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Letitbe

小雨在冉書記家，同冉士一起，陪男孩兒做英語游戲。此時正念著一首著名英文歌曲《Letitbe》的歌詞，讓男孩兒和冉士聽并翻譯。

“WhenIfindmyselfintimesoftroubleMotherMarycomestome

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

Andinmyhourofdarkness

Sheisstandingrightinfrontofme

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

Andwhenthebrokenheartedpeople

Livingintheworldagree

Therewillbeananswerletitbe

Forthosetheymaybeparted

ThereisstillachancethattheywillseeTherewillbeananswerletitbe

letitbeletitbeletitbeletitbe

Whisperwordsofwisdomletitbe。……”

男孩兒翻譯：“大概意思好像是：當我到困難的時候，圣母瑪利亞便來到我邊說，順其自然；當我到黑暗的時候，就站在亮對我說，順其自然；對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那些傷心的人，會說，順其自然。……”

這時沈平來了電話，小雨聽完后心里便有了不祥預，對冉家母子說聲“家里有點事我得馬上走”，拿起包就走，走著從自己包里取出張《Letitbe》的音碟送給了男孩兒，匆匆離開。

冉書記把碟放，屋里響起一個中音的歌聲，旋律平和人。病中的男孩兒靜靜聽，冉書記目里滿是欣。

小雨趕到家里，會揚在床上蒙頭大睡，擔心地過去他的頭，溫度正常。這時會揚醒了。迷迷糊糊看小雨：“你怎麼沒上班去？”

“沈平給我打電話了，你怎麼回事？……你說話呀！”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媽和你爸要離婚的事？”小雨無言。會揚說：“我去了你家一趟，你媽媽跟我說了許多心里話，我很啟發……”

小雨大驚。

這時小雨媽媽正在的房間里，坐在床上聽蘇聯歌曲《山楂樹》，并隨著輕輕哼唱，神沉醉。家門開了，一陣嗵嗵嗵的腳步聲后，小雨出現在媽媽的房間里，進來后一聲不響，招呼都沒打，一下子把錄音機按死。

小雨媽媽不無奇怪：“你怎麼啦？”

小雨聲音微：“媽媽，您、您對會揚說什麼啦？”

小雨媽媽明白了。鎮定地：“說什麼啦？說我的經歷，我的人生經驗……”

“是不是還勸他跟我分手啦？”

小雨媽媽正道：“你媽媽是那種人嗎？”

話音剛落，譚教授又打了小雨手機，接完電話后，小雨便沖媽媽嚷開了：“中醫研究院的劉教授跟爸爸說治療會揚也不去做了！”

小雨媽媽半自語地：“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我也是這麼過來的，會揚不過是比我提前了一點——提前清醒！”

小雨淚眼模糊：“媽媽！我，我，我……我恨你！”沖了出去。

小雨媽媽只微微一震，臉上無任何表。

小雨跑到爸爸辦公室跟譚教授痛哭流涕，譚教授無計可施，說：“要不，我去跟你媽媽談談。”

小雨拼命搖頭：“會揚又不是個小孩兒，說什麼是什麼……晚了……沒有用了……”

譚教授還是決定下班回家后跟妻子談談。他到家的時候，剛一開門便聽到了在整個家中回響著的蘇聯歌曲《山楂樹》，他去了妻子房間，看到了沉醉在音樂中的妻子。一看到他，妻子眼睛里立刻流出喜。“回來啦文冼？……開飯還得一會兒，坐會兒吧。”譚教授在小雨媽媽床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心中有千言萬語，就是開不了口。小雨媽媽目敏銳地看他，“你有事嗎？”

“哦？噢，沒，沒事。”

小雨媽媽就說：“靈芝幫著把咱倆的結婚證找出來啦。”拉開就近的一個屜，取出一張紙給譚教授，譚教授沒接。也沒抬頭。只說：“放你那兒吧。”

小雨媽媽拿著結婚證看：“還記得辦證的那天，你騎車帶著我去街道辦事，有一段路是上坡路，一個人單騎都難，我要下來，你不讓，帶著我一鼓勁，蹬了上去。到底是年輕啊。……街道辦事那個大嫂，還記得嗎，你？”

“啊啊，記的記的。”

小雨媽媽眼里閃過一狡黠的笑意：“什麼樣兒？”

譚教授有點窘：“什麼樣兒？……這個我倒記不得了。”

“那你記得什麼？”譚教授答不上來，小雨媽媽笑笑不再追問，兀自回憶：“長得很白，梳一個游擊隊長那樣的短發，兩個眼睛向下彎彎著，像一對小月牙，天生的一副笑模樣。辦完事兒出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這個人在這個位置上太合適了，長得多喜慶啊！還記得當時你怎麼回答的我嗎？”譚教授額上微微出汗了，他了一把，歉疚地或說尷尬地，笑著搖頭。小雨媽媽說：“你說：傻瓜，這個位置不辦結婚，還辦離婚。聽了你的話我當時只一個想法，就覺著你看問題全面，深刻，不像我似的這麼稚片面——一丁點兒都不覺著你說的容會跟咱們有什麼關系。也許，所有的人在結婚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覺著離婚是別人的事，跟自己無關？……”說到這兒停住了，看譚教授。

譚教授額上出汗了，抬頭，乞求地：“袁潔，我們不說這些了，好嗎？”

小雨媽媽微笑：“那說什麼？……你想說什麼，你說，我陪你說。”

譚教授不無困難地：“小雨今天去找我了，……”

小雨媽媽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冷冰冰地：“說什麼？”

“非常痛苦……”

“長痛不如短痛！”

“袁潔！你得允許有一個自己明白自己選擇的過程！……”

“我不允許！……是個孩子，不是你，經不起拖！”

“可你現在就這樣做，接不了，很反。”

“為了我兒的幸福，我寧肯做惡人。”

譚教授再也無話。

幾天了，沒見會揚哥出門，近鄰靈芝便敏到出什麼問題了，這天晚上，做好了飯菜——三個人的——端著去了小雨家。手騰不出來，就用腳踢門，邊踢邊：“小雨姐！”心里明明知道小雨不在，還沒回來，但就是要這樣，要表現明正大。門閉著，始終沒有人來開。但是會揚哥在家，知道。他為什麼不開門？他怎麼了？他們倆怎麼了？再敲一陣，屋里還是杳無聲音，靈芝想想，把手里的碗呀盒呀的放到了地上，試著去扭那個門把手，居然扭開了，居然沒有鎖。靈芝東西都顧不上拿就往屋里去，的判斷是對的，會揚在家里，坐在床上，頭埋在支起的膝頭上，一不。靈芝走過去，強迫他抬起頭來，這時發現，的會揚哥正在流淚。……靈芝一把把他的頭抱進了自己的懷里，母親對孩子般：“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有靈芝呢，天塌不下來。……”

2.會揚失蹤了

譚小雨忙得只恨沒有分。已經下班了，都往家里樓上走了，又被冉書記一個電話去了，用的當然是請求的口吻：希能去家里一下，有件重要事面談；若不方便，就去那。小雨哪里能讓冉書記來這兒？就是不說對方是們求之不得的客戶，也不說的家太小太寒酸，單只說家里的那個會揚，幾天了，不出門，不洗臉，不說話，讓冉書記看到了，怎麼解釋？于是，小雨又從家里的樓梯返下，去了冉書記家。全然不知，這時家里，另一個孩兒正在代替安著極度悲觀中的丈夫，孩兒的話說的也很有道理，很能切中要點，很有說服力。說：“無論如何，治療不能放棄，說話訓練也不能放棄，是自己的，是咱的本錢。有了這個本錢，你怕什麼？……”

冉書記的事果然很重要，當然是對來說。上海有一個會，七天時間，去吧，放不下兒子——孩子父親四年前去世了——保姆才十七歲，說到底也是個孩子；不去吧，上面要求一定去，會議非常重要。于是，想到了小雨，希能來家里住幾天。同時也說了，房子的事想還是要說在前面，否則會覺著是在利用小雨。那就是，不是作為集團的黨委書記向提出幫助，因為無法做出任何承諾。是作為一個朋友，一個人，一個母親，向請求幫助。……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小雨還能說什麼，只能著頭皮說：好。

次日，小雨住進了冉書記家里。小雨不在家的日子，會揚的一切就由靈芝料理：深夜，他下班回來，靈芝已做好了飯等他；吃完了飯，靈芝幫他做口語練習。這天，練習結束前，靈芝一本正經道：“剛才那段話你說的很好，進步很大，再接再厲。下面，做復雜一點的練習。注意聽啊，本老師要開始說了——”開始念，“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兵，標兵怕炮兵炮！”一口氣，豆一般，快得會揚聽都聽不清，別說說了。連連讓靈芝慢點，慢點。這時靈芝笑了：“我再慢，就你這，棉腰似的，也說不了。知不知道，這是人家演員練皮子的時候說的！”會揚說：“好啊靈芝，你竟敢耍我！”靈芝大笑，清脆的笑聲充斥整個小屋。看著眼前這個般溫暖般燦爛的孩兒，這麼多天來，會揚臉上第一次出了笑意。

一個晴朗的晚上，劇組里沒事，靈芝便去會揚的公司幫他做衛生，做完后兩人走出公司大門，外面已經進了夜的寧靜。正是初秋，北京最好的時候，風習習吹來，令人心曠神怡。于是，應靈芝的請求，他們沒有馬上回家——反正家里也沒有人在等——而是坐在公司外的高臺上，并肩向遠方看去，遠方是一片藍寶石一樣的夜空。靈芝的神如夢似幻：“會揚哥，給你唱個歌聽吧，我們家鄉的歌？”不待回答便唱了起來，歌聲圓潤開闊：“青線線那個藍線線，藍個英英的采，生下一個藍花花，實實的死人。五谷里的那個田苗子，數上高粱采，一十三省的兒喲，就數那個藍花花好。……”歌很長，靈芝一段一段地往下唱，一直唱完最后一段的最后一句：“我見到我的哥哥，有說不完的話，咱們倆個死活呀，常在一搭。”最后一個音符在空中消失了，二人肩并肩看著遠方，誰也沒有說話。

好像有預似的，幾天沒回家的小雨這天突然想回家了。安排男孩兒睡下，跟保姆說了一聲，就回了家。家中沒人，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看表，會揚的下班時間早過了。小雨站在小屋中央想了想，轉出門去了鄰居家門口，也不管現在是幾點了，手就敲了門，是把睡著了的房東給敲了起來。人家告訴靈芝不在，還沒有回來。

小雨轉又回了家，撥電話：“請呼00455！”然后，等。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不是的手機，反應了一陣，才意識到是會揚的呼機。他沒帶呼機。這時，小雨想也不想地撥了靈芝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