妹，剛想說說自己的難，包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周惠明。

顧菲菲不愿地接起來。

“菲菲嗎？是我。晚上有空嗎？出來見一面吧！7點，蘭香庭。”還沒等反應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迎著家人問詢的目，顧菲菲如實說道：“是我們經理，他說晚上要跟我一面。”

顧菲菲去赴約的時候發現吳淑也在，周惠明主解釋說吳淑到附近買東西順便就過來了。其實是他去了吳淑非要跟來的理由，吳淑知道總經理堅持要顧菲菲回來，就直接對周惠明說：“只有我能說服顧菲菲回來。”

果然，在周惠明同意只要曾大強把錢補上工程可以繼續給他做之后，顧菲菲仍舊以自己在樂天做得不開心為由拒絕回來。

“給個臺階你就下吧，別太過分了！”周惠明有點不住火。

吳淑在桌子底下拽了他一下，表面微笑但是綿里藏針地說開了：“菲菲呀，樂天這次肯接你的條件挽留你，惠明也出了不力，他和樂天都很看重你的才華，你就別那麼傲了吧？”

我傲？顧菲菲的話哽在嚨里還沒說出來，吳淑已經又說開了：“菲菲，現在里子、面子你都有了，就別為難人了。如果你覺得惠明真的做錯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先干為敬！”說著站起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席話說得顧菲菲沒得回擊也不愿反駁，看著周惠明向吳淑投去激的眼神，顧菲菲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酒。

另一邊，關雅琴來到薛家，張誠信和太太正陪著薛老太太聊天，關雅琴走向薛老太太，甜甜道：“阿姨！”

薛老太太雖然年近七旬，但朗，神狀態也不錯，看著關雅琴嗔怪道：“他不回來你也不回來，都把我這老婆子一個人扔在家里不聞不問是吧？”

“阿姨，最近公司真的很忙，設計部缺人手，剛剛才招了兩個新人，我一騰出時間馬上就來看您了！”

旁邊的張誠信也跟著說好話：“是呀，姐，雅琴最近確實忙壞了！”

薛老太太這才高興：“來了就好，至你心里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婆子，不像那個渾小子，平時連電話都沒有一個！”

一提到關鍵人，張誠信和關雅琴馬上換了一下眼神，張誠信清清嚨說道：“我昨天晚上還接到他電話，說要把南湖小月的項目給一個剛進公司的新人顧菲菲呢！”

“顧菲菲？嗯，他今天白天倒是來電話了，還跟我提過這個名字，說是個很不錯的設計師。我也跟他說了，是人才的話就一定要留住。”

一聽薛老太太這話關雅琴馬上見風使舵：“說起來這個顧菲菲的確是個人才，以前在柯比公司和我們競爭過幾次都很厲害的，所以一聽說離開柯比我就馬上力主招進來了！”

薛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嗯，雅琴你做得對！那渾小子也是，雖然有些浪，好在還知道為公司籠絡人才啊！”

幾個人附和著笑了起來，但心里都已經清楚了分寸，不再提顧菲菲的事。

晚上顧菲菲回到家，難得小辣椒沒睡覺也沒看韓劇，顧菲菲興地湊到旁邊說：“跟你說，我今天峰回路轉，上演絕地大反擊啦！本來都不想做了，可周……部門經理親自請我回去，我覺得再不答應就顯得自己小氣了，所以只好答應了！”

“樂天果然是個暗洶涌的地方啊！”小辣椒點點頭，“對了菲菲，我今天專程等你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把你的星座、型、出生年月輸電腦，得出的結果竟然是：你的真命天子就在你現在工作的地方！”

“我不是你幫我問事業嗎？你怎麼問這個？不過，還說什麼了？”

小辣椒表變得凝重：“還說，那個人現在是有對象的，所以你必須橫——刀——奪——！”

“橫刀奪？！”顧菲菲聲音陡然拔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搶別人男朋友！你我做這種事有沒有腦子呀？那種人，就該下地獄！”

“干嗎發這麼大脾氣？”顧菲菲咬牙切齒的樣子嚇到了小辣椒，但隨即又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在樂天遇到這個人啦？他有老婆對不對？”見顧菲菲不回話，小辣椒越發覺得這事有門兒，“菲菲呀，你在樂天到底遇到誰啦？”

顧菲菲猶豫半天還是說了：“我遇到他了。”

“誰？”剛問完，小辣椒就反應了過來，“不會是周惠明吧？”

顧菲菲郁悶地點點頭：“他現在是我的頂頭上司，不過已經結婚了。”

小辣椒一時沒從震驚中緩過來：“那你們有沒有……”

“什麼也沒有！”沒等問完，顧菲菲就已經否認，“我對他不會再有覺了！”

上雖是這麼說，但躺在床上的時候顧菲菲心里還是犯起了嘀咕：橫刀奪？難道真的是他？不，絕不可能！我怎麼會對那種人還抱有什麼幻想，絕對不可能！

第二天，馬克端著咖啡來到哈欠連天的顧菲菲面前：“菲姐，你這是怎麼了？昨天沒睡好？”

“嗯，昨晚失眠。”顧菲菲無打采地回答。

這時周惠明派人來通知他們進去開會。

進去之后，顧菲菲明顯覺氣氛有些抑，周惠明神嚴肅地安排道：“公司下面的‘一千零一夜’計劃由關雅琴、顧菲菲主抓，馬克協助，南湖小月回玉兔手里。”

顧菲菲不免抗議：“前天才說讓我做南湖，現在又調去做一千零一夜，這樣子朝令夕改，誰能適應啊？”

周惠明懶得跟解釋：“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直接說做不做得了吧。”

顧菲菲沒法再爭辯，只能點頭應下。

“那好，希你們盡快拿出新設計圖來，散會！”

不管是事倉促還是周惠明不同往常的蠻橫態度，都出這件事的不尋常，果然，沒一會兒馬克就打聽到了幕：“菲姐，咱倆算萬幸了！咱倆沒來之前，一千零一夜的設計其實已經出來了，可誰知圖紙被泄到了尚地產，現在人家已經開始手蓋了！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一個‘星塵傳說’的樓盤設計圖就被外泄了，弄到最后兩個樓盤從風格、調、部結構到綠化帶都是驚人的相似！”

“啊？還有這種事？難怪催著咱們設計新圖紙。那是誰泄的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