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男人的背叛使人

兒子病了，發燒，早晨起來量溫就三十八度九，估計下午還得升，科里工作離不開，把兒子一個人扔在家里不放心，李曉就打電話把沈平了來。在海南玩了一個多禮拜了，該盡一下當爹的義務了。下午科里事，請假提前回了家。一進家發現爺倆都在睡，兒子在床上睡，沈平趴桌子上睡，李曉進屋時沈平醒了，起個懶腰說他得抓回去睡會兒了，昨晚加了一夜的班。李曉聞此笑道：“沈總夠能干啊，都四十多了還能一干一夜，比年輕時候強。悠著點兒，自我覺年輕不行，歲數擺這兒呢！”

沈平答應著向門口走，走著，覺著李曉的話不對味，站住，回頭：“你什麼意思？”李曉沒說話，一笑，去了廚房。沈平追到廚房：“喂，你什麼意思？”

李曉低頭洗菜：“夸你，還有，護你，聽不出來？”

“聽出來了。對不起，這回你還真錯了。我的確是工作了一夜，理了我離京期間的全部業務。你以為我們整天玩兒啊，我們要是整天玩兒，指你們，那些普通的勞者，這社會主義大廈它能建的起來嗎？”

“都玩了一個多禮拜了，才干了一晚上的活兒，也值得這麼上綱上線的嚷嚷，嘁！”

“什麼‘玩’了一個多禮拜？我那是公務！”

“行了沈平，我一不是你領導二不是你老婆，你說跟我這你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話鋒一轉，“怎麼樣？”

沈平一時沒明白：“誰？”

“譚小雨。”沈平沒說話，李曉一下子停住了洗菜的手：“怎麼，謀沒有得逞？”聲音里掩飾不住的喜悅或說幸災樂禍令人生氣，為不讓其氣焰過于囂張沈平淡然一笑，道：

“小姑娘現在是被所謂的迷住心竅了。我見過那位先生了，小伙子確實不錯，條兒，長相，氣質，據說從前還很能干？真可惜。說實在的，他如果沒有那個意外，倒是頗值得譚小雨為他……守如玉。”

“沈總是不是‘頗’失落啊？”

“等著瞧！我把話撂這，他倆早晚有一天得散。說實在的，世界上哪里就有什麼純粹的了？所有的，無一不是各種條件比較平衡后的結果：才，貌，脾氣，品，就，年齡，職業，金錢，甚至國籍、種族、健康，就看你更在意什麼了。譚小雨現在僅僅是因為時間不到。時間一到，當一切呈現出它本來面目的時候，那自然而然地也就消失了。……”

李曉一笑，低頭洗菜，故意把水開得很大，嘩嘩嘩嘩。為這件事能有這樣的結果激，慨，，眼睛都了。

次日正好大班，李曉忙不迭就把這事跟大伙宣布了。這事本不該這種場合說的，大班之后就是一天張工作的開始，但是忍不住，是把它說了。“前一陣，我們護士班展開了理想道德的大討論，結合的事例就是，譚小雨。現在我可以負責任的正式告訴大家，譚小雨已經從那個品質惡劣的大款那里辭職了。……”轟，屋里仿佛炸了一般，議論紛紛，惟陶然不語，在心里苦笑，為自己所扮的角苦笑。李曉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堅持著說下去：“當譚小雨看清了那個大款的真實臉，認識到了他的真正目的，毅然決然放棄了每月八千塊錢的高收，重新走上了自尊自重自強自的‘四自’之路。我提議，讓我們以實際行支持譚小雨，為出主意，想辦法，幫渡過眼下的困難時期。”……

散會后，瞅了個工夫，陶然在走廊里截住了徐亮，約他晚上一塊去看譚小雨。徐亮拒絕了，徑自走開，撇下陶然一個人站在那里。李曉過來，關心地：“鬧矛盾了？”陶然黯然神傷，李曉接過手里的治療車：“來，給我，我替你上治療。”

陶然不撒手：“放心吧護士長，我在這個走廊里走了七八年了，閉著眼也錯不了。”

“閉著眼？閉著眼也比心飛了保險。給我！你去……隨便幫誰做做護理吧，再不，去夜班室歇會兒。”

陶然眼淚汪汪：“護士長，你怎麼不罵我？”

“該罵的時候罵，不該罵的時候我罵你干嗎？”拍拍陶然的臉蛋，“誰都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我理解。別灰心，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明的，天是塌不下來的！”推著治療車走了。

陶然站在原沒，由于對方的溫暖而紅了眼圈。

晚上，下班后，陶然一人去了小雨的家，按了半天的門鈴，家里沒人。事先沒有打電話約，就沒想約，徐亮不理了，晚上時間多得打發都打發不了。離開譚小雨家，轉就去了典典家。

典典正在家里同的朋友們打牌，從中午就開始打了，晚飯都是在們家湊合的，這天大家興致格外的好，說好打一個通宵。不料七點剛過，肖正回來了。肖正難得這麼早回來，人們一點思想準備沒有，尤其典典，又喝了不的酒，臉紅得有些浮腫，說話都不太利落了。肖正剛到門口就聽到家里傳出的喧嘩聲，不由皺起了眉頭。故意大聲開門大聲咳，以讓那伙人自覺一些。

徐姐先聽到了：“喲，回來了。”

典典笑：“那就——散！”

稀里嘩啦，人們起往外走。為避免跟們接，肖正一閃進了書房，聽著屋外人們的喧嘩聲，告別聲，穿開門聲……終于，靜下來了。典典出現在書房門口。

“怎麼一個人躲、躲在這里，不喜歡我、我的朋友？”

“典典，你又喝多了。去洗洗睡吧，啊？”

“你……呢？”

“我待會兒。”一手開了電腦。

“工作，還是上、上網？”

“都不是。”

“那你……干嗎？”

肖正火了：“玩兒！玩一會兒，行了吧？”

典典笑：“行。”

搖搖晃晃離開。知道他要干什麼，他要上網，上網找那個孩兒，他一直在找。原以為他坦白了，懺悔了，那邊也去談過了，問題就算是解決了，沒想到沒有。遠遠沒有，從來沒有。最初的跡象是，發覺他對電話變得格外關注，一來電話，幾乎是撲著過去接，接了后就失，就生氣，其中的一次使典典刻骨銘心永生難忘。那天典典正在切菜，肖正到家，聽到門響刀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迎了出去，當時兩個人正于重新磨合小心客氣的階段。典典笑臉相迎說沒想到這麼早回來我抓點；肖正放下公事包也忙道我來我來，邊說邊去奪典典手里的刀，典典當然不放。爭執不下時典典手不小心被刀劃破，流出，肖正一手抓住的手另一只手按住其傷口連聲地道創可呢創可在哪？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立刻如同聽到號令的士兵不顧一切去公事包里掏電話，拿到手機后就快步離開，躲在屋角里滿懷希地“喂”了一聲后，接著神態度立刻變了，耐著子一聲不響聽對方說，然后道“這事等上班時再說”，叭，關了電話，走了，完全把典典和的傷口忘在了腦后。那一刻，典典淚水奪眶而出；手上那因失去按的傷口鮮涌出，形了大大的一滴。

后來典典悄悄去他們公司打聽，那個孩兒在典典去過的幾天后就辭職走了，去了哪里誰也不知道。人也從原來的住搬走了，為此典典還專程去過一次，那里邊新住進去了一個男孩兒。后來趁肖正睡著時典典查了他的手機，發現他向同一個號碼發去了無數條容大致相同的短信，那容概括起來就是：你去哪了？我想你，請回話。典典試著向那個手機號撥過電話，撥過幾次，都是沒有開機。電話聯系不上，肖正就開始上網，只要回到家，上床前，他一定是在網上渡過。做這些事他不回避典典，他以為典典不懂。從前典典是不懂，有他懂就夠了，何必要懂？但是現在懂了，必須懂，男人的背叛是使人的一劑良藥。……

2.雙保險失靈

門鈴響了，陶然到了。書房里，肖正聽到門鈴聲皺起了眉頭，以為是那些討厭的婦們又回來了。忽然聽到典典招呼“陶然”，緒不由一振，跳起來迎了出去。

肖正、典典的近況陶然全然不知，因而在心里，典典是的朋友，那麼典典的先生就也是的朋友。于是，就毫不回避地，把失敗了的原原本本跟他們兩個說了。肖正聽完了，真心關切地問：“要不要我和典典去找徐亮談談？”

陶然苦笑：“談什麼？”肖正被問住。陶然說：“徐亮說了，通過對譚小雨這件事的態度上，發現我和他在世界觀價值觀上有著很大的分歧。聽聽，世界觀價值觀，多大的詞兒！都什麼年代了！說起來才二十八歲，可有些事上，比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還偏激，還落伍，還古板，還守舊！……”

肖正搖頭：“你呀陶然，聽話得聽音兒，他就是十八歲，也不會容忍自己所的人為了質利益就不顧。不管什麼年代，男人都希自己的妻子是純潔的——陶然，他若不你就不會如此！”

此言令萬念俱灰的陶然茅塞頓開如沐春風：“是這樣？”

肖正用力點了下頭。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典典仗著酒勁幽幽地開口了：“那麼，人呢，有沒有權力希自己的丈夫是純潔的？”

肖正無話可說，惱火地盯著典典，典典避開了他的目。陶然渾然不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發現和喜悅里。

此刻的譚小雨真正是到了最困難的時候。陶然找的時候正陪劉會揚去父母的家里。

會揚的要來，來北京復查。小雨和會揚在慶幸的同時——至房子還在——又發覺要想徹底瞞住老人，還有著那麼多困難：汽車沒有了，會揚說話障礙，花費問題，等等。最后，商量的結果是會揚“出差”，由小雨出面接待。會揚“出差”期間，住小雨父母家里。一天，小雨回家跟媽媽商量這件事。小雨媽媽聽完后長嘆說會揚住家里是沒有問題。問題是，總這樣瞞著老人，瞞到什麼時候是個頭？“你爸說了，會揚這種況，就算能夠恢復，三年五年是它，十年八年也是它。”

小雨不由就有點擔心，“媽媽，會揚住過來，你千萬說話注意點，你這些話跟我說行，不能跟他說。”

“你把你媽當傻瓜了。”

“人家怕你不小心嘛。”

媽媽卻沒有理會兒的嗔，自顧想自己的心事。兒一走，馬上打電話告訴了丈夫會揚要回家住一段兒的事，要求他也回來，理由是當著婿的面他們不好太什麼了。譚教授說我們的事會揚是知道的；說他知道是一回事，我們當著他的面就這個樣子是另一回事。譚教授說事已然這個樣子了，我們還非得裝出另外的樣子，有意義嗎？說有；他說沒有。眼看一場戰事又要發，這時，哭了，說：“譚文冼，我你是了解的，我是一個要強的人，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求一個面子。我不是要裝出另外的樣子給人看，我只是不愿意自己面對這種局面。你想一想，你天天在外面住著，我跟會揚解釋還是不解釋？怎麼解釋？解釋完了，我還要有一個態度，是無所謂，還是跟他訴苦？無所謂是不現實的，只能讓人心里發笑；訴苦？跟婿？也是不可能的。那你讓我怎麼辦，就這樣天天跟會揚大眼瞪小眼地，裝傻？”